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娟跑出去兩步，腳下太急，一不小心就絆倒了，摔倒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聽到聲音，季煙走出來，看到有個阿姨上前，將杜婉娟扶起來。

“夫人，您沒事吧？”

杜婉娟沒反抗，撐著阿姨的手站了起來，一路被攙扶著走到玄關換了鞋，阿姨才返回來。

轉看到季煙盯著，阿姨眼神下意識的閃躲了一下，“季小姐，您有什麽吩咐嗎？”

“傅夫人很難伺候吧，平時對你們都兇的。”

就好幾次看到杜婉娟因為一點小事，在屋裏大發雷霆，好幾次都是彥叔去才能解決。畢竟彥叔跟了老爺子最久，說的話是最有用的。

阿姨心虛的低下頭，“沒有啊，夫人帶我來的這裏，算是我的恩人呢。”

季煙點頭，“這樣啊。”

“不和您說了季小姐，我還得去整理花園。”

阿姨腳步匆匆的走了過去，沒一會兒還小心翼翼的轉頭看，見還站在原地，又快速的了回去，較快腳步去了後院。

“怎麽了？”傅容兮走出來，順著的目看過去，空無一人的走廊什麽也沒有。

季煙收回視線，“我在想，是不是有人故意把我的行蹤給杜婉娟的，上次我聽到杜婉娟和顧景打電話。而每次都這麽巧，顧景能知道我在哪。我去探監的事，就隻給這裏打了個電話。”

“是嘛。”

傅容兮也想到了，但暫時卻並不打算，“先不要打草驚蛇，留著還有用。”

季煙垂眸，片刻也點了點頭。

“容兮，爺爺醒了。”

塵從臥室出來，拍了拍傅容兮的肩，歎道，“和爺爺好好談談吧。”

該說的他都說了，爺孫倆好好說說，老爺子也不是認死理的人。

傅容兮嗯了一聲，臥室裏，老爺子正躺在床上喝藥，前段時間剛臥病在床一段時間，現在又來。他不由得開始歎，是真的老了。

“爺爺。”

“你和季煙，到底怎麽回事。”傅老爺子端著藥碗，告訴自己放平了心態，就像老爺子說的，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再多的心，也沒辦法改變他們的想法，倒不如隨他們去了。

傅容兮從傅老爺子手中將藥碗接過來，放到桌上，“爺爺還不清楚我嗎？”

他是傅老爺子看著長大的，知道他對一件事的固執程度有多深。也知道，他一旦認定了某個人，發生什麽都不會改變。

就像五年前，他明知季鬆是他的仇人，在季煙不管不顧的離開後，還是發了瘋一樣的尋找，最後發現找不到的時候，不惜……

看到自家孫子用至深，卻半點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

傅老爺子才極度討厭季煙，所以在當初知道他們回來的第一時間，他甚至想過殺了季煙和那個孩子。

要不是被傅容兮及時發現阻止……

收回思緒，傅老爺子歎，“就是因為清楚你，但是季煙那丫頭，是不是真的和你一樣，你能確定嗎？如果知道你將來還會傷，我是寧願你長痛不如短痛。”

傅容兮記得有人說過一句話，在裏，從來就不是平等的。

他和季煙在這場角逐裏，他隻求季煙心裏有他一席之地，其他的也不敢奢求更多。

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給老爺子聽了，顧左右而言他，“我們孩子都有了，還問這些有意義嗎。”

“哎……”傅老爺子歎氣，從他上看到了當年自己對老伴的影子。他們傅家的人，除了傅忖平這個畜生外，個個都是這樣。

想到此，老爺子也不在多說，“隨便你吧，我也老了，很多事管不過來了。”

聽他這話，傅容兮一陣唏噓。

不由得笑道，“那可不一定，爺爺就算老了，在虞城的影響力也是一流的。正好，我和季煙要出去一段時間，然然就放在您邊，麻煩您好好照顧。”

說起季然那個小丫頭，傅老爺子又不滿的哼哼兩聲。想起來這筆賬還沒找這死小子算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讓個小丫頭天天在我麵前說季煙的好話。我告訴你，讓我接不是憑幾句誇獎的話就行的。的表現不能讓我滿意的時候，我就是了土也不許你們在一起。”

傅老爺子口是心非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傅容兮忍俊不，“知道了，爺爺。”

……

客廳裏隻剩季煙和塵了，聽說傅老爺子沒事後，季煙心稍微放鬆了一些。但想到事的起因，心又有些複雜。

在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問傅容兮當年的事真相後，他卻說當年的事被忘記了。

這讓有種不上不下的難，隨後就想到了塵之前在醫院和說的話。

言又止的看了塵幾次，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塵：“季小姐，有什麽話直說無妨，這樣盯著我會被容兮誤會的。”

