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治十二年,這年開春三月底,趙相如從翰林院轉到了史臺中任職,即史中丞。
雖說他上面還有個史大夫著,但他皇帝重啊。
史大夫不僅不敢為難他,反而還要相讓于他。
而且現在京城,誰人不知他趙相如是圣上跟前的大紅人?
只是圣上跟前的大紅人不止他一個。
這不,今日他剛從皇宮里出來后,立即就被另一個大紅人——許給纏上了。
“趙大人,請留步!”
許匆匆追上來,獻殷勤道“趙大人待會兒可有空閑?”
“聽聞那萬香樓新出了一款烈酒,名為雪冽酒,你我今日不如一起去嘗嘗?”他拍著脯,笑道“我請客,你人過去就行了。”
趙相如頭痛道“許大人,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還是趙大人痛快。”許高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徑直先上了馬車。
趙相如見狀一愣,這好像是他的馬車吧?
算了,都一樣。
他踩著腳凳上了馬車,隨意坐下后,便問道“說吧,今日又有什麼事?”
“咳咳……”許正襟危坐道“前些時間發生了一件命案,陶史的長子陶英才意外死在百福客棧當中,此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馬車緩緩前行,趙相如晃了一下子,點頭應道“略有耳聞。”
陶英才是死在人的肚皮上的,這種死法并不彩,再加上在證據充足的條件下,這個案子很快就查清了。
“就是因為這事,陶史的夫人天天上大理寺去鬧,說要給他的兒子討回公道,非要那名子一命賠一命。”許無奈道。
而且那子的份也不簡單,是樂坊中的藝。
再者,仵作驗尸后,就表明陶英才是因為過度服用藥導致的衰而亡。
且那個子還是被迷暈的,他們后面甚至還在陶英才的中找到了相對應的迷藥,這一切都顯示了——這名子是個害人。
可現在陶夫人不肯放過這個子,整日不是在大理寺鬧,就是去樂坊鬧事,陶家的人本就攔不住。
趙相如聞言納悶道“我記得這個案子不是結了嗎?”
“你們大理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又鬧不出什麼事來。”
“是啊,我們大理寺確實是沒打算理會。”許嘆氣道“可也正因為如此,陶夫人今日午時一頭撞在了大理寺外的石獅子上,撞得頭破流,到現在還沒醒呢。”
趙相如詫異道“沒死吧?”
“人是沒有死,但影響已經造了。”許咬牙說道“以死相,現在京城百姓都在說我們大理寺的人是故意包庇那個子。”
趙相如聞言后,不蹙眉道“那你將人提回大理寺,開堂重新審理此案,最后將結果告知天下百姓不就行了嗎?”
“你能想得到的,我們大理寺能想不到嗎?”許沒好氣道“如今的問題是樂坊不放人啊。”
趙相如一
聽就明白了,京城樂坊的教習是個護短的人,而且此人的份也不簡單,案子已經結過案了,如今大理寺再想去拿人就不容易了。
“雖說這位教習是明親王的人,但你們大理寺只要拿出緝捕令,總不能不從吧?”
“還真敢不從!”許氣憤道“而且那明親王天天坐鎮在樂坊中,大理寺本就拿沒辦法。”
趙相如聞言沉思道“那去問圣上要重新提審此案的手書?”
許臉一變,他隨即汗道“圣上讓大理寺自行理此事。”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趙相如面一頓,旋即開口提議道“要不……你從陶家那邊下手,看能不能勸陶史?”
“唉,這些方法都試過了,但陶史擺明就是在故意為難大理寺,要不然他就不會縱容陶夫人去大理寺鬧事了。”許唉聲嘆氣的說道。
不過很快的,他就打起神道“但我還有一計!”
“你先說說看。”趙相如閉上眼睛,不在意的說道。
許瞥了一眼趙相如,忽而笑道“我們可以從樂坊那邊下手。”
“那個教習同不同意都不重要,只要那名子同意就行了。”
趙相如立即睜開眼睛,撇清關系道“不是我們,是你們大理寺。”
“我現在是史臺的人,我若是幫了你,那明日在朝堂上,我定會被史臺的其他同僚抓著不放的。”
他干嘛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許湊過去,討好的笑道“你放心,這次不用你幫忙。”
“五日之后就是百花節,京城各大青樓一起合伙辦了一個花魁宴,屆時樂坊也會參與。”
“而且我也已經派人打聽過了,那名子到時候也會出席花魁宴。”
趙相如擰眉道“你想讓我陪你一起去這花魁宴。”
“沒錯。”許頷首應道“我又沒有類似的經驗,只能找個人陪我一道去了。”
趙相如干脆的拒絕道“我不去,你去找呂眾吧。”
說得好像他有這個經驗一樣,他可是正經人!
許攤手道“呂眾的老家中出了點事,告假三日,早就不在京城了,我這會兒上哪去找他啊?”
“你就同我去這一次,等下回我再陪你去。”
趙相如聞言無語道“哪來的下回?”
“行了,此事我能幫你,但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許警惕的問道。
趙相如老神在在的說道“日后再說。”
許想了想,咬牙答應道“行。”
“許家到了,你該下車了。”趙相如挑眉說道。
馬車緩緩停下,許不由得一怔,他掀開窗布一看,果然是到許家了。
他麻溜的下馬車,隨后抬頭叮囑道“花魁宴那日,我過去接你。”
“嗯,知道了。”趙相如隨口應了一聲,隨即吩咐道“走吧,回府。”
“是。”馬夫趕應下,甩著馬鞭,往趙府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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