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秋慧嫻靠在床榻上。

從下午回到府上便沐浴洗漱，而后關起門來歇著。

氣的厲害，心也糟糕的不得了，原本神懨懨的，結果現在那罪魁禍首還敢站在外面敲門，大剌剌地說什麼“回來了”？

秋慧嫻瞪著門的方向，只聽他聲音都氣的發抖，了手中的書卷，將那書頁都要皺了。

覺下午離營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

仿佛整個營地的人都知道和謝長羽在帳篷里面做了什麼。

這麼不顧禮義廉恥，毫不節制，滿汗臭的男人！

他現在還回來。

回來想做什麼？！

“夫人。”

崔嬤嬤遲疑地低聲說：“世子在外面呢。”

謝長羽已經敲了三次門。

那哚哚哚的聲音聽得秋慧嫻心煩不已。

如若是以前肯定端著賢妻良母的姿態開門把丈夫迎進來，服侍更、洗漱、用飯、歇息。

但現在本不想看到他，要被氣死了！

“阿嫻。”

謝長羽的聲音再次響起。

先前喚了幾次“夫人”沒得到回應，他換稱呼了。

而這個稱呼……

其實一般是兩人獨，十分親昵的時候他才會這麼。

秋慧嫻聽在耳中，想起晌午營帳中的事，渾起了一層皮疙瘩，不適又恥。

崔嬤嬤現在也不敢吭聲。

只因見了那會兒帳況，太清楚小姐為何能這般生氣。

茵兒倒是想說什麼，但看小姐和崔嬤嬤都那般神，又懂事地閉上了。

猜測小姐這般生氣，是不是因為那個雷姑娘？

“崔嬤嬤。”

秋慧嫻終于忍無可忍，一把丟下書，翻睡下，“你去告訴他，我睡了，子不舒服，請他到別歇息！”

謝長羽耳力不錯。

秋慧嫻這話不必崔嬤嬤傳，謝長羽也已經聽到了。

當崔嬤嬤著頭皮打開門，站在門儼然一幅攔著不讓他進，言又止的時候，謝長羽點點頭表示明白，“那我去書房。”

崔嬤嬤松了一口氣大氣，“有勞世子了，小姐、是真的不舒服，您不要生氣。”

“不會。”

謝長羽說著，朝屋看了一眼。

屋還亮著蠟燭。

雕花月亮門垂墜珠簾，珠簾之后是歇息的室。

床帳已經放下，隔絕了帳一切。

謝長羽只能看到腳踏上擺著一雙素淡的繡鞋。

他想起自己袖袋之中那只羅和玉扣來。

如若此時把那兩樣東西給崔嬤嬤，讓拿到秋慧嫻面前去，自己這端莊的妻子會不會當場跳起來？

謝長羽這般想著。

不過終究不可能付諸實際行。

他到底還是個沉穩的男人。

也極其注重私。

他在房中的時候都不喜歡下人進來服侍，更別說把這等私顯在下人面前了。

崔嬤嬤看他站著不走，心里力極大，真怕他一定要進來。

但主仆分明又不能催他走，僵在那兒后背繃直。

垂放在前握的手也住。

終于，在站了片刻之后，謝長羽說：“那我就走了，好好照顧夫人。”

話落，謝長羽轉離開。

崔嬤嬤連忙行禮，而后目送他離開。

等他出了昶楓園的門，影消失在夜之中看不見，崔嬤嬤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來。

關上門走到床前去，“小姐好好休息吧，世子他去書房了。”

秋慧嫻沒吱聲。

崔嬤嬤亦沒有多說什麼，帶著伺候的人各歸各位，悄然無聲，免得打擾主子歇息。

但床榻上的秋慧嫻可沒半點睡意。

氣也氣夠了。

不過，想想方才找理由讓人堵著不讓他進來，謝長羽竟果真沒進來。

秋慧嫻心底的氣又稍稍消了兩分。

算他識相！

……

隔日一早，秋慧嫻前去看謝威。

自嫁進來開始，便對謝威是晨昏定省。

不過才幾日而已，謝威先不住了。

去請安問候他還得穿戴整齊，讓下人們也各歸各位伺候著，實在是沒那個必要，直接給免掉，并且告訴秋慧嫻沒事不要問候他。

他好的很。

后來秋慧嫻就不那麼多禮，晨昏定省都取消。

但到底謝威是家翁，而且年紀也不小了，該有的關照得有。

所以秋慧嫻每隔五日都會去看一次。

謝威依然覺得必要不大。

不過這是晚輩的孝心，拒絕的太過也不好，所以就勉為其難達共識了。

秋慧嫻剛到謝威院子前，就看到了站在院的年輕小將，腳下便是一頓。

丁儉是謝長羽的親兵頭領，基本是形影不離。

那麼，謝長羽也在謝威院中了？

秋慧嫻深吸口氣，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丁儉立即拱手給秋慧嫻行了禮：“夫人。”

經過一晚，秋慧嫻自己做了沉淀，此時已經十分冷靜，溫和道：“小將軍免禮吧，世子在里面嗎？”

“是。”

丁儉回道：“剛進去一會兒。”

“好。”

秋慧嫻點點頭，微提起擺，邁步上了臺階。

守在門前的老仆已經給謝威通報過，招呼秋慧嫻進去。

秋慧嫻亦客氣地與那老仆回以微笑。

進到屋后，秋慧嫻問候了謝威，也問候了坐在謝威邊的謝長羽，一聲“夫君”喚的溫嫻靜，很是周全。

謝威擺擺手，“你們自己找點事去做吧，老夫今日約了人出門溜達。”

他這般趕人，秋慧嫻也只得行禮告退。

謝長羽站起時順口問了一句：“父親是約了酒友還是茶友還是騎友？”

“那是我的事。”

謝威睇了謝長羽一眼，“你管好你自己就是，老夫的事你管！”

謝長羽沉默了一下，沒多說什麼便也轉離開了。

他出了謝威院子的時候，秋慧嫻已經走到前頭，腳下步子邁的不大，但走的倒是快，明顯是不想和他走一路連話也不想多說的意思。

謝長羽揮揮手讓丁儉他們不必跟著，邁步上前。

只三兩步而已，他追到了秋慧嫻側并行，“夫人昨晚睡得如何？”

“……”

秋慧嫻了手中帕子，角扯出個僵笑容來，“還不錯，夫君呢，你睡得如何？”

謝長羽說：“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