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氣的沈茹筠是直接暈過去，被帶上岸了。

從醫院醒來，對裴聞檀生出了幾分懼意。

可家中人寬，說沒想到這麽努力，竟然幫忙搭上了裴家新項目的合作，母親還特地煲了湯，一口一口喂給。

沈茹筠心中那點兒恐懼和疑，飛快湮滅。

到後來，連自己都覺得，什麽掉下水、被人拉開手指，都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又眼饞裴聞檀上那龐大流量。

沈茹筠答應了上綜。

就算第一期被裴聞檀駁了麵子，可母親細細和分析，說裴聞檀生氣是因為當眾質疑了他贏的公正，還影響了他炒cp的計劃。

母親用手拂過的發，笑得格外溫和。

“筠筠，你別想太多了，隻要你不去招惹他，裴聞檀又怎麽會管你呢？”

沈茹筠本就不是什麽意誌力強的格，很快就被說服了。

之後都躲著裴聞檀走。

直到。

直到現在。

沈茹筠對上了裴聞檀那雙如出一轍、晦暗沉沉的眸。

原本被刻意藏的記憶翻湧回心口，讓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冰冷到四肢失去知覺、連意識都痛苦模糊的池水之中。

不。

不對。

母親說錯了，裴聞檀本就是故意的！

他本不是在鏡頭前做戲。

從一開始，裴聞檀就是為了虞繚！

沈茹筠白著臉，慌後退，卻一腳踩在講臺邊緣，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倒了下去。

驚慌之下，攀住了一旁的課桌。

哐當幾聲巨響，課桌椅子被帶倒，重重在沈茹筠的上。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鏡頭前頭的人都懵了。

「沈茹筠是不是有病（非嘲諷，病理學意義上的病）」

「直接說有病也沒關係，畢竟我看真的有夠莫名其妙的，之前路人好碎完了，好沒禮貌沒素質」

「去查查腦子吧^^對了們別罵我哦，我隻是好心提建議，畢竟摔倒了小心腦傷~~~」

瞿姣也愣了下，才連忙過去將桌椅抬起。

沈茹筠就直愣愣躺在地上，臉青白一片，目還帶著幾分驚恐。

瞿姣不確定地喊道，“你要去醫院嗎？”

“……不，”沈茹筠突然一把抓住瞿姣的手，力道有些重，嗓音都在，“我要退出，我不錄了！”

“……？”

後臺監測直播的人將事故上報，很快有節目組的醫生進門，將人帶走檢查。

教室重歸安靜。

虞繚眸中流出一點兒茫然，也沒明白，素來驕橫跋扈的沈茹筠怎麽今天被懟了一句就如同丟了魂一樣。

蹙起眉，想起剛剛離開教室前，沈茹筠遠遠投來的驚慌視線。

沈茹筠不可能怕。

那是——

虞繚頓了下，側眸看向旁的裴聞檀。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裴聞檀無辜回視：“？”

“……”

虞繚抿起，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

開始思考，再給裴蓁打個電話套話功的可能有多。

當然了，功的可能不在於裴蓁有沒有發覺被套話，而是在於，裴蓁知不知道關於沈茹筠的事。

瞿姣一頭霧水地走回講臺邊。

看了眼時間，將隨手放在桌上的白綢緞拿起，“那我拿去給你們的導演了。”

打的分數也要提給導演。

裴聞檀倏地咦了一聲，禮貌詢問，“老師，這個可以給我看看嗎？”

瞿姣爽快地遞給裴聞檀。

掌大的白綢緞手微涼，落針細細，邊緣過渡平和。

因為鏡頭固定擺放，直播間隻能看到虞繚的作，很難看清到底繡了。

這會兒裴聞檀展開。

才終於被鏡頭拍攝。

「是蝴蝶！！！」

「啊啊啊啊是裴聞檀的那個紋蝴蝶！而且還有一對！」

「虞繚真的好甜哦嗚嗚嗚能不能讓我啃一口（胡言語.jpg）」

裴聞檀也陷了短暫的怔愣。

火紅的蝴蝶展開蝶翼，破碎的那片蝶翼附近圍繞著數隻細小的紅蝶，而相靠的，是如碧水如稚草芽般生機的綠蝶。

像是在共同起舞。

又仿佛相互依偎。

“……”

裴聞檀斂了下長睫，低低笑了聲，指尖輕那淺綠蝴蝶，嗓音有些低，“這是陪伴嗎？”

虞繚解釋，“一隻蝴蝶還是孤單了點，再陪你一隻。”

“那我要這一隻。”

裴聞檀抬手，從後環抱住虞繚，悶聲笑道，“抱住了，就得陪我一輩子。”

瞿姣：“？”

瞿姣：“……我先走了。”

瞿姣帶著兩幅作品離開。

關上教室門時，過最後那點兒門，還能看到兩人靠在一起說悄悄話的樣子。

瞿姣會心一笑，抬往外頭走。

走了沒兩步，腳步又慢了下來，低頭看著手上的那片綢緞。

這個針法和風格……

有點兒眼。

可瞿姣在腦海裏回憶了許久，都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兒看到過相似的針法。

想到虞繚說是和母親學的，瞿姣琢磨了下，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關係要好的同學：【我總覺得這個風格有點眼，你看看有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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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酌那邊收到了所有嘉賓的作品，就開啟了直播間的打分通道。

為了防止惡意評分。

隻有觀看直播間超過兩小時的賬號才能進行打分。

他忙著安排明天告白日的事，又空去看了眼沈茹筠，熬到十二點打分通道關閉，帶著工作人員一起算了分。

十二點半，賀酌關了燈，啪嘰躺床上，一秒睡。

睡得正香，突然被枕邊急促鈴聲驚醒了。

他迷迷糊糊到手機，“喂……”

電話那頭，傳來了車子啟的打火聲。

舒月言簡意賅，“我二十分鍾到公司，你也洗把臉清醒下，等會兒咱們開視頻。”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