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睡著后,春夏為沈晚掖好被角,放下床帳,拿著膳食譜子出了門。
春夏立在檐下,看了眼正在苑中忙碌的各宮婢侍,拍了拍手。
苑中的宮婢與侍都立馬停下手中的活,匆匆往春夏面前規規矩矩地站著。
春夏雙手疊放在腰際,開口聲音不大卻是不容置疑。
“想必近來著苑里有點眼的,都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吧?”
一眾宮婢與侍都規規矩矩點頭,春夏來回踱了兩步。
“以防再像昨日那般,生出兩個分不清誰才是主子的蠢貨,我在這里給諸位提醒一句。側殿里頭那一位,別管什麼人,什麼份,只要公主疼惜著,你們也只需順著公主的意思,做好自己的分之事,看問,管好自己的和眼,可聽清楚了?”
“明白了,春夏姑姑。”
“還有一事,我也好與你們一道說了。既然那一位已經住到了側殿里頭,那你們也該稱一句殿下。”
一眾宮婢與侍都規規矩矩應下。
春夏見狀,又拍了拍手,示意眾人各歸各位去做事。
沈晚這一覺睡得仍舊很不安穩,又夢見了那個凄慘的結局。
夢中是在東蕪的城樓上,被南樾兵得走投無路,準備從百丈城樓上一躍而下時,轉看到蕭越一甲胄坐在高高的戰馬上,一雙銳利的眼看著,如同看一個死。
也的確是死。
下一秒,蕭越拉開那張玄弓,鷹羽箭心正對著的眉心。
弓弦錚鳴。
的眼前一片的模糊。
城樓下的人都在唾罵,都在慶賀的死。
不,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不是我。
蕭越,不要殺我...
沈晚猛地睜開眼,口不住地起伏。
還好是夢境,一切都還來得及。
“公主,傳膳了,您可要去側殿?”秋月一邊掛起床帳,一邊問道。
剛才的夢境里的場景讓沈晚心有余悸,于是刷好度的事立馬又在的心中明晰起來。
“去,去側殿用飯,在他的榻前擺一方案幾。”
“諾。”
沈晚邁進側殿蕭越的房中時,各膳食已經擺好了,兩種風格的膳食涇渭分明。
蕭越冷眼看著自顧在案前坐下的沈晚,不聲蹙了蹙眉。
沈晚渾不在意蕭越冷淡的目,只拿起銀針親自挨個兒試了毒。
試完毒,沈晚又拿起布菜的筷子,秋月見狀,立馬上前。
“公主殿下,您是公主,怎麼能做這種事?”
沈晚擺擺手,“無妨。”
沈晚向夾了許多蕭越那邊的膳食放在碟中,而后將碟子遞向蕭越。
“你上有傷,不便抬手,只管低頭好好用飯就好,夾菜的事我來為你做。”
沈晚看著蕭越抿的薄即將要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直接將碟子放在了蕭越的面前。
“別再說什麼你不起了,你得起,只管好生吃飯就是了。”
“我知道你心中怨我恨我,可我也說過,此事并非我促,我知道你現在不信我,但我總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的。”
蕭越聽著沈晚喋喋不休了一大堆,一雙眸子仍舊波瀾不驚。
沈晚也不在意蕭越的毫無反應,沖蕭越甜甜一笑,“用飯吧,快些把養好。”
蕭越終是就著碟中沈晚夾的菜默默用起了飯。
他現在只是奴隸的份,他就算心中再恨那些作踐的他的人又如何,他若撐不到自己強大起來的一天,那他就永遠沒有翻的機會。
也不能十倍、百倍、千倍將今日之辱奉還給他們,包括,眼前的東蕪公主。
既然他已經聯系上了舊部,又從昨日的狼爪下逃出生天,那他從此以后就要好好地活下去。
將那些曾經將他踩在腳下的人,有一日不得不仰著他的鼻息過活。
沈晚看著蕭越這頓飯吃得甚是乖覺,不心也很好。
膳食撤下后,一些點心又被擺了上來。
蕭越的眼眸不經意掃過被端上來的桃花,抿了抿。
有侍婢將藥端了上來,房中霎時又彌漫著苦的藥味。
沈晚趁熱打鐵,又發起攻勢,對蕭越出甜甜的笑。
“這藥我聞著就很苦了,也難為你一日要喝三次。昨日那桃花想必你不太喜歡,今日除了桃花,還有酪,水晶芋泥糕,芙蓉餅,總能尋到一樣你吃的。”
沈晚說完這句話睜著亮亮的眼睛,笑意盈盈看著蕭越。
那個男人能拒絕事事為自己著想子呢?!
“不必勞煩公主殿下費心,我不吃甜的。”蕭越一臉淡漠。
沈晚維持著那一抹有些僵的笑,依舊聲細語道:“好吧,那你吃完藥好生休息,若有事,一定差人來正殿找我。”
連著幾天,沈晚都雷打不陪著蕭越用膳,看著他喝藥。
而蕭越的氣也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一日傍晚,沈晚從房中走后,蕭越蹙著眉喝完滿滿一大碗苦藥,放下藥碗后,視線停在桌案上擺的各點心上。
良久,蕭越出手,修長蒼白的手指捻起一塊桃花,輕輕咬了一口。
甜嗎。
本蓋不住口中的苦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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