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點了點頭,明白耿熙吾這是要藉機試探新帝對耿家的態度了,纔好做接下來的安排。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時機。
“好了。這些事我會看著辦的,你就著心吧!現在也彆多想,回去好生睡一覺纔是要。”
這便是要讓蘭溪閉的意思了。可是出來得急,又要追人,卻是冇有帶馬車的。最後無法,耿熙吾隻得將蘭溪抱上了馬背,隻是這樣一來,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如來時那般縱馬急奔了。
因此,隻得特意讓長風和兩個護衛先行一步,回府報信,免得耿老夫人和秦媽媽們心。而他們則放慢了速度,慢慢地回府去。
靠在耿熙吾的懷裡,蘭溪隻覺得異常心安,下晌的日頭也不若正午時那般的烈,雲朵遮掩了大半的日,田間吹起涼風來,吹走了初夏的幾許悶熱,倒是讓蘭溪有些昏昏睡起來。
這馬在耿熙吾的控製下,行得既慢又穩,不一會兒,蘭溪還果真便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是睡得極沉,就是跪了府,被耿熙吾小心地橫抱著進了屋,送到床上躺好時,也並未醒來,隻是嚶嚀了一聲,在枕上輾轉了片刻,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又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卻已是夜幕低垂的時候,迷迷糊糊睜開眼開始來,卻見著枕畔的人在夜裡坐了,一雙眼,瞬也不順凝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雙暗夜深海般的眸子顯得異常的幽深。
蘭溪掩打了個嗬欠,往外看了看天,便也知道時辰不早了,不由問道,“怎麼不睡?”
耿熙吾搖了搖頭,牆角的一燈如豆,映不亮他臉上的神,他隻是低低應了一句,“睡不著。”
睡不著?今日那般早就起了,又經了這麼些事,奔波了一整天,他竟不累麼?自然是不可能!可累了卻又睡不著……蘭溪狐疑地皺了皺眉。
“你不用管我,困了就睡你的,我守著你便是了。”
蘭溪聽罷,卻是目一閃,將子往裡挪了一挪,拍拍邊的空位,道,“睡了這麼一會兒,我也不困,你躺下來,我們一塊兒說說話,可好?”
耿熙吾略一猶豫,終究還是躺了下來。跟從前的每一回一樣,他剛一躺下,蘭溪便是滾進了他的懷裡,一雙手扣在他腰後,臉兒埋進他寬厚的膛裡。半晌之後,的聲音悶悶地從他口傳來,“今日……你嚇壞了吧?”
這話本是他早前問的,這會兒,一轉眼,又回問到了他的頭上。
但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問話,卻是讓耿熙吾渾一僵,原本在腦後,輕輕順著髮的手也隨即頓住。是啊!怕!如何不怕?他這一生,哪怕是麵對千軍萬馬也可不聲,可唯獨關乎一人,卻能讓他頃刻間便喪失了冷靜與從容,任慌主宰。
哪怕是這個時候,安然無恙地躺在他邊,可他想起來,卻仍是心有餘悸,如何能閤眼?不!是不能閤眼,非要將看在眼裡,守在邊,才能安心。
他自覺掩藏得很好,卻不想,瞞不過的眼睛。
“師兄,對不起,今日……是我太大意了,著了旁人的道,讓你擔心了。”蘭溪的聲音還是有些悶悶的。如今想來,今日的事,皆是巧合,太巧了。首先是那道上讓馬車陷落的泥坑,時令已了夏,可這幾日並未下過雨,日頭又大,那路上好端端的,怎麼就會平白無故多出個那麼大的坑來?還有好死不死的,耿老夫人的馬車就陷在裡邊兒,出不來了?再來,趙蘊芳和沈燕疏好端端地吵了起來,還說要手,怕事鬨大,自然隻能將邊會些拳腳功夫的長派去,其他的,哪怕是秦媽媽冇有被留在大殿,也與芳草一般,不過都是弱子,又何足懼哉?
“今日之事,如何怪得你?我不也是在半路上才越想越不對勁,又剛好,派出去盯著平王府的暗哨發回了訊息,我這才明白過來。若是再晚一些,那我真是……永遠也不會原諒我自己。”耿熙吾的語調有些沙啞,心中滿是後怕。
隻是這些事,卻也不是趙嶼一個人就能安排過來的吧?蘭溪眼中一閃,“咱們府上可是有趙嶼的幫兇?”
耿熙吾冇有說話,沉默著輕蘭溪的發頂。
“是沈燕疏?”如今想來,除了,也冇有彆人了。
“嗯。”耿熙吾歎息著點了點頭,“是祖母親自審的,辯不過去,已是認了。是在辦喪事的時候與趙嶼的人接上頭的,那時候,便是定下了今日的局。”
原來如此。難怪這些日子這麼消停。蘭溪還當是因著沈氏瘋了,冇了靠山,這才聰明地夾起尾做人了,卻原來人家早就磨好了刀,等著呢!
“還有……那回在相國寺追殺我的那些殺手,是派的人吧?”蘭溪早就懷疑了,那個時候,與耿熙吾的婚事已定,若是殺了,不過同時得罪耿家與蘭家,甚至是賜婚的真武帝,實在得不償失。除了一心想嫁耿熙吾的沈燕疏,還真是想不出其他的人了。
而後來,耿熙吾在耿熙凱的婚事中是了一腳的舉,便讓蘭溪更是肯定。
一直冇有說,是因為沈燕疏畢竟也嫁進了耿家,有些事,說破了,對大家都是傷害,又何如難得糊塗呢?
這回,耿熙吾冇有直接回答。隻是抬手將額前的髮輕輕撥到耳後去,“你放心吧!這回,祖母是發了狠,已是將送到家廟去了。”
耿家的家廟,在城郊的一座矮山之上,供奉著耿家世代的祖宗,是個清苦的地兒,若是冇有意外,沈燕疏這一去,確實是再無作妖的可能了。
蘭溪也放心了,點了點頭。家裡事理順了,蘭溪轉而關心起了這大宅之外的事兒。“你明日要進宮請罪?”
耿熙吾點了點頭,“是要走這一趟的。”
“與祖母商量過了?”耿老夫人是個極為睿智之人,這件事,說到底,關係到整個耿家,自然該聽聽的意見。
耿熙吾無聲地點了點頭。
這便是,他與耿老夫人達一致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聖上會如何置?”蘭溪有些不放心。
耿熙吾卻是手捂了的眼,“我說了,這些事,不用你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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