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閣……京城最大的說書樓和戲院。一、二兩樓是說書的地方,來消遣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再往上去就是京城最大的戲院子——梨園,那裏就是真正的銷金窟了!
才初秋,京城已蕭風四起,不同於夏暑的悶熱,於普通人而言這正是涼爽的好時節。
可於慈而言卻是痛苦至極。噬骨花的毒讓極度畏寒。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行駛,車,慈被一襲銀線繡紋白狐裘包裹著,蓬鬆的白絨簇擁著纖細的脖頸。
裏一件同係的白綾石榴,不盈一握的腰肢被繡著銀線花紋的腰帶束著,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那腰帶上繡著的是神麒麟。
因為惡寒慈的麵更顯蒼白,白皙的脖頸上青的管若若現,無打采的杏眼水朦朧,一頭墨發乖順的披在後,渾上下沒有一不著的脆弱。
噬骨花的毒遇熱會加速侵噬心脈,導致毒發,而冬天深秋的寒冷卻可抑製毒擴散。
要命的是中了噬骨花的人都極度畏寒!也就是說寒冷可以讓慈活的久一些,卻也會加劇的痛苦。
馬車徐徐駛進一條深巷,最後停在了一不起眼的院子前,這便是世說閣的後門了。
青羽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小姐,到了”
慈緩緩睜開眼睛,不過一瞬間裏麵的朦朧就被清明所取代,剛剛的仿佛都是錯覺。
慈剛要起“小姐!”清秋出聲打斷。
回頭一看,隻見清秋從桌上拿起一個手爐無聲的遞到慈眼前。
慈笑的溫和,眸中滿是“有心了”
然後接過來握在手裏,任由清秋給戴上帷帽。
青羽扣了扣門,一個小廝從裏麵打開一條,出一雙眼睛,警惕道“你們是誰?”
青羽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遞到他眼前,小廝看了一眼令牌瞳孔猛,話都說不明白了,手忙腳的打開門“貴人裏麵請!”
然後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恭敬道“貴人稍等片刻,我去請我家管事”
不過一會兒,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從前麵趕來,麵上從容不迫可腳下卻著急切。
世說閣有好多個後門,可有一個於暗,隻接待手持燭龍令牌的人,這也是這道門三年來第一次被敲響。
中年男子隻是看了青羽一眼,隨後立馬躬行禮,然後看向一旁戴著帷帽的子,巍巍間裏吐出來兩個字“小主……”
在管事的指引下,慈一行人來到了二樓的一雅間,正對著一樓大廳的地方被一塊紗簾擋了起來。
安置好後青羽便吩咐管事離開,屋裏隻剩下慈、青羽和清秋三人。
青羽掀開簾幕的一角往下看,隻見坐在大廳中央的說書先生一切就緒,不經意間兩人視線相片刻。
青羽撤了回來,立在慈後“小姐,開始了,可要把簾幕撤了?”
慈搖搖頭“不用了,這樣即可”杏眼裏過一興味,好戲……開始了!
下一秒,樓下傳來醒木拍桌的聲音,那說書人手中折扇一打“今日說書聊一聊那京城之外——護國寺”
臺下看客紛紛捧場“願聞其詳”
便聽那臺上窸窸窣窣,醒木驚堂“開講!”
隻見那說書先生眉飛舞,手中折扇指點江山,慷慨激昂“話說那護國寺之所以被稱為大楚的守護神,原因有二”
“其一護國寺裏求姻緣最是靈驗,這其二嘛……”說書先生掃視著眾人,故弄玄虛“你們可知是為何?”
臺下一留著絡腮胡的大漢,吐了裏的瓜子殼搶答道“不就是裏麵供奉著八十一座金佛像嗎?”
大漢猛拍桌子,怒喝“這誰人不知?你倒是講些我們不知道的來!”
說書先生忙安道“好漢莫急!好漢莫急!切聽我細細道來”
說書先生抹了一把胡須“我大楚建朝二百餘年,耗時一百五十年才製那八十一座金佛像將其供於護國寺,保我大楚子民福運昌隆,消災滅殃”
“可就在幾日前的夜裏,護國寺忽然著了大火!奇了的是,這大火偏偏隻燒在供奉佛像的大雄寶殿”
“那天夜裏火衝天,方圓十裏都被照的恍如白晝!”
“待大火撲滅時,人們發現有八十座佛像被燒灰燼,而唯獨有一座完好無損,沒有半點火燒過的痕跡!”
“你們可知是誰的神像?”說書先生詢問眾人
聽客紛紛追問“是誰?”
“你快說說到底是誰?”
說書先生挑眉一笑,也不再吊眾人的胃口,話鋒一轉“這留下來的就是佛教的護法神——韋馱菩薩!”
眾人瞠目結舌,麵好奇。
說書先生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繼續拋出重磅“韋馱菩薩雖金未毀,卻被改的麵目全非,渾上下被鮮塗抹,麵部被重新雕刻,慈悲不在,如厲鬼現世,讓人看一眼隻覺得骨悚然”
“而那放生池的水也在一夜之間全部變了水,恐怖非常!”
“聖上派多名員前去調查,結果一無所獲,一時間眾說紛紜,傳言說是有人德行有虧,故有此異相。也有人說……”
“說是……自此以後菩薩不再守護神佛!!”
樓上雅間,簾幕背後慈單手撐著下,麵和,挑眉看著站在一旁的青羽,打趣道“這話本子莫不是你寫的?怎這般合我心意?”
青羽僵在原地,耳泛紅,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的清秋笑出了聲“小姐可莫要打趣兒他了,他向來是個臉皮薄的”
慈笑著不說話,把手爐捧在腹部,杏眼裏笑意開出了花,人心弦。
忽然青羽神一淩,瞬間移到慈前,手拔劍,對著門口厲聲道“誰!”
一小丫鬟站在門口,將手裏的一塊帕子遞給青羽,圓溜溜的眼睛卻看著慈“我家公子請娘子上樓一敘”
接過青羽手裏的帕子,看著那邊角繡著的一枝紅梅,慈笑著問“他可是生氣了?”
小丫鬟沒有回答,慈拍了拍青羽握著劍的手,示意他把劍收回去,看著小丫鬟說“他這會兒可得閑?”
“正擱臺上唱著呢,公子上臺前代,若娘子這會兒上去他就不收你錢了”小丫鬟正常的傳話
慈卻能想象那人說這話時該是怎樣做作的表。
眸微轉,澄淨清澈的眼眸裏帶著笑意“梨園頭牌——寒枝公子的曲兒向來千金難求,我今兒倒是撿了天大的便宜了”
小丫鬟躬做了一個請的作,恭敬的跟在慈側。
走上三樓,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目是一個巨大的戲臺,臺上的人帶著濃重的妝容,眉眼穠豔,角牽,蘭指開合,碎步迤邐,風端雅,而不妖,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是一個氣方剛年近三十的男子。
等進去慈才發現偌大的觀眾席除了最靠近戲臺的那個位置有人,其餘的空無一人,這可不像是頭牌該有的門麵。
察覺到慈的疑,側的小丫鬟解釋道“今日是有人包場了”
慈笑著溫和的問:“那我現在進去會不會不方便?”
小丫鬟連忙搖頭“方便的,那人也是公子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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