《時間之外的往事》(節選)
黑暗森林的新模型
三世界應該是在廣播紀元三年零十個月被摧毀的,引力波宇宙廣播後這麼短的時間就引來了打擊,這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由於三星係一直於切監視之中,所以對這次事件掌握了較為詳細的資料。三星係到的打擊與羅輯進行試驗的187j3x1恒星到的打擊完全一樣:是一個極端接近速的小積,借助於相對論效應產生的質量膨脹摧毀恒星。被摧毀的是三星係三星中的一顆,時機選擇得很確,這顆恒星被擊中時,剛剛捕獲了三行星為它的衛星,恒星發時行星被完全摧毀。
“萬有引力”號在啟引力波廣播時,與三星係相距約三年,考慮到引力波以速傳播的時間,粒的發點應該比兩艘飛船更接近三星係,而且幾乎是接到信息馬上發。觀測數據也證實了這點,粒穿過三星係附近塵埃雲的尾跡被清晰地記錄下來。但這個範圍的太空中肯定沒有其他恒星係,這就是說,粒是從某個宇宙飛行上發的。
黑暗森林理論以前的模型主要是以恒星係為基礎的,人們想當然地認為,對坐標已經被廣播的恒星係的打擊,都是來自於其他恒星係。如果宇宙飛行也能夠為打擊源,況便驟然複雜起來。相較於對恒星位置的確掌握,除三艦隊外,人類對於宇宙中智慧製造的飛行一無所知,它們的數量、度、速度和航向等全都是未知,這使得黑暗森林打擊的可能來源更加撲朔迷離,打擊的出現也更加迅捷。除三星係外,距太係最近的恒星也有六年,但那些幽靈般的異類宇宙飛船可能就從太附近穿過。原以為遠在天邊的死神,赫然出現在眼前。
人類世界第一次目睹了一個文明的毀滅,而這樣的命運隨時都會落到自己頭上。綿延了近三個世紀的三威脅煙消雲散,現在人類麵對的是更加冷酷的整個宇宙。
預想中的世界大恐慌並沒有出現,麵對四年外遠方世界的毀滅,人類社會隻是奇怪地沉寂下來,所有人都在茫然中等待,儘管誰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自危機紀元的大低穀以來,雖然曆史經曆了幾次重大轉折,但人類世界總上是於高度民主文明的高福利社會狀態。兩個世紀以來,人們的潛意識中形這樣一個共識:不管況糟到何等地步,總會有人來照管他們的。這種信念在大移民災難中幾乎崩潰,但在六年前那個最黑暗的早晨,奇跡還是出現了。
這次人們也在等待奇跡。
在三星係毀滅後的第三天,智子突然請程心和羅輯去喝茶。說沒彆的意思,隻是朋友好久沒見,去敘敘舊。
聯合國和艦隊國際都很重視這次會見。現在,全社會的這種茫然等待的狀態十分危險,人類群就像海灘上脆弱的沙堡,隨時可能在風中崩潰。上層希兩位前執劍人能夠從智子那裡帶回一些穩定人心的信息,在為這次會見舉行的pdc急會議上,甚至有人暗示即使得不到這種信息,也可以編出一些模棱兩可的來。
六年前宇宙廣播啟後,智子就從公眾的視野中消失了,即使偶爾麵,也麵無表,隻為三世界的傳聲筒。現在一直待在那幢空中的木製小彆墅中,可能大部分時間都於待機狀態。
在懸掛智子彆墅的樹枝上,程心見到了羅輯。大移民期間,羅輯一直和抵抗運在一起,他沒有參加或指揮過任何行,但一直是抵抗戰士們的神領袖。治安軍和水滴都在瘋狂地搜索並消滅他,但不知道他是如何蔽的,即使是智子都找不到他的行蹤。現在,程心見到的羅輯仍是那副拔冷峻的樣子,除了在風中飄拂的須發更白了一些,七年的時幾乎沒有在他上留下更多痕跡。他沒有說話,但向程心致意時出的微笑讓到很溫暖。羅輯讓程心想起了弗雷斯,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但都帶來了公元世紀某種山一般強大的東西,讓程心在這陌生的新紀元有一種依靠。還有維德,那個差點殺了的像狼一般邪惡兇狠的公元男人,對他既恨又怕,但在他上,居然也到一種依靠,這覺真的很奇怪。
智子在彆墅門前迎接他們,又穿上了華的和服,圓發髻上著鮮花。那個穿迷彩服的兇悍忍者消失得無影無蹤,又變回了一個如花叢中的清泉一般的人。
“歡迎,歡迎。本該到府上拜訪,可那樣就不能用茶道來招待了,請多多見諒,真的很高興見到你們。”智子鞠躬,說著程心第一次在這裡見到時一樣的話,聲音也一樣細。引著兩人走過竹林中的庭院,走過淙淙清泉上的小木橋,進那個大亭子似的客廳。然後,三人在榻榻米上坐下,智子開始擺弄茶道,時間在寧靜中流逝,任窗外的藍天上雲卷雲舒。
看著智子輕飄逸的作,程心百集。
是的,(他們?它們?)本來是能夠功的,且每一次都幾乎功了,但人類每一次都憑借頑強、狡詐和機遇挽回了敗局。三個世紀的漫漫征程,最後隻落得母星家園在火海中隕滅。
