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一陣陣地著疼。

安雙手死死地揪著前裳上的襟絡，眼睛裏噙滿了無措的淚花，“好像開始陣痛了……”

“這，咱們才八個月……”

邵承冕見此頭皮發麻地喃喃，想到這兒，臉龐上的唰地一下就褪盡了。

恐怕要早產了……

“桓桓別怕！”

他抖著手了下安繃的肚皮，確定可能真的要生。

強裝冷靜，示範教導著放鬆，“別張，像陳太醫之前教過的那樣平穩呼吸！”

跟著他，安有樣學樣，臉上的痛都減輕了些許，邵承冕連忙趁機往外，

“來人，宣太醫！”

早前殿的宮人們都自覺地出去了，此時屋裏就他們二人。

邵承冕同手同腳地衝到了門邊人，差點撞上門板，他推開門，毫無儀態地朝外邊嘶吼，“人呢？皇後要生了，都給朕滾過來！”

為了穩妥起見，邵承冕在安初有孕時就挑選好了四位經驗富的產婆，人品過關，連家世都了個底兒，就怕有人在這上麵手腳。

聽見聲音，宮裏大大小小的門都開了，整個瑤華宮的人都忙了起來。

為了生產這天們早就演練了許久，燒熱水、準備湯食……

個個分工有條不紊。

陣痛過後，安覺到肚子輕鬆，呼吸也輕快了不。

坐在榻上，就著秦嬤嬤的手吃了一口煮得細細的湯麵，臉上笑嘻嘻地安著邵承冕，“懷周哥哥，我好像好了。”

由於是雙胎，秦嬤嬤和陳太醫早就和代一些臨產前會有的癥狀。

例如陣痛、見紅、破水等

所以經曆了最開始的無措以後，現在已經調整了過來。

雙胎，保存力才是要。

邵承冕背地裏也看了不胎產書，知道安這是還沒到生產的時候，可他就是見不得罪。

他起接過麵碗，提起筷子去喂著，“桓桓，我們趕快多吃一點，一會兒才有力氣生。”

原本靈活的右手抖著夾起麵又下去，安想配合著咬都咬不住，眼中泛淚，噗嗤一聲笑了，

“我還是自己來吧。”

鬆開手，看著安低著頭乖巧小口地吃，邵承冕的臉越發蒼白，“我真是沒用，什麽都幫不上你。”

愧疚的聲音傳進了耳朵，安的手微滯了下，旋即展一笑，“別說這樣的話，哪個子生產都是如此。”

說著陣痛再次來襲，和之前不一樣的是，安覺到下有一熱流緩緩地滲了出來。

頓時淡然不在了，有些傻眼，

“秦嬤嬤，本宮這次好像是真的要生了，羊水破了……”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裏的各個地方。

太醫院的人全都聞風而來，陳太醫一幹人等提著藥箱，連著產婆站了一屋子。

“痛……”

安躺在床上閉著眼，額頭上滲出了大滴的汗珠。

邵承冕麵帶焦急地催促正在診脈的陳太醫，“皇後怎麽這麽疼？你想個辦法止痛，再讓孩子快點生出來！”

沉思中的陳太醫汗……

這種事……老臣辦不到啊皇上。

邵承冕俯賴在床邊的一個角落，握著安的手堅持，“桓桓我就在這守著你，你千萬別害怕！”

說完，鋒利的眸就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好像這些人來的目的都是要害一樣。

安此刻顧不得他，痛得小臉都皺了起來。

陳太醫做出了診斷，皇後已經到了瓜落時。秦嬤嬤和產婆們趕接上前來查看狀況。

幾人對視一眼，“才三指。”

“宮口還未開全，還得一陣兒。”

見邵承冕仍是磨磨唧唧地和安說話不肯走，秦嬤嬤神嚴肅地擋在床前，“皇上，產房汙穢，您是天子不能待在這裏，恐於龍有損啊。”

“產房汙穢？簡直荒謬！”

邵承冕鷹目一凜，更加用力地握著白的小手，“這世上哪個人不是從產房裏抱出去的？正因為朕是天子，所以朕才要在這寸步不離地陪著皇後！”

他隻要想到，生產是子最脆弱最容易到暗害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地害怕。

他要在這裏盯著們。

安這時候也緩過了這痛勁兒，回握了握邵承冕，“懷周哥哥你先出去，”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世人知道了皇帝在產房裏邊陪產，恐怕就要擔上個妖後主的名頭了。

且對孩子們的名聲也有損。

最重要的是，聽說子生產時可能會醜態百出，涕泗橫流，就連便溺失都是常事……

不想將自己這樣狼狽的模樣暴在他麵前。

安的手勁兒越發虛浮，忍痛道，“你快出去！你在這兒產婆和太醫都不能施展開，我也沒有辦法集中神。”

“……好，”

邵承冕依依不舍地叮囑著往外邊走，“你覺到有什麽不對的一定要大聲我，我就守在門口隨時能進來。”

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惻惻地恐嚇一聲，“皇後和胎兒要是有什麽不測，你們就等著……”

安實在氣急，“閉！快出去！”

威脅的聲音戛然而止，門‘啪’地一聲被關上了。

一盞茶、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暴曬的熱浪和裏麵迭忍出的呼痛聲夾雜，邵承冕滿大汗地站在門前，張地揣手踱著步子，“怎麽還生不下來……”

坐在傘下的太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皇帝，你過來坐一會兒吧，來回晃得哀家頭暈。”

“兒臣哪有心思！”

說著瞇著眼，在門往裏瞧，裏麵人來人往地走，實在看不清到了哪一步。

太後見他這樣心急，更不敢提雙胎的事了，隻提點著邵承冕，“皇後骨架小，又是頭胎，生得可能不會太快。”

邵承冕沉重地點頭，“兒臣明白，書上說頭胎可能得有五六個時辰，算了算，那時候還能用上晚膳。”

這傻兒子……

太後垂頭不語，保養得宜的手上，一串菩提珠子撚得飛快，保佑皇後母子三人都要平安才好……

掛在半天上的日頭降了下去，連吹來的暖風都帶了涼氣兒，產房裏麵依舊毫無靜。

就在邵承冕快沉不住氣的時候，裏麵傳來聲音——

“宮口開全了！慢慢呼吸，對！這樣很快就能看到胎兒的頭了！”

聞言，邵承冕的臉上出喜，繃的部也放鬆了下來。

他終於坐到了椅子上，激道，“母後，兒臣馬上就要做父親了！兒子高興！”

眉眼中帶著濃濃的豪氣。

太後也不跟著笑了起來，“是，皇帝和皇後都是有福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