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到天亮，一家子和來取貨的葛大嬸去了碼頭。

顧茵驚奇地發現自家攤位的空地上居然多了一個大土豆！

“乖乖，這空地上還會自己長土豆？”王氏撿起土豆，狐疑地看著青石板的地面。

葛大嬸看著笑道：“是那孩子送來的，往常他們在我們這里吃過東西，隔天總要送來點什麼。有時候是小麻雀，有時候是他撿到的碎布頭……千奇百怪，什麼都有。”

顧茵從前在新聞上看人喂過流浪貓之后，那貓咪也會想方設法地抓些東西來回報。

沒想這孩子不止看著看小貓崽子，行上也像。

幾人笑過之后便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一直忙到快中午，葛大嬸端著空蒸屜來了。

這兩天因為顧茵的包子，家的生意也好了不。從前因為賺頭不多，他們夫婦做完了早市還不能休息，還得再賣一下午面條。

時人趕船出貨一般都在上午，下午和上午的客流量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窩一下午也賺不到幾個銀錢。

如今有了顧茵的分賬，他們老夫妻兩個也總算是能多休息半日。

而且兩天合作下來，顧茵該分他們多就是多，連之前拿到了比市價便宜了兩的米的事都沒瞞著。葛大嬸雖然堅持那部分利潤是自己的，不肯多收，但到底還是承了這份。

拉著顧茵的手一通夸，一直夸到收攤的時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這兩天進項委實不俗，又聽人夸了一大通自家兒媳婦，王氏也很高興，收攤的時候都哼起小曲兒來了。

顧茵莞爾，轉頭小武安把桌上的空碗收過來，卻看到這小家伙居然坐在矮桌前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顧茵放了手里的東西走過去，就看到小武安正從自己的小荷包里掏東西，往桌子下頭遞。

“你這是在做什麼？”怕猛地出聲嚇到他，顧茵特地放輕了聲音。

小武安子一下子僵了，緩緩地轉過頭來，小臉上滿是心虛，“我沒、沒干啥。”

“嗯？”顧茵挑眉看他，“好孩子可不撒謊。”

小武安還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說，這時候桌底下卻探出了一只黑漆麻烏的小手。

事敗，小武安急的都快哭了。

他就是剛剛看到昨天那個小孩又來了，眼地看著桌上別人吃剩的東西，他看得心里難，想起來自己荷包里還揣著昨天沒舍得吃的豬油渣，就出一個遞給他。

但是沒想到他吃了一個后又接著手，他就再給，一來二去就給出了小半袋子。

他知道這個豬油渣是很貴的東西，他嫂子都沒舍得吃，他娘雖然和他一樣饞，但還是只克制地吃了幾塊，其余的都留給他慢慢吃。

顧茵了一把小武安的腦袋，怕又把那小孩嚇跑，顧茵并沒有蹲下去看他，只是隔著桌板問他說：“還要不要吃包子？今兒個特地給你留了一份。”

昨兒個聽老劉頭他們說這孩子似乎聽不懂人話，所以本是沒指那孩子會回應的。

沒想到問出去之后，那孩子的小手卻很急切地搖了兩下。

顧茵彎了彎，折去拿包子，小武安也小尾似的跟在后頭。

王氏還在攤檔后頭，看到小兒子那殷勤的模樣就笑道：“你小子這是做啥壞事了？就差把心虛兩個字刻額頭上了。”

小武安牽著顧茵的擺不吭聲。

“沒啥事，就是昨兒個那小孩又來了。武安把口袋里的豬油渣分給他吃了。”

小武安把頭垂得更低了，下抵在了前，就等著他娘來敲他的腦袋了。

不過王氏卻沒打他，轉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背，“腰板子給我直嘍，沒干壞事干啥這麼喪頭耷腦的！”

小武安驚喜地看著，“娘不罵我？”

“我罵你干啥？本來就是給你磨牙的零兒，你愿意分就分了。你娘在你心里就這麼小氣？”

小武安抿直笑。

顧茵拿出兩個包子，一個用油紙包著，一個拿在手里，放到了矮桌上面。

兩只小黑手嗖一下出來把包子拿走。

顧茵又忍不住彎了彎，走開兩步又輕聲道：“一個你先吃著，還有一個我給你包著，你帶回去晚些時候了吃。明天要是還肚子，就還在這個時候過來，知道不？”

這次是沒有回應的，顧茵轉和王氏接著收攤，再轉的時候矮桌下又是空無一人。

……

十月之后，天氣說冷就冷了。等到十一月，那更是一下子了冬，前幾日路上還能看到穿著單的行人，這幾日連碼頭上日常穿著短打的苦力都要穿起了夾襖。

顧茵他們是逃難而來，這時候就必須添置冬了。

好在這兩個月來他們的攤檔生意越來越好了，并不用在為這些小錢發愁。

當然首先自然是得意于和葛家夫婦的合作，然后就是經過了這段時間，他們攤子上的回頭客多了起來，招牌也響亮了——碼頭上攤檔多，除了如葛家夫婦那種極好位置的，口口相傳的時候能稱“第一家”“第二家”的，其他人的攤檔便不好描述了。

但現在你在碼頭上一說“惡婆婆家”，那幾乎是沒人不知道的。

顧茵本是準備直接購置的，但王氏去打聽了一番價格后拽著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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