智子早在四年前就知道了三世界毀滅的消息。在三天前毀滅的信號傳到地球後,曾對國際社會發表了一個簡短的講話,隻是簡單地通報了災難的過程,對災難的起因——人類兩艘飛船所啟的引力波宇宙廣播——沒有作任何評價,更沒有譴責。人們有理由懷疑,四年前在四年外的三行星上控製這個機人的那些三人已經葬火海,現在的控製者可能三艦隊的飛船。智子講話時的表和聲音都很平靜,這種平靜不是之前僅僅充當傳聲筒時的呆滯,而是控製者靈魂和神的真實現,顯示出麵對毀滅時人類無法企及的高貴和尊嚴。麵對這個母星世界已經毀滅的文明,所有人都到從未有過的敬畏。
通過智子提供的有限信息和人類的觀測數據,可以大致勾勒出三世界毀滅的景象。
災難發生時,三行星正於一個穩定的恒紀元中,圍繞著三星中的一顆恒星運行,軌道半徑約0.6個天文單位。恒星被粒擊中後,球層和對流層上被擊出一個巨大的裂孔,孔的直徑達五萬千米,可以並排放下四個地球。不知是偶然還是攻擊者有意為之,粒擊中恒星的位置正在行星運行的黃道麵上。從三行星上看去,那個太的表麵出現了一個度極強的亮斑,它像熔爐的大門,太深的強輻通過裂孔,穿球層、對流層和球層,直接照到行星上。暴在斑下的那個半球之上,於室外的生命在幾秒鐘就被烤焦。接著,恒星部的質從裂孔噴湧而出,形了一五萬千米的烈焰噴泉。噴出的太質溫度高達千萬度,一部分在引力的作用下落回太表麵,一部分則達到了逃逸速度,直衝太空。從行星上看去,太表麵仿佛長出了一棵燦爛的火樹。約四小時後,噴出質穿過0.6個天文單位的距離,火樹的樹頂與行星軌道相。又過了兩個小時,運行中的行星接了火樹的樹梢,然後在噴出質帶中運行了三十分鐘,這段時間,行星等於是在太部運行,噴出質經過太空的冷卻後仍有幾萬攝氏度的高溫。當行星移出噴出質帶後,它已經是一個發出暗紅芒的天,表麵均被燒熔,巖漿的海洋覆蓋了一切。行星的後麵拖著一道白的尾跡,那是被蒸發的海洋的水蒸氣;而後尾跡被太風吹散,行星變了一顆披散著白長發的彗星。
這時,行星表麵已經沒有生命,三世界已經毀滅,但災難的引信才剛剛點燃。
噴出帶對行星產生了巨大的阻力,行星在穿過後運行速度降低,軌道下降了一些。火樹像太出的魔爪,一次次拉低行星,隻要穿過噴出帶十次左右,行星就會墜落到太表麵,三星係中漫長的宇宙橄欖球賽將迎來大結局,但這個太沒有活到為冠軍的那一刻。
由於噴出質導致力降低,恒星部的核聚變反應暫時變弱,於是這個太迅速暗下去,最後隻能看到一個朦朧的廓,這使得太表麵的火焰巨樹更加醒目耀眼,仿佛是在宇宙的底片上用尖利劃出來的。隨著聚變的熄滅,部輻力已不足以支撐恒星的外殼,太開始坍,最終黯淡下去的外殼接並核,引發了最終的大發。
這就是三天前地球上的人們看到的那一幕。
恒星發摧毀了三星係的一切,星係正在逃離的大部分飛船和太空城都被毀滅,隻有極數的飛船僥幸逃——當時,這些飛船正於另外兩顆太後麵,這兩顆沒有到打擊的恒星在大發中起到了掩的作用。
以後,剩下的兩太將組一個穩定的雙星係統,但再也沒有生命來有規律的日出日落了。發的恒星質和破碎的行星在兩太周圍形廣闊的吸積盤,像兩片灰的墓場。
“有多人逃離了?”程心輕輕地問。
“加上已經遠航的艦隊,不到千分之一。”智子回答的聲音更輕,仍專心於茶道,沒有抬頭。
程心有很多的話想說,人對人的話,但是人類的一員,如今與智子隔著的那道壑已無法越。想到這裡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提出上層授意問的問題。以下的談話被稱為“茶道談話”,對後來的曆史進程產生了重要影響。
“我們還有多長時間?”程心問。
“不能確定,打擊隨時都會到來,但按照概率,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可能長達一兩個世紀,就像你們上一次進行的試驗那樣。”智子看了羅輯一眼。後者正襟危坐,不聲。
“可是……”
“三世界與太係的況不同。首先,被廣播的是三星係的坐標,如果由此覺察到地球文明的存在,就要查閱近三個世紀前雙方首次通信的資料;肯定會被查閱的,但查閱和決定發起打擊同時發生的概率比較小;肯定會發生,但需要時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從遠距離觀察,三星係看起來比太係更危險。”
程心吃驚地看了羅輯一眼,後者仍不聲,問:“為什麼?”
