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別熏這麽重的煙了,哎媽呀,熏死老娘了。”卿易水狂咳不止,從團上艱難地爬起來,險些又絆一跟頭。
“咳!咳咳——”
奚挽君傻眼了,不知該不該起,崔尚宮扶起,才走到卿皇後跟前,皺眉提醒:“娘娘,這不是煙,是檀香,寺廟裏頭都燒這個,說是神香。”
“哎呀媽,又失言了。”卿易水拍了下,連忙朝白玉佛拜了幾拜,“佛祖莫怪,佛祖莫怪。”
“娘娘,人在那兒等您呢。”崔尚宮見人又開始重新參拜,忍不住催促。
卿易水恍然大悟,將手心的佛珠塞給崔尚宮,快步走向奚挽君,“哎呀!這小丫頭生得可真水靈,可有良配了?我有一兒子尚未婚配,相貌出、心地純善,你若是……”
奚挽君的瞳孔明顯瞪大了。
崔尚宮咳了兩聲:“娘娘,這是夫人。”
“噢——”卿易水恍然大悟,尷尬一笑:“方才被煙嗆迷糊了,本宮這大侄媳婦兒,生得可真是水靈,桑渡遠那臭小子好福分啊。”
奚挽君裝作沒聽見卿易水上一句話,福行禮道:“侄媳拜見姨母。”
“好好好。”卿易水拉著一路走到榻前,指著幾個碟子親切道:“這糕點都是懷郎早上送過來的,你多吃些,太瘦了孩子。”
懷郎?
卿易水見遲疑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家,乃是家所賜。”
看來皇後和家的實屬不錯,奚挽君咬了口糕點,口綿,果然宮裏頭的糕點都比外頭的好吃。
“大侄媳婦兒,味道不錯吧?”
連忙點頭,“比侄媳之前在外頭吃過的都要味。”
“那可不,咱們這嘎達請的廚是全京城最有本事的。”卿易水豪氣地將袖子擼了起來,崔尚宮又咳了兩聲,隻好收斂下來,保持儀態。
“姨母,您這口音……”言又止,笑道:“獨特。”
“噢,本宮前段時日去幽州小住,口音現在還沒改回來。”麵帶幾分。
“可是近日沒傳出您與陛下微服出訪的消息。”奚挽君好奇。
“不是微服私訪。”卿易水擺了擺手,“純屬溜出去。”
:“啊?”
卿易水訕笑了兩聲,“別怕,是你姨父帶我溜出去的,沒人知道。”
奚挽君更驚訝了,家帶著皇後溜到宮外,還跑去了幽州?
這要是傳出去,可謂是驚駭人心。
“本宮聽太子說,你前段時日幫了他不忙?”卿易水問。
謙虛道:“太子如娘娘一般聰穎過人,又溫善良,侄媳不過是湊巧為之,實在論不上幫了太子的忙。”
“溫善良?”卿易水將糕點塞裏,“看來你不夠了解他,那是他裝的。”
瞪大了眼,“可您方才不也說太子心地純善?”
卿易水一臉淡定,“騙人當然要這麽騙了,要是不說好話,誰給我做兒媳婦。”
難怪……
“這小子心思深沉,是隻披著羊皮的狼。”卿易水撚起一顆葡萄,放進裏頓時被酸得齜牙咧,“就跟這葡萄似的,看著可口,實則一肚子壞水。”
奚挽君愣了,甚至有些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趙亦寒的親生母親。
崔尚宮麵無表,對殿僅剩的一個小公公道:“這葡萄等會兒丟了。”
“順便傳膳吧,本宮有些了。”
卿易水帶著奚挽君坐到飯桌前,盯著飯桌上的菜嫌棄:“這挑點的。”
“娘娘,您剛拜完佛,該食素。”崔尚宮提醒。
“哎呀媽。”
卿易水一個激靈起,連忙跪到佛前又磕了個頭,“佛祖見諒,今日就跟您告個假,等明日、明日一定吃。
或者,我那兒子喜食素,他替我代了也行,我這年紀大了,不吃點葷腥頭暈的慌。”
奚挽君好奇地觀察這婦人,雖生育了太子這些年,但相貌仍如桃李年華的子一般,卿氏子貌過盛,卿易水亦是如此。
後宮隻有卿易水一人,可這些年,朝堂和外界從未傳出家過度寵溺皇後的傳言,可見家為了保護卿易水將流言和尺度控製得極好,卿易水亦會拿尺度。
“娘娘,侯夫人與小侯爺來了。”崔尚宮稟報。
母子很快召殿,桑渡遠步伐倉促,瞧見奚挽君正安然無恙坐在飯桌前用飯時,才鬆緩了下來。
“方才我被刁難了許久,你倒好,坐在這兒吃這麽香。”桑渡遠沒行禮,吊兒郎當坐在旁,敲了下腦門,“小沒良心的。”
“你……”
奚挽君言又止,示意他方才的禮數不當,卿易水卻顯得淡定自若,將早就準備好的兩副碗筷擺到兩個人跟前,“都是你們吃的,快趁熱,等會兒都涼了。”
“怎麽猜到我們能趕上飯?”卿扶麵對姐姐亦是放鬆,夾了一筷子肘子給奚挽君。
“快到飯點了,他知道你們得過來拜見我,不忍心看我著等你們吃飯。”卿易水三言兩語便將丈夫對的寵表達到極致。
“難怪。”桑渡遠舀了一碗湯放在他自己手邊,嘖聲道:“姨父那驢脾氣,一開始都在刁難我,快到用飯就催促我走了。”
“你姨父對你算客氣的了,你是沒瞧見趙亦寒平日被訓得跟他孫子一樣。”卿易水拉著肘子含糊道。
卿扶也嘲笑了兩聲,方才見姐夫替自己管教兒子,樂嗬嗬看了好半晌笑話,等到點了便暗示了趙懷仁兩句,立即就催他們走了。
奚挽君愣了愣,驚詫這母子倆對家的和皇後的態度,真是有夠出奇一致的隨意。
“湯涼了些,可以喝了。”桑渡遠將他手邊的湯遞過來,才明白這人是怕湯燙著了才放到他自個邊上。
“大侄媳婦兒,聽說你繼承了你娘的絕英閣?”卿易水邊吃邊問。
奚挽君心下一,不由想起外界對皇後的傳言,不安回答:“是。”
“嗯——”卿易水沉片刻,歎了口氣:“你那絕英閣要不別開了。”
筷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