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明貞長公主華麗的車駕聲勢浩大的駛出了皇城。
路邊的百姓有不知道的就好奇的問“這是哪位貴人要出城?”
知道的人立刻回答道“聽說明貞公主要去護國寺為皇後娘娘祈福,皇後特派多家貴一同前往”
在眾人矚目下馬車駛離了城門口,家的馬車跟在公主車駕之後,排第二。
家的馬車,本該在公主馬車上的明貞公主卻靠在榻上,自行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一邊打量著馬車簡潔的陳設,一邊對坐在主位上的慈說“嘖嘖!上好的金楠木、千金難買的狐裘榻、朝之茶“
明貞公主忍不住吐槽“從小你就是個貴的,家所有人都慣著你,現在是越發的鋪張浪費了。”
慈傾上前扶著滿臉好奇、東張西的趴在窗沿上的小誦恩,注意力全在他上,頭也不抬的回答明貞公主“錢財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沒有就花點,多了就著自己舒坦就好”
說完又指了指小誦恩上的藍短衫“錦州碧藍錦緞”
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千金難求”
見提到了自己,小誦恩著窗沿回頭,一臉驕傲“小姨給我做了好多好多服,可好看了”
慈寵溺的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明貞公主見狀,笑罵道“你就寵著他吧!”
理了理小誦恩的襟,慈無比認真道“我寵得起。”
明貞公主無奈的笑了笑,也是,就這麽一個,不得拿命寵!
一回神,明貞公主不解“山高水遠的,你怎麽把小團子帶來了?”
慈神溫和“都三歲多了,連王府的門都沒出過幾回,小孩子可不是這樣養的”
說著又看了一眼對什麽都稀奇的小團子“得讓他多出來看看”
明貞公主沉默幾秒,讚同道“也是,畢竟天下之大哪都比那座牢籠好”
挑開簾子看著外麵,語氣平平淡淡,卻帶了些自嘲“在那裏悲喜不由己,生死……也不由己”
察覺到明貞公主的低落和自嘲,慈認真的看著,搖頭否定說的話“天下之大,多的是比那座牢籠更艱難的地方,隻因為你其中,所以你便覺得這裏的世道最艱,可其他苦苦掙紮的人也是這樣想的”
“你又怎麽能確定,你去的下一個地方一定會讓你滿意呢?”
“也許它會更糟糕。”
知道慈說的沒錯,明貞公主無言以對,久久的沉默。
回憶略過腦海,慈平靜的訴說“過去的十八年裏,我見過京城的金碧輝煌,紙醉金迷;也見過烽火列屯戍,遍野凍死骨”
“若一定要我分出個好歹,我分不出來。”
“我不能選擇我生在哪裏,但是嘉……我們可以決定自己活什麽樣子”
“若我生於世,那我便拎刀而上,創造自己的太平盛世;若我生在黑暗,那我偏要一劍破九霄,讓照進來。”
慈看著沉默的明貞公主“嘉,我們所的時代並不公平,對我們這些娘尤其苛刻”
似水的杏眼裏是讓人深信不疑的力量和堅定,如同立誓一般鏗鏘有力,至死不變“可是我不認,若要與天爭方能立命,那我便爭上一爭!”
“所以楚嘉……你也別認”
後來楚嘉到死都記得,當自己在黑暗中苦苦掙紮,即將被淹沒吞噬的時候,有一雙瘦弱卻充滿力量的手死死的抓住,告訴“楚嘉,你別認!”
明貞公主眼中酸,微微泛紅,卻角帶笑如同承諾一般“好!我不認。”
相視一笑,慈知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至現在的臉上不再有那種自哀自怨,悲戚認命的頹廢和沮喪了。
於是慈言歸正傳“帶誦恩出來走,是為了讓他見過山之高,然後知人之渺小;見過天地之廣闊,才不為方寸所;知孰正孰邪,孰黑孰白,明是非,辨善惡。”
“家的兒郎,需先修心修,而後習武,最後方知何為手中劍,又為何執劍,才能為真正的君子”
慈看著小團子,而明貞公主卻看著慈,沒有人知道貴為一國公主卻從小就羨慕一個武將世家的娘,們習武、經商,遊走江湖,看過硝煙四起,見過平湖煙雨,們從來都不是被困在籠中的雀,們都是這世間有的奇子。
自己羨慕們的自由,羨慕們的所見所聞,羨慕們的坦赤忱,更羨慕們有一個教們如何為“君子”的父親。
而自己的父皇卻是一個可以為了權勢,手足相殘、殺死自己親兒子的人。因為他的忌憚之心,大皇兄灑太和殿,死不瞑目,多忠臣良將被卸磨殺驢,寒了多人的心。
從自己記事起,母後教給自己的也是如何勾心鬥角,爭奪恩寵才能立足於後宮。
不知不覺中馬車已經到了護國寺門口。
察覺到明貞公主的視線,慈偏頭看著“怎麽了?”
明貞公主搖頭“無事,隻是想告訴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我們明日再去看楓林”
慈點頭會意。
明貞公主麵如常“先下去吧”
僧人們已經早早等在寺外,隻為恭迎長公主尊駕。
一頓行禮寒暄之後,有僧人領著明貞公主寺參觀,慈對這些東西並不興趣,故意牽著小團子走在了後麵。
忽然看到一五六歲的小沙彌躲在柱子後麵悄悄看自己,慈覺得眼,想起來自己曾經給過他一盤糕點,他好像……無音。
見他一副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模樣,慈隨即向他招了招手,語氣和“無音小師傅,好久不見吶”
見慈記得自己,無音才慢慢走了出來,像模像樣的雙手合十“活菩薩安好”
慈被他逗笑了,沒忍住了他亮的頭,無音頓時小臉一紅,片刻後強裝鎮定的問“活菩薩這次還走嗎?”
慈不解“嗯?”
無音繼續說道“上次活菩薩走的時候,我問師父活菩薩何時回來,師父說活菩薩此去應是再無歸期,可現在活菩薩不是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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