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楚綿正著手臂取暖。床上的人醒了。

楚綿偏過頭，看到了病床上某個眼眸黯淡，很是疲倦的人。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沒說話。

護士進來，看到顧妄琛醒了，耐心地詢問狀態。

他卻一直看著楚綿，什麼都沒說。

楚綿遞給護士一個眼神，示意護士去忙吧。看他這樣子應該沒什麼事兒了。

“以后不許再喝酒了。”楚綿開口，聲音冷冷清清。

他閉上眼睛，偏過頭去，沒再看。

楚綿擰眉，“偏過頭是什麼意思？”

顧妄琛沒說話，嚨發，說不出話來。

楚綿倒了杯水，問他“喝不喝水？”

他還是不說話。

楚綿煩了，“那我給意森打電話，他來照顧你，我走了。”

這麼難照顧，誰能搞定誰來吧。反正是搞不定。

顧妄琛聽到要走了，這才睜開眼睛。誰知某人正站在床邊，手中拿著杯子，哪里要走的意思？

“裝什麼裝？”楚綿沒耐心，將杯子遞給他，“喝水。”

顧妄琛抿，他慢慢坐了起來，倚在窗邊。胃里舒服一些了，但還是很難。

他整個人都沒什麼力氣，好像連呼吸都困難似的。

楚綿看著他喝水。

顧妄琛也看了一眼，然后低下頭。

“以后不許喝酒了。”楚綿又重復了一遍。

“管我。”他語氣清冽。

楚綿“？”

顧妄琛的話著實打了楚綿一個措手不及。

“你不要我了，就別管我。”顧妄琛睨著的眼睛，聲音輕輕的，一陣風就吹散似的。

楚綿哽住。

他看著自己時的眼神很可憐。像是無辜的小狗，被拋棄的小貓。

“你又不我，你也不要我。你管我死活做什麼？你剛才也不

應該管我，你就讓我一個人死在家里算了。”他偏過頭，渾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楚綿“……”

好好好。

“顧妄琛，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楚綿忍不住罵他。

顧妄琛冷著臉，“沒有出息。”

大過年的跑進醫院來了，他還要什麼出息。

楚綿嘆氣，心里氣惱。

這家伙真是……

顧妄琛不解釋，也不挽留，反正就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

換戰了。

都不行，那就賣慘賣可憐。

“那你覺得，我們兩個在一起真的會幸福嗎？”楚綿睨著他的眉眼，發自心地問道。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兩個在一起不幸福？”顧妄琛皺眉，“楚綿，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對我還有覺嗎？”

只要楚綿還他。

他有十足的把握和楚綿會幸福。

倘若楚綿不自己，那他沒有把握。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沉默。一個在等的答案，一個在看著他的眼睛，不知道該說實話還是該騙他。

楚綿低頭，不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想說，還是沒辦法回答？”顧妄琛手攥住楚綿的手腕。

楚綿拿開他的手，眼神躲避。

“不說，那就是還我，對嗎？”顧妄琛非要問出個究竟。

楚綿大抵是被問煩了，亦或者是緒太不穩定。

看向他，眼眸莫名紅了一片，“對，我是還你。對你還有幻想，還是心

，怎樣？”

顧妄琛哽住。

他凝著楚綿。

有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他甚至不敢再奢求更多了。

“那我們都再堅持堅持，可以嗎？”他聲音輕輕的，算他求了，別這樣輕易地放棄……

“和爺爺那邊，我會讓他們慢慢接我的……爸爸媽媽那邊我也會努力的。楚綿，為什麼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呢？”

“我已經很努力了……你要讓我的努力半途而廢嗎？”

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他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他必須一條路走到黑，就像當初的楚綿一樣。

楚綿的心里泛起麻麻的痛。

低著頭看著地面。走廊里是護士們推著病床急促的聲音。

楚綿抬頭，看向他。

顧妄琛擰著眉，聲音漸漸變得沙啞，“我們嘗試一下，可以嗎？”

當初都能那麼勇敢的堅持到最后。

他也可以的……

四周安靜。

楚綿薄輕啟，正要開口，便聽門外有人道“快給程醫生打電話！讓程醫生快下來！”

“患者自殺，目前是失過多，已經昏迷了！”

楚綿的目看向外面，就見一個護士滿是地路過病房。

楚綿站直了子，聽到那人說“患者陸，患有嚴重抑郁癥，多次有自殺傾向。”

什麼？

楚綿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直到看到了顧妄琛眼底里的驚訝，確定，聽對了。

是陸。

楚綿抿，從病房出去，就看到幾個護士推著病床，子嘩啦啦地刺耳。那人的手垂在床邊，鮮紅的

沿路往下滴，楚綿看得眼睛直疼。

在那人慘白的臉在自己面前閃過的時候，楚綿的心都跟著抖了一下。

那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不是陸是誰？！

渾是，手腕，脖頸……

后面是一道人的哭泣聲音，在夜晚的長廊里顯得有幾分凄涼和恐怖。

“……”

“我的啊……”

楚綿往后看，那不正是柳鶯嗎？

哭得直不起來腰，陸育恒就在旁邊扶著。

楚綿不愿意看他們這般悲催的模樣，轉，靠在了墻壁上，躲過了他們。

兩個人從門口走過去，楚綿這才慢慢走出去。

剛站穩，肩膀便被撞了一下。

一轉，楚綿扶著自己的肩，看到了陸易。

楚綿有些詫異。

陸易現在的狀態比之前差太多了。他都有白發了，整個人胡子拉碴，看著像是本沒什麼時間理。

往日西裝革履，紳士優雅。

現在愣是像個亡命徒一樣不堪。

陸易多看了楚綿一眼，他什麼都沒說，趕撿起地上的東西走遠了。

楚綿看著這一家三口的背影，眉頭鎖……心尖那種莫名的疼痛又出現了。

很奇怪，很奇怪……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背后傳來顧妄琛的聲音。

楚綿收回思緒看向顧妄琛。

顧妄琛神冷漠，一點都不心疼陸家。這都是陸家活該的。

“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楚綿聲音輕輕的。

好像總能在醫院遇到陸自殺……總是讓和陸家的人面。

冥冥之中，像是有意在引導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