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辦公室，就看見裴爍和唐唐梓還有梁意守在門口。

裴爍聽見姜歲初被欺負了，直接翹課從四中跑了過來。

“媛姨。”裴爍先向舒媛打招呼，然后跑到姜歲初邊上，張道：“歲歲，你沒事吧。”

“有沒有哪里傷？”

姜歲初沖他笑著搖搖頭，說：“沒有傷，就是上了。”

裴爍看著蒼白的臉，暗暗拳頭。

唐梓唐經常去陸祉年家玩，也認識舒媛，連忙人。

舒媛點了點頭，轉看著姜歲初，眼眶微紅。

剛才在辦公室里沒來得及好好看看，現在才細細看。

怎麼會這麼瘦！

一個小時前正在公司開會，接到陸祉年電話時都不敢相信。陸祉年在電話里只是簡單的說了下目前的境，得知這些年姜歲初過得不好時心里說不出的難。

舒媛出手著姜歲初的臉頰，聲音微微哽咽：“在云市怎麼不來找媛姨呢？”

“我…對不起。”

姜歲初鼻尖酸，低下頭不敢去看舒媛阿姨。

“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

舒媛拉起枯瘦的手，輕輕挲上面的疤痕，佯裝責怪道：“歲寶，這麼些年你都不想媛姨？”

姜歲初一聽，連忙抬起頭，搖頭道：“沒有，我很想您。”

剛和媽媽去宣城的時候想，被接回云市的時候想，每每都想到哭。

可是，想又能怎麼辦呢。

“我…我只是怕您不記得我了……”低聲喃喃，咬著流淚。

舒媛聽這麼說，心里又氣又心疼，一把將抱進懷里，也哭著道：“瞎說！媛姨怎麼可能忘了你。”

這個懷抱實在是久違，姜歲初聞著媛姨上悉的香味，眼淚瞬間決堤。

就這樣，兩人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相擁哭泣。

唐和梁意兩人被染到，也眼眶紅紅。

陸祉年看著兩人，心里也泛著酸。

裴爍也紅了眼睛，他笑著手搭上陸祉年的肩膀，說：“看來你在舒媛阿姨心里的地位不保喏。”

陸祉年睨他一眼，笑道：“你不也一樣？”

他媽知道姜歲初在云市了，那就意味著馬上他爸和裴叔都會知道。從小，只要有姜歲初在，他倆就像是撿來的，只有姜歲初才是他們親生的。

裴爍想了下剛才他爸得知姜歲初在一中時給他打電話那興勁。要不是他攔著，估計這會早到學校了。

看著兩人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陸祉年實在看不下去了。主要是姜歲初上服還著，再不換掉他擔心冒。

他上前輕咳幾聲，舒媛和姜歲初兩人淚眼朦朧的看著。

舒媛：“怎麼了？”

陸祉年：“……媽，服還著呢。”

他不說姜歲初自己都快忘了。

舒媛也是，被久別重逢的緒沖昏了頭腦，一時居然忘記上還著。舒媛將陸祉年披在上的校服了，又手捋了下姜歲初額前的碎發。

“歲寶，你有服換嗎？沒有我去給你老師請個假，我們回家換。”

姜歲初注意到說的是“我們回家”。

姜歲初上雖然很冷，但心里卻很暖。拉著舒媛的手，說：“宿舍有服，我待會回宿舍換。”

陸祉年注意到說話聲音都有點發抖。

“媽，我們還沒吃飯，現在食堂也沒吃的了，你帶我出去買點吃的。”

舒媛聽見他們還沒吃飯，說：“要不我帶你們出去吃？”

陸祉年：“快上晚自習了，時間不夠。我去簡單買點回來就行。”

舒看了下手表，快五點半點了，出去吃確實來不及。

陸祉年回頭唐和梁意：“你倆陪歲歲回宿舍換下服。”

唐：“哦，好。”

唐點頭和梁意一人一邊，挽著姜歲初。

舒媛拉著姜歲初的手沒放，“歲寶，明天就周末了，你晚上下課了和阿年一塊回家來。”

 

“啊？”姜歲初一時沒反應過來。

舒媛看的反應愣了下，問道：“周末必須要住校嗎？”

陸祉年和說平時周末都不回家，住學校宿舍。想著今天周五，明天就放假了。之前是不知道在云市，現在知道了怎麼可能讓周末一個人住學校。

姜歲初明白過來，點了下頭，說：“開學老師統計過周末住校況，簽過字的周末是必須要住在學校的。”

“這樣啊。”舒媛說，“沒事，我待會給校長說一下。”

不等姜歲初說什麼，催促快回宿舍換服。

姜歲初走后，舒媛收起臉上的溫和，看向陸祉年和裴爍。

“你倆跟我來。”

陸祉年和裴爍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

要被盤問了。

舒媛是自己開車來的，車上陸祉年和裴爍坐在后排。

“你倆誰先說？”舒媛開著車，從后視鏡里看了眼他倆。

裴爍打小就喜歡和大人皮，笑嘻嘻道：“說啥呀，媛姨。”