季煙尷尬的咳了一聲，“他和我說，他丟了一年的記憶。”

“他告訴你了？”塵十分意外，“那他有沒有說，為什麽會丟？”

季煙搖頭：“沒有。”

塵試探的問：“你不相信他，所以找我確認？”

“當然不是。”季煙大聲的反駁，隨後低下頭，“我記得你說過，作為傅容兮的朋友，其實很討厭我。我想從這些細微的事裏，查到當年我家出事的線索。當年的事鬧得人盡皆知，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以為我才是弱勢群，卻發現你們同的卻是他。”

“我真的不知道。”塵聽說完，麵微，“你們出事那年我在國外進修，回國隻知道容兮翻天覆地的在找一個人，就連傅氏都被人奪走，他在絕中……”塵低聲說了兩個字。

他沒說完的是，傅容兮那樣一個自信冷靜，天之驕子一樣的人，在每一次看到和相似，最後確認不是的人以後，端著酒杯哭的像個孩子。那些年的頹廢，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誤點。

聽到塵最後低了聲音說的自殺兩個字，季煙瞳孔微，滿滿的懷疑和自責一湧而上，傅容兮這樣驕傲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嗎？

回來後發現傅容兮右手常年會帶著一塊手表，就連和睡覺的時候，都不曾拿下來過，曾一度在心裏吐槽。五年前並沒有這個習慣的。

“怎麽會……”

季煙覺得今天了解到的事，已經完全超過了的接範圍，整個人魔怔了一樣，就想有人揪著脖子，讓覺得呼吸困難。

大口大口的息，也無法平複心裏的悸。

塵說：“他不是選擇忘，是我找了悉的心理醫生，催眠讓他忘記的。”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當年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嗎？他當年用計收購傅氏，掐著我的脖子說季家人都該死……”

“你已經懷疑是誤會了，又問這個問題，不是自相矛盾嗎？”

塵蹙眉，當年的事他從心理醫生那裏了解了。傅容兮的犧牲有多大，他一清二楚。實在是擔心，他們如果再重蹈覆轍該怎麽辦。

季煙的心開始翻江倒海的鬧騰，胃部一陣痙攣，哼痛兩聲，捂著製胃裏的難。塵臉微變，上前扶了一把。

“你沒事吧？”

順著塵的力道，季煙坐到沙發上，擺擺手表示沒事，但臉依舊蒼白如雪。

傅容兮拿著手機出來，看到塵攙扶季煙的作，瞇了瞇眼。

對電話那邊說了句知道了，將手機放回口袋，走到季煙邊，“怎麽了？”

塵見他過來，連忙離開，拉開和季煙的距離，“你照顧吧，我去看爺爺。”

“我沒事，覺胃有點難，有沒有止痛藥？”

傅容兮起，在醫藥箱拿了藥，又倒了杯熱水端過來，看著服下去。

用手著的胃，他掌心的溫度熨帖，讓痙攣的胃部消停了一些。

季煙想到了塵的話，手將他手腕上的表扣解開，手掌一翻。傅容兮察覺到的意圖，手要攔已經來不及了。藏在表帶下，猙獰的傷口出來。

麵一寒，傅容兮剛準備發作，卻覺到有水珠落在手臂上。

帶著哭腔，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很疼吧？”

傅容兮一怔過後，心便了，了的額頭，無所謂的說，“傷口的疼，時間久了就沒了。”

季煙抿著，抑著哭泣，握著傅容兮那隻傷的手許久沒有說話。這一刻，實在是找不到該用什麽語言來表達心。

傅容兮轉移話題，“這幾天等我把事安排一下，我們去鄆城。”

“去鄆城？”

“當年那塊地拿下後，季氏建樓過程裏，以極快的速度虧損了一大筆資金。我曾無意間發現，並不是用於建樓，而是被悄無聲息的轉了一個賬戶。我讓雲飛查了，那筆損失的資金，是鄆城一個黑戶。而鄆城，和你爸爸悉的人，還有誰呢？”

鄆城顧家，顧藺。瞬間就明白了，傅容兮是準備帶去深調查當年的事。的確，像這樣如無頭蒼蠅一般的查找方式，要找出真相還不知道得到什麽時候。

“我得去一趟公司，你好好休息，孩子讓彥叔去接就好了。”

季煙點頭應了一聲，傅容兮拿著車鑰匙出去了。

傅氏大樓，顧景看著姍姍來遲的人，“傅容兮，你之前那話什麽意思？”

“什麽話？”傅容兮無辜道。

顧景被他這裝腔作勢的樣子氣得不輕，“楚南歌，你突然說起，到底怎麽了？”