智子堅決地搖搖頭,“這永遠不能告訴你們。”
程心使談話回到預定的軌道上來,“已有的兩次打擊都是用粒摧毀恒星,這是普遍的打擊方式嗎?未來對太係的打擊也會是這樣的嗎?”
“黑暗森林打擊都有兩個相同的特點:一、隨意的;二、經濟的。”
“請解釋一下。”
“這不是正規的星際戰爭,隻是順手消除可能的威脅。所謂隨意的,是說坐標被發布是唯一的打擊依據,不會對目標進行近距離直接探測,隻是發打擊,因為對超級文明來說,近距離探測比打擊本更高;所謂經濟的,是指隻進行最低本的打擊,用微小低廉的發發目標星係中的毀滅能量。”
“發恒星的能量嗎?”
智子點點頭,“到目前為止,我們看到的是這樣。”
“有可能防嗎?”
智子微笑著搖搖頭,像對一個孩子解釋的稚,“整個宇宙在暗,我們在明。我們在黑暗森林中就是一隻拴在樹頂上的小鳥,被聚燈照亮,打擊可能來自任何方向。”
“從兩次打擊的質來看,應該是有被防的可能,三世界在本星係也有飛船幸存。”
“請相信我,人類絕對無法在打擊中幸存。逃亡吧。”
“星際逃亡,我們能逃離的人連千分之一都不到。”
“那總比全軍覆沒強。”
從我們的價值觀來說,未必。程心暗想,但沒有說出口。
“我們不要再談這些,好嗎?請不要再提問題,我能告訴你們的就是上麵那些了,我是請兩位朋友來喝茶的。”智子說,對兩人鞠躬後,把兩碗碧綠的茶分彆遞給他們。
程心還有許多預定的問題沒有問,接過茶時很張,但知道再問也沒有用了。
到目前為止一言不發的羅輯仍很從容,而他對茶道顯然更行些,左手托著茶碗,右手把碗轉了三圈才開始喝。他喝得很慢,讓時間在寂靜中流逝。直到窗外的雲霧染上了夕的金,他的茶才喝完,然後他慢慢放下碗,說出了第一句話:
“我也不能再問了嗎?”
羅輯在三世界的威早就在智子上得到了顯現。從一開始程心就注意到,與對自己表現出來的溫和友善不同,智子對羅輯充滿了敬畏,隻要麵對羅輯,這敬畏就會從目中毫不掩飾地流出來。總是同羅輯保持著比程心更遠的距離,對羅輯鞠躬時也更慢更深一些。
聽到羅輯的話,智子又深深鞠躬。“請等一下。”說,然後垂眼靜坐,像在沉思。程心知道,幾年外的太空裡,三艦隊的飛船上,智子的控製者們正在張地商議。大約兩分鐘後,抬起頭來說:
“您隻能提一個問題,我隻能做肯定、否定或不知道三種回答。”
羅輯把茶碗慢慢放下,但智子又抬起手阻止他說話:“這是出於我的世界對您的尊敬。我說出的答案肯定是真實的,即使這個答案可能對三世界有害,但隻能有一個問題,我也隻能做三種簡單的回答,請您在提問前慎重考慮。”
程心擔憂地看著羅輯,後者卻幾乎沒有停頓,果斷地說:“我考慮好了,下麵是我的問題:如果從宇宙尺度的遠距離觀察,三世界顯現出某種危險特征,那麼,是否存在某種安全特征,或者安全聲明,可以向宇宙表明一個文明是安全的,不會對其他世界構任何威脅,進而避免黑暗森林打擊?地球文明有辦法向宇宙發出這樣的安全聲明嗎?”
對這個問題,智子遲遲不回答,又垂下雙眼沉思。在程心的覺中這段時間長得驚人,每過一秒,的信心就減退一分,最後幾乎肯定智子的回答是沒有或不知道。但智子突然用明澈的雙眼直視羅輯——在此之前,從來沒有敢於正視過他——回答了一個字,語氣斬釘截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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