舒媛：“爍爍，你別跟阿姨皮。”

“歲歲在云市這事你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舒媛語氣嚴肅，有點生氣了。

裴爍識趣地收起臉上的笑容。

舒媛又看了眼陸祉年：“特別是阿年你，歲歲就在一中，你居然只字不提。你難道不知道爸爸媽媽這些年一直在找歲歲和麗云阿姨的下落嗎？”

陸祉年知道媽媽為什麼生氣。

自從麗云阿姨帶著姜歲初去宣城后，就和他們斷了聯系。這些年裴叔和他爸也從來沒有停止過找他們。

陸祉年想到姜歲初的話，他知道這些年肯定經歷了很多不好的事，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說出來。

他擔心舒媛會直接去問。

“媽，你給爸還有裴叔說一下，讓他們不要問歲歲這些年的事。”

剛好到了超市，舒媛停下車，回頭看向他：“這是歲歲的意思？”

陸祉年和裴爍倆點點頭。

陸祉年：“等到愿意說的時候我相信會主告訴我們的。”

裴爍也連忙說：“是啊媛姨，我們給歲歲一點時間。”

舒媛回想起剛才姜歲初的樣子，不用去問就能看的出來這些年肯定吃了很多苦。

想了下，還是開口道：“麗云…..？”

陸祉年知道舒媛應該猜到了，他說：“歲歲沒有細說，只是說這些年一直跟著姜生活在鄉下。”

舒媛：“鄉下？”

裴爍點頭接著說道：“就是蘇縣下面的沐鎮，媛姨你知道這個地方嗎？”

舒媛搖搖頭，說：“蘇縣倒是知道，沐鎮沒聽說過。”

陸祉年：“這應該是姜叔叔的老家吧。”

“應該是吧。”舒媛也不太確定。

姜志偉是緝毒警察，所有的信息都是保的。

裴爍撓了撓頭，笑著說：“媛姨，其實我們也是剛知道歲歲在云市。”

“那你們也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們！”舒媛從后視鏡瞥了眼后排的兩人。

……

裴爍訕訕地坐好，在陸祉年耳邊低聲道：“看到沒看到沒，這才不到一小時媛姨眼里已經沒有我倆了。”

他聲音不低，車里安靜，舒媛一字不落的都聽見了。

笑著嗔道：“胡說！”

“我啊不止眼里沒有你倆，我心里也沒你倆。”說完打開車門下車。

知道姜歲初在云市這件事，總歸來說是高興的。

回到宿舍，姜歲初把服換下來，剛準備接水洗時電話響了。

唐和梁意兩人坐在床上，唐拿起都手機遞給：

“歲歲，陸祉年電話。”

“？”打電話做什麼？

姜歲初了手上的水，接過電話，“喂。”

“歲寶。”

姜歲初愣了下，電話那頭不是陸祉年的聲音，是舒媛。

“媛姨？”

“誒，寶。”舒媛正站在收銀臺前，說，“你換下來的服用個袋子裝起來，待會我帶回家里洗。”

姜歲初看了眼盆里的臟服，說：“媛姨，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舒媛不干：“這大冷天的手洗多冷啊。聽話，拿回家里洗。”

陸祉年給說一中宿舍是沒有配備洗機的，只有一樓有公共投幣的那種。

沒想好怎麼說呢，電話那頭又傳來陸祉年的聲音。

“牛角包吃不吃？”

“吃。”

“巧克力的？”

“好。”

姜歲初下意識回答，然后愣住。

陸祉年淺淺地勾了下角，說：“嗯，服裝好拿到教室。我們一會就回去。”

“哦。”

掛完電話姜歲初才回過神來，這話題怎麼轉的猝不及防。

陸祉年掛完電話無聲彎了下角，拿了兩個牛角包，又拿了一瓶熱牛去結賬。

舒媛正在收銀臺前等著，看見他手里拿著的東西，問道：“給歲寶買的？”

陸祉年沒否認，嗯了聲。

舒媛看著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個頭的兒子，突然有種吾家有兒初長的覺。

剛才他突然來一句學校宿舍沒有洗機，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的意圖。于是讓他給歲寶打電話，讓不要洗服。

現在買吃的，其他幾人都是隨便撿兩個面包喝的就完事了。只有歲寶不同，要特意問一句。

笑了下，這個兒子從小就面冷斂、穩重。只有在面對歲寶時才會顯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緒。

……

僅僅是一節課的時間，全校人幾乎都知道姜歲初和陸祉年、裴爍是發小的關系了。

這主要得益于陸祉年和裴爍在吧里實名發了一條帖子。

兩人是商量好的，各自發了一張照片。

兩張照片里三個小朋友在蛋糕前，臉上都被涂了油，姜歲初坐在最中間，頭上戴著生日帽。裴爍和陸祉年則坐在兩邊，兩人都一手摟著一只手比著剪刀。

裴爍小時候很胖，笑的見牙不見眼。陸祉年和現在沒什麼兩樣，不怎麼笑，抿著有種莫名深沉。

兩張照片除了背景和底下的一排小字不一樣，其他的幾乎都差不多。

坐在最中間的都是姜歲初，不管誰的生日，生日帽一定是戴在姜歲初頭上的。

兩張照片分別是陸祉年五歲生日和裴爍六歲生日的時候照的。

裴爍發的是【永遠的歲歲公主】

而陸祉年發的卻是——【keep your head up princess,fore your crown falls.】

(親的公主，抬起你的頭，別讓皇冠落下。)

