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眼睛是一汪靜謐的深海。

虞繚在裴聞檀這兒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誇讚和鼓勵，好像不管做什麽，都有一個裴聞檀會為到驕傲。

於是，心甘願墜其中。

虞繚將自己的手在裴聞檀的手背之外，眸潤，忍著耳廓滾燙，害但認真。

“那也是你的。”

最勇敢的虞繚，也是屬於你的。

-

吃過早飯，裴聞檀開車將虞繚送到了工作室。

如昨天一樣，虞繚忙著手頭的訂單，裴聞檀就坐在一旁陪。

一直待到日落，兩人才踏上回家的路。

裴聞檀門路係上圍，去廚房裏準備晚餐。

虞繚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先兩隻小貓，再拿著逗貓棒陪它們玩。

羽上的鈴鐺清脆作響。

元寶撲騰得特別起勁，圓溜溜的貓瞳都快瞪鬥眼了，沒注意到一旁的木質矮書櫃，直接哐嘰一下撞了上去。

悶悶一聲響。

一聽就是好頭。

元寶：？

虞繚被它嚇了一跳，連忙過去將它抱起，了撞上書櫃的前額，“疼不疼？”

元寶虛弱地喵嗚一聲，將腦袋努力往虞繚手中蹭。

再看一旁的錢錢，咬著羽逗貓棒噠噠噠跑過來，將逗貓棒吐出，湊到元寶腦袋邊嗅了嗅。

又舌頭了一口。

元寶立刻生龍活虎，啪嘰出爪子，在錢錢腦門的銅錢上一拍，“喵嗷！”

兩隻貓扭打一團，不過都是在玩鬧，沒指甲，咬得也不用力。

虞繚在旁看了一會兒，確定是在玩，才移開注意力。

書櫃門是長虹玻璃，模模糊糊出裏頭書脊，剛剛被元寶腦錘撞了一下，開了一條。

虞繚注意到了有些眼的書名樣式，猶豫了下，抬手拉開櫃門。

矮櫃位置低，平日裏不太容易注意到。

虞繚本來以為裏麵放著的，會是用來裝飾的書。

這會兒打開來，才發現竟然都是裝訂冊的劇本和書籍。

按照裴聞檀這些年拍攝的順序擺放。

最前麵，是裴聞檀拍攝的第一部電影、也是讓他一躍名拿下了影帝獎杯的《渡海》劇本。

再往後，是《春深落鎖》。

《渡海》擁有極強的班底，包括賀意原大導和他慣用的攝製團隊，老牌資深編劇，財大氣的讚助商天昱國際傳。

連唯一被詬病的新人男主角，也在國際電影節上冷，捧獲最佳男主角的影帝獎杯。

誰也沒想到，裴聞檀的第二部戲，竟然會自己拉班子，選了沒名氣小作者的原創作，找的是電影學院初出茅廬的青年導演和編劇。

輿論瞬間倒轉，痛心疾首批判裴聞檀不夠腳踏實地，借著豪華班底拿了獎，就真以為自己是天縱英才了。

唱衰聲不絕於耳。

裴聞檀卻始終沒有理會，他和電影團隊在偏僻的寧城搭了一座庭院，實打實在大眾視野中消失了快一年。

然後，《春深落鎖》被送往了國際電影節。

晦沉的調中，大宅院中年輕貌的繼母了最綺麗的。

嫁進來給大老爺衝喜的，侍奉在大老爺病床前，卻和浪二老爺搭上了關係，在嚴苛閉塞的大宅院中，兩人留下數不清的語。

封建禮教與直白的衝擊，向來是經久不衰的題材。

而裴聞檀，飾演的是那位久病纏的大老爺。在前期，他的鏡頭無一不是躺在床上，在閉窗欞暗沉線和滿室藥材苦味道中，抬起一隻手，如同逗弄小貓小狗一樣，拍了拍小妻子的臉。

看似虛弱無言，鏡頭對準時，眸底卻閃過一瞬的冷。

大老爺的病愈發重了，時常陷昏迷，而繼母的心也隨之越來越躁，終於在春深的一天，卷了屋中的細，要和二老爺私奔。

他們沒跑遠。

甚至才剛出了院子，就被一擁而上的護院給送到了正房。繼母心知在劫難逃，隻想護住郎，正要張口攬下全部罪責，卻見丫鬟推了大老爺出來。

大老爺臉蒼白，比二老爺還要穠麗的眉眼染著病弱，中氣不足，連聲調都格外虛弱，輕飄飄的落下，“二郎，剜了的心吧。”

二老爺笑嘻嘻的接過利刃，走到繼母麵前，毫不猶豫將利刃刺。

鮮紅的濺到他白皙臉頰上。

在繼母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二老爺也如大老爺那般，輕佻又浪的拍了拍的臉，“朝三暮四的這顆心，可是我大哥最重要的藥引子。”

膛破開，鮮紅的心髒砰砰跳。

二老爺用刀尖挑著那顆心，正回頭向自家大哥邀功，卻見大老爺抬了抬手。

下一秒，跟在他邊的小廝出刀，同樣刺他的膛，利落挑斷心脈。

椅子上，臉蒼白的大老爺，指骨抵，悶聲咳，還是一如既往的病弱姿態。

他了帕子幹淨手上的，緋紅，連眉眼也好似被鮮映襯，平添了幾分恣肆邪氣。

帕子輕飄飄落地，如同大老爺的尾音。

“我可沒說，藥引子隻要一顆心。”

他要的是作為藥引子的心髒。

又好像是那個封建古板的社會，在吞吃著破壞規矩的無數人。

與前一年相差無幾的時間，同一個場合，同一個人。

裴聞檀再度斬獲影帝獎杯，又在之後不久，連著拿下其餘三個國際電影節的獎杯。

限於題材，這部電影沒有在國大肆上映，隻有天昱旗下的影院排了很的院線。

可擋不住觀眾的洶湧熱，相關鏡頭在網上被傳瘋了。

裴聞檀也徹底奠定了圈頂流的基礎。

“……”

虞繚的指尖輕輕劃過書脊下方的作者名。

春庭。

“……菜差不多了，要不要再拌個涼菜？”裴聞檀的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腳步聲，他從廚房繞了出來。

見虞繚正坐在矮櫃前在看著什麽，他順勢走近了。

看清虞繚手中的書後。

裴聞檀眸一，神卻如常。

“怎麽看起這個來了？”

虞繚捧起那本書，仰頭看他，烏瞳格外明亮。

“你可能不知道，”虞繚頓了下，嫣紅瓣揚起弧度，“這是我寫的哦。”

裴聞檀挑眉，屈膝半蹲，手腕鬆散搭在大上。

仿佛極為驚訝，“你寫的？”

虞繚點頭，“是我大三寫的，被我們學院的教授發現了，他誇我寫得很不錯，問我有沒有出版的意頭，還給我提了很多建議。”

裴聞檀凝眸看著。

慢悠悠問道，“哪個教授？”

虞繚：“就是裴廷風教授……”

嗯？

裴聞檀懶散低眸，從虞繚手中拿過了那本書，淡然道，“好巧，我爸就裴廷風。”

“這個劇本，最初就是我在他那兒看到的。”

裴聞檀晃了晃手中的書，笑盈盈拖長了尾音。

“原來，我們繚繚寶寶這——麽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