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趕回來聽說在凌可認錯時哭得兩眼紅紅。

謝長臨沉了片刻，“溫泉池可修整好了？”

“今早剛完工。”

凌川便又跑了一趟。

“娘娘，爺問，您想不想去府中溫泉池泡一泡？”

“他呢？”

“……在書房。”

“我自己泡？”

凌川有了經驗，連忙道，“爺自是陪娘娘。”

江妧終于滿意了，冷哼一聲，頗有些傲的提起擺跟著凌川去了溫泉池。

方才走近，就聽到一陣琵琶的悅耳音節。

江妧腳步一頓，心跳竟快了幾分，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兩潭湖藍的池子，冒著氤氳熱氣，四周是石壁，石壁上有星星點點的花，四周的角落各自擺放著夜明珠。

凌川已經退下，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石壁下撥弄琵琶的白影。

石壁上方被鑿開了幾個口子，有月從外面傾瀉而，灑在那人上，襯得他本就淡漠的神更加清冷。

這是江妧第一次見他抱琵琶的樣子。

比冠初還如謫仙。

謝長臨抬眼，與江妧四目接，緩緩啟聲，“想聽什麼曲兒？”

江妧走進，線繃，輕聲道，“長臨彈什麼，我就聽什麼。”

謝長臨垂眸，撥弄琴弦三兩聲。

他頓了一瞬，開始奏起冠初常奏與聽的那首《春江花月夜》

江妧一瞬不瞬的看著，聽著，眼中只剩一個謝長臨。

一曲結束，謝長臨掀眸，瞥了眼一不的形，繼續下一首。

接連三首，婉轉的，高昂的，平緩的。

輕松得跟玩兒一般，偏偏聽上去，甚至比那第一公子奏的還飽含些。

末了，聽見他平靜的聲音。

“你想聽的，我都會。”

“冠初那點三腳貓功夫還是我教的。”

“日后，我只為你一人而奏。”

——所以，別喜歡他行不行？

謝長臨直視著，似是在等一個答案。

江妧覺得自己錯了。

謝長臨哪里是不會哄人？他簡直太會哄人了好嘛？

香膏，流蘇，花海，心裝潢的院子，還有這座溫泉池，和……他親手彈的琵琶。

所做一切，明明都在哄開心。

走過去圈住他的脖頸，主印上深吻。

末了抵著他的額頭，“好，日后，我再也不理冠初了，只要長臨。”

只要眼前這位別扭的謝長臨。

讓冠初來陪，又一邊吃味。

那便給他答案。

謝長臨終是緩緩勾，單手攬過，另一手將琵琶放下，“那，夫人今日不氣了？”

他甚至喚著最聽的稱呼。

“嗯……還是有一點點氣。”

聲道，眸中劃過狡黠。

第85章 不曾猶豫過

謝長臨自是沒錯過的小表，卻也極其配合的將頭埋的脖頸，將熱氣呼在耳后，刻意低沉著嗓音蠱道，“娘娘還想咱家如何？”

江妧得咯咯直笑，不住著脖頸，手卻舍不得推開他。

“掌印大人，還不快伺候本宮寬？”

“嗻。”

他微不可聞的低笑了一聲，攏了五指細細替褪去裳，眼底的縱容快要溢出來。

一不掛的姑娘如玉脂，腰間那雙手久久流連，不舍離去半分。

謝長臨眸幽深，逐一吻過的，臉頰，還有泛紅的耳，許久才撤開，“娘娘，進池子吧，別著涼了。”

池中的熱氣頃刻不歇的讓整個空間都蔓延著一暖意。

縱是在這樣的深秋中也并不會讓人覺得冷。

江妧眼波流轉，出有的態，聲道，“你同我一起。”

謝長臨半垂的眼睫在他眼底暈出一片翳，聲音輕得幾乎讓人聽不真切，“不了。”

“那便分兩個池子，我不看你，可好？”眉眼笑得彎起來，是昔日主討好謝長臨那般乖巧。

說完，也不待他拒絕，走到池邊，沿著石梯緩緩沒那熱氣氤氳的池水中。

池中的溫度于江妧而言正正好好，不發出一聲喟嘆，眸子舒服的瞇了瞇。

一向喜歡這種能把都熾紅的溫度，可一想，謝長臨未免能接。

回憶起他的手，還有臉頰，總是異常的冰涼。

一直背對著謝長臨，趴在池壁上，注意到一旁擺放著的水果點心，手去拿，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謝長臨過裊裊的霧氣，只能偶爾看到江妧那疤痕錯的背，并不丑陋，在池中緩緩被熱氣蒸的微微泛紅，那疤痕竟是添了幾分殘破的。

那是江妧所說，對他心意的證明。

他心中和皆是殘缺的，在過去那些年，他嗜，嗜摧毀這世間一切好的東西。

他曾將朝中人送來討好他的稀世人活剝了皮做人燈，亦或是人彘。

他喜斬去人手腳，或是腦袋，最嚴重的，便是將人整個剁碎，讓那些齊全人兒，都不再完整。

他亦是惡毒過，麻木的看著從無數男人上切割下來的那二兩，心中病態一般嘲諷著，既是覺得他不一樣，那就都變得一樣吧。

可每每看到江妧的背，他心中無一快意，只覺得刺眼，刺得他雙目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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