回家后舒媛還是有些不放心，怕姜歲初冒特意讓家里阿姨熬了姜茶送到學校。

晚課間，陸祉年收到舒媛的信息。

“阿年，我讓阿姨煮了些姜茶。你一會去校門口取一下給歲歲送去。”

信息是二十分鐘前發的，當時在上課沒有看到。陸祉年估計吳姨應該快到了，剛準備給打個電話就收到吳姨的信息說到校門口了。

“好，我現在馬上下去。”

陸祉年一路小跑到校門口，遠遠就看見吳姨拎著一個袋子。

“吳姨。”

“誒。”吳姨看見他，笑著把袋子遞到他手里，說：“這姜茶剛熬出來，一定要趁熱喝效果才好。”

陸祉年接過袋子，點點頭：“嗯，那我先回教室了。吳姨你回去路上注

意安全。”

“好，你快去吧。我走了。”吳姨笑著擺擺手。

陸祉年沒有直接往教學樓去，而是拎著姜茶去了小賣部。姜歲初不姜的味道，讓喝姜茶估計比讓直接喝藥還難。

他想了想，還是買一點糖，等喝完可以一味道。

今天一班教室格外的安靜，就算是下課了也沒多人出去。大家都坐在位置上，時不時往姜歲初方向看。

姜歲初趴在桌子上，發白，額間都是細細的汗珠。

梁意給接了杯熱水，不放心的探了探的額頭：“歲歲，我陪你去醫務室看看吧。你在發燒。”

姜歲初因為難，閉著眼睛，虛弱的說：“不用，等這節課上完我就請假回宿舍睡一覺就好了。”

最后一節課是英語課，不想耽誤。

其實從晚自習第一節課開始姜歲初就開始發燒了，但是不太嚴重。這些年生病次數不，每次都是自己喝點藥然后捂著被子睡一覺就好了。只是這次剛好大姨媽來了，了涼肚子比以往的每次痛經都要痛。

覺小腹像是被車碾過一樣，疼的快無法呼吸了。

閉著眼，眼淚從眼尾滲出。

怎麼這麼疼啊。

怎麼連止疼藥都不管用了呢。

心里想著，難地輕哼了兩聲，把腦袋徹底埋進臂彎里。

然后，眼淚大顆大顆的滴在課桌上。

“爸爸…爸…爸…”蠕著，無聲地喊著爸爸。

“不行，你必須去醫院。”梁意看著蒼白的臉有些嚇到了，著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發抖！”

姜歲初只覺得耳邊都是嗡嗡聲，已經意識混到本聽不清周遭的聲音。

梁意管不了那麼多了，想著直接去找班主任請假。

剛走出教室就上陸祉年。

看見陸祉年，梁意一時間都忘了要去找班主任，立馬告訴了陸祉年。

“陸祉年，歲歲生病了，在發燒。但就是不去醫務室。”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姜歲初會聽陸祉年的。

陸祉年聽梁意說完，眼眸一沉，也不管已經響起的上課鈴，大步走進一班的教室。

梁意跟在他的后。

他一進教室就看見窗邊第三排課桌上趴著的小小一只。

他快步走到姜歲初邊，將裝有姜茶的袋子放到一邊。蹲下小心地扶著的肩膀，聲：“歲歲。”

渾都是燙的，即使隔著陸祉年都能到那滾燙的溫度。

但卻在發抖。

姜歲初全上下沒有一點力氣，陸祉年把從課桌上扶起來。渾無力，眼睛只是虛睜一下就無力地癱地栽倒在陸祉年肩上。

陸祉年一怔，懸空的手慢慢地放到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爸爸…歲歲難。”

姜歲初無意識地往他懷里鉆，滾燙的額頭上他的脖子。滾燙的呼吸撲在他的脖頸，耳邊是低低的，虛弱的聲音。

很顯然已經燒糊涂了。

“怎麼回事。”關艷萍一進教室就看見大家都站著，連上課的書都沒拿出來。

“沒聽到上課鈴響？”

老師來了，本來還在圍觀的人立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陸祉年？”人散了關艷萍才看到陸祉年，又看了眼靠在他上的姜歲初，一張小臉慘白的不樣子。

立馬放下教案，走了過來：“這是怎麼了？怎麼滿頭大汗的。”

梁意趕解釋：“關老師，姜歲初生病了。陸同學是來帶去醫院的。”

陸祉年把姜歲初抱了起來，看向關艷萍，本想向老師道個歉耽誤上課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關艷萍說：“快去快去。你看這難的。怎麼不早點請假呢。”

“謝謝老師。”陸祉年向關艷萍道謝，然后又對梁意說：“麻煩你下課后幫忙向你們班主任請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