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驅這牛車將人送去府中,讓小姐為他們瞧傷。”
“是,大人。”
安頓好一切后,江辭看著遠去的牛車沉默良久才轉過,一雙眸子中滿是銳利。
“公主以為,你何以如此尊貴?”
安樂聽見這冰冷的聲音,方才見到心上人的歡喜也褪了大半,撇撇:“自然是因為我出皇室。”
“皇室為誰所供養?”
“哎呀,阿辭哥哥問這個做什麼?我今日特意穿了…”
江辭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安樂,將近狹小的空間,說出的話語調冷漠到極致。
“皇室是為百姓所養!他們的一黍一苗,都是皇室中人的一錦一緞,他們供養皇室,卻被皇室視作芻狗。你從前也口口聲聲喚他們為賤民,可他們何賤之有?奈何要以賤呼之?!”
安樂臉瞬間白了下來,“你…你放肆,你竟敢妄議皇室,我讓父王治你的罪!”
“那公主盡管去啊!”江辭袖中的手都有些發抖,“公主去求陛下殺了我!今日這話我一定要說,你縱蠻橫,暴戾恣睢,奢靡,安樂二字,你配不起!”
安樂被這副模樣的江辭嚇得又往后了,半晌,試圖手牽住江辭的角。
“阿辭哥哥…我開玩笑的,我怎麼舍得讓你死。”
江辭卻是一甩袖,轉大步流星離開了。
安樂快步跟上去,想要為自己辯解。
“阿辭哥哥,你不知道,是他們先沖撞了我!我今日為了見你新裁的子,還未讓你見到就被踩臟了,難道他們不該罰麼?”
江辭驀地頓住腳步,一個寒涼的眼風直直掃向安樂。
“若我晚來片刻,就死在公主的鞭下了。的命,抵不上你的擺,是麼?”
“可是是有錯在先,即便是死了,也只能怪上了年紀經不得打,怎能怪我?”
江凝眼中寒涼慢慢和下來,化作波瀾不驚的死水,他靜靜注視著安樂一臉天真的臉龐。
面前這個人,真是惡得渾然天。
安樂莫名覺得江凝這雙眸子深不見底時,比方才似結了冰霜還要可怕。
良久,江辭收回眸,轉離去。
安樂還再追上去,卻聽到低沉到極致,仿佛抑著無窮怒火的兩個字。
“滾開。”
安樂一怔,豆大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對說過一句重話,從來沒有。
婢匆匆上前為拭淚,安樂一把揮開了們,強忍著淚水,又提著擺追上去。
“阿辭哥哥…我錯了,你別生氣。”
淚眼模糊,看不清路,走得也沒有江辭快,自然追不上他,不一會兒他就被江辭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青的衫從視線中消失后,安樂腳一,也顧不得地上臟,兀自蹲在地上啜泣。
不明白,為什麼阿辭哥哥不幫他說話,還對那樣兇。
是了,阿辭哥哥向來不喜歡。
番外 番外二 江辭×原 二
自此一事后,安樂雖然每天還是照舊在宮道上等下值出宮的江辭。
但見到他的次數越來越,見到時他也視于無。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轉眼年關已至。
“公主,都這個時辰了,一會兒便要掌燈了,江大人也許早就走了。”
“不可能!”安樂公主飛速搖了搖頭,雙眼圓睜,長了脖子藏在拐角看著前方的宮道。
“我今日眼睛都沒眨一下,要出宮前面這條路是一定要走的。”
春夏又一次為公主拂去火紅狐裘上的落雪。
“殿下,今日太冷了,不如……”
安樂了凍得發紅的指尖,兩腮氣鼓鼓跺了跺腳。
“哎呀春夏你怎麼那麼多話呀,我看不見阿辭哥哥本就心煩,你還要一直吵我。”
“公主贖罪。”
“莫非是被父皇留在殿中了?”安樂眼睛亮了一瞬,“我們去明鑾殿吧!”
春夏臉有些微變,“公主不可!明鑾殿,上回陛下就說了任何人不得擅闖。您若去了,到時候公主殿里的人都會……被治罪的。”
安樂渾不在意回過頭,笑得天真燦爛至極,“放心,我會保你的,走吧走吧,我們去找阿辭哥哥。”
春夏噎了噎。
保的意思是,其他人都會像上次那般,重罰亦或是賜死。
火紅的影已經跑出幾步,春夏只好跟上。
明鑾殿前,安樂提著擺腳步匆匆,被殿前守衛攔下,正要發作時,卻見殿走出來一道清俊拔的姿。
許是因為近年關,多有大朝會,江辭沒穿平日的青袍,而是穿了一緋袍,外頭一件白大氅,手中剛接了宮人遞過來的手爐,清貴至極。
許是因為今日天氣格外嚴寒,安樂見江辭的眉眼是愈發疏冷了。
還從未見過江辭穿紅的模樣。旁人都道他當年高中狀元時,一襲紅袍當真郎艷獨絕。
可惜那時未見到,如今見他穿紅,一時眼睛都要被晃花了,自然也顧不得江辭的神冷不冷。
“阿辭哥哥!”
江辭腳下步伐未停半步,被人簇擁著出了殿,路過安樂時,微微頓了頓,揖了個禮,道了聲‘公主安好’,又自顧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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