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白葉所有的心思最後都化做了一聲歎息。

年後不久，楚皇下旨前往邊界議和，令人唏噓不已的卻是在他議和期間，朝政大權不是給太子而是給了季修明。

不相信親兒子，卻相信一路高升的近臣。

原本楚皇還沒有這般懷疑太子，真正讓他下定決心的是不日前欽天監裏佛子戚瓊的話：“兩龍相爭，是為不吉，天下不容二主，必有一死。”

他不是要殺太子，他隻是希他這個兒子能不與他爭這皇權，等他死後這些他都會給他，隻是現在他還不想放權。

他是眾多皇子裏最出的一個，也始終是他堅定不變的選擇，麵猙獰，楚皇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能再等一等！為什麽不聽話！

書房，楚皇麵沉重的和季修明談，讓他警惕太子，這段時間裏務必守住他的皇權，季修明平淡：“皇權自是屬於聖上的。”

而這聖上卻不一定是你。

沒聽出他話中深意，反而對他深信不疑。

片刻他麵不解，看著桌上放著的大嵐送來的他們太子親筆所寫的書信。問季修明道：“卿覺得他為什麽想將議和的地點定在兆城？”

季修明低垂的眸中冷一凝，很快恢複如常：“大嵐所想臣也不知，不過在兆城議和於陛下有利無害。”

楚皇不知其中意：“卿覺得有何利？”

季修明垂眸喝茶，清冷敘述：“當年山陵侯與陛下打敗夏軍就是在兆城簽訂的盟約，如今夏朝違背盟約在先，在此議和也算是告訴他們，大楚不是他們能覬覦的。”

放下茶盞，緩緩抬眸和楚皇對視：“二來，當初家滅門於此，就算是告忠魂了，彰顯陛下賢明仁慈。”

楚皇手中一抖，茶水灑出潑在上，看著季修明坦坦，認真為他考慮的模樣，忽然覺得不敢直視那雙眼睛。

他忽然想起他剛仕時自己問他所求為何，他說：“高厚祿非我所求，隻願一素為這太平盛世添磚加瓦。”

可是上幾個和他說一樣話的人都死了，因為猜忌死在了自己的籌謀裏。

斂好自己的神，楚皇笑道：“卿說的對，家滿門忠烈，是我大楚的功臣。”

季修明有這樣長久的直視別人，一來是他不喜歡，二來是有些失禮，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一的閃躲，他想看看麵前這個人有沒有一點悔過，可是沒有。

他說每一個字都著虛假和算計。

他不是一個好的帝王，卻是一個極其出眾的權謀家，不聰明卻善於籠絡那些心有抱負赤膽忠心的臣子。

若他不知曉那些辛，季修明不否認他也會被蒙蔽。

東宮，外麵都說自從家三娘子逃婚後太子就消沉了不。

邊的近臣卻知道沒有消沉，他所謀求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隻是上的風霽月不在，變得越發冷漠沉。

聽著侍衛的回稟，坐於書房暗的楚洵輕笑出聲，隨後不不慢道：“什麽找不到？”

侍衛跪在地上，額頭上冷汗淋漓滴落在地上，聲音裏著惶恐：“派出去的人都沒有太子妃的消息，好像自那日對峙後就再無了蹤跡。”

那日橋頭上的決絕再次浮現在腦海裏，手中的狼毫被用力折斷，滔天的怒意最終隨著扔在桌上的斷筆而下。

沉聲道：“繼續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若找不到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等人走後，楚洵站在窗前，他曾追問為什麽不能放下，現在卻覺得放不下沒關係。

初春，樹發新芽，欣欣向榮，仿佛一切都在好起來，楚洵看著那抹綠，眸微閃，若我為家昭雪，你願不願意回來。

若慈知曉他心中所想，還是會苦笑搖頭，他還是不懂，有些事初衷不一樣，意義也就不一樣了。

他想奪權，為家昭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名正言順上位中的一環，他似乎總是刻意的去忘兩人之間隔著的東西，當初的沉默早已經為兩人寫好了永不會更改的結局，而他卻總想強求。

欽天監，戚瓊盤而坐，看著麵前的季修明，叮囑道：“不可掉以輕心，太子心思縝比不得楚皇好忽悠。”

“若出馬腳，留在京城的人未必護得住你。”

季修明點頭並不答話，這些他都知曉，不過他不怕，做每一件事之前，他習慣做最壞的打算，所以哪怕到最後真的會迎來最壞的結局，那時的他也不會惶恐。

隨著聖駕駛離京城，暗中觀察的各方皆有作。

護國寺，“祈福”許久的皇後娘娘撥著手裏的佛珠，木魚聲不不慢。

屋外是嚴加看守的士兵，他們都知道“祈福”是假，是真，裏麵這位不過是楚皇用來控製太子的人質。

沒一會，有人帶著幾名士兵朝這裏走來，看守的侍衛見來人是誰，立刻低頭行禮問候：“見過劉將軍。”

劉將軍並未回應，侍衛好奇想抬頭看看，才抬頭便見寒乍現，眼睛瞪的渾圓，鮮從脖頸噴出，直直倒下，死不瞑目。

門被從外麵打開，劉將軍看著裏麵的人，下跪行禮：“臣參加皇後娘娘。”

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皇後仰頭看著麵前的佛像出了笑意，嘉，母後很快就會為你報仇。

在侍的攙扶下起，皇後走至一旁的書桌前坐下，筆點墨，將自夫妻二人親以來，所知道的，他的一切罪過一一寫下，謝家，林家，家，周家，還有太多太多，看著上麵的容，角上揚，最後拿出印往上麵一蓋。

這些也許算不得直接證據，但也足以搖人心，剩下的就給太子了，隻願的兒子別讓失，嘉在天上看著呢。

將東西給劉將軍：“給太子，告訴他，嘉在天上看著呢。”

劉將軍接過東西：“娘娘不隨臣回宮嗎？”

皇上已經離京，季首輔是太子的人，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了。

皇後搖搖頭，不想回去了，大半輩子在那方寸之間蹉跎，為了一個沒有心的男人勾心鬥角，害死了兒，也曾是閨閣裏俏的娘，怎麽就變了如今這番模樣。

寧願永遠在這裏與青燈古佛為伴也不要回去了，看著高大的佛像，想為嘉祈福，要下輩子不帝王家，嫁想嫁的人，過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