“顧總不是很能耐嗎？”傅容兮卻不答，說完他電話又想起，看到孟雨欣三個字，蹙了蹙眉，“怎麽？”

“傅大哥，我看到杜阿姨和那個外甥不知道在說什麽，約聽到了什麽孩子的事。我覺不對勁，你小心點。”

孩子？

收起電話，傅容兮對門口的保安說，“顧總若是不想要麵，你們也別客氣。實在不行直接報警。”

說完，仍由顧景在後大聲囂，傅容兮徑直上了頂樓。走進辦公室，一眼就看到桌上的企劃案，他走的時候在翻看，而現在是整個閉合的狀態。

他瞇了瞇眼，將雲飛了進來。

……

胃疼緩解了一些，起到老爺子的臥室，傅老爺子正帶著老花鏡，半靠在床榻在看書。見進來，厭惡的掃了一眼，視線又重新回到書本上。

塵收拾好了藥箱，對老爺子打了聲招呼，走出了臥室。

傅老爺子啞著嗓子哼道，“你進來看我被氣死沒有？”

季煙好笑，“我又不打算繼承傅家的家產，盼著您死幹什麽。”

“你……”在傅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時候，季煙走上前，倒了杯溫水遞給他，“我從小就沒爺爺，外婆又格外討厭我媽媽，自從我媽嫁給我爸，我一次外婆家都沒去過。您能讓我在旁邊照顧，我就很滿足了。”

傅老爺子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隨後重重的哼了一聲，“餘家沒一個好東西。”

季煙眉眼帶笑，老爺子這是在幫說話嗎？也不對，他這又是罵了媽，也順帶罵了啊。

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季煙也懶得計較了。

“爺爺，你是不是覺得，我把你家孫子綠了啊？”

“你倒是有這個膽。”

看來還真是了，難怪進門就拿水潑。也不知道傅容兮和老爺子說了什麽，對雖然眼神還是一樣厭惡，說話卻也客氣了許多。

季煙正歎這個發現，手機突然響起來，看到上麵閃的李老師三個字，關於兒的事不敢大意，連忙接了起來。

接通就傳來李老師著急的聲音，“季小姐，季然小朋友在學校和人打架，麻煩您趕過來一趟。”

季煙臉臉一變，掛了電話就往外走。

“怎麽了？”

老爺子在後問，季煙都沒顧得上回答，提著包換好了鞋子就出了翠微山。

院長辦公室，季然，楚青，和一個沒見過的小男孩排排站著。李老師坐在沙發上，對麵坐著一個穿金戴銀的人，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等準備敲門進去的時候，李老師和那個人站起來，李老師衝著鞠了個躬，人帶著小男孩走到門口。見到進來，拿著異樣的目看了一眼，十分厭惡的哼了一聲，牽著小孩走了。

季煙頓時臉微變，這人可真沒禮貌。

走進辦公室，問，“李老師，怎麽回事？”

“打架的是楚青小朋友和中班的宋子期小朋友，季然小朋友雖然沒有參與，但是是因而起。宋家今天有家宴趕著去參加，宋子期的家長暫時先不追究，帶著小孩走了。”

宋家？季煙皺了皺眉，宋家和又沒有什麽集，怎麽無緣無故的，會因為季然導致一個小班和中班的孩子打起來。

“他們是為什麽打架？”

“這個況，兩小孩不說，我開導了半天，隻從宋子期裏得知，他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季然，楚青就無緣無故的手打了他。”

絕不可能，自家的小孩是什麽品，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就打人。

季煙走到兩個小孩麵前，大概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兩個小孩頭低得很低不敢看。

楚青小朋友臉上青紫一片，半邊臉都腫了，灰頭土臉的看著有些狼狽。他抿著，一副倔強的樣子，“季阿姨，你不要怪然然。”

還沒說話，小屁孩倒是先維護起別人來了。

擺出嚴肅臉，著垂著頭的季然，“然然，你告訴媽媽。到底怎麽回事？”

“是他先罵我的。”小丫頭抬起頭來，雕玉琢的臉上掛了兩行淚水，看著可憐極了，“他罵我是小野種，我和他說我有爸爸和媽媽，不是小野種。他說我跟著媽媽姓，肯定是沒爸爸的小野種。然後，青哥哥就和他打起來了。”

這就難怪了，楚青和季然的世相似，季然的爸爸是找到了，可是楚青……難怪楚青會和打起來。

李老師也惱了，義憤填膺道，“你們剛剛怎麽不說？真要說了，我不會讓他就這麽走了，必須得道歉。”

一個小屁孩能知道什麽小野種，還麵不改的對老師撒謊，多半是家長沒教好。季煙仔細回想了一下，宋家和季然差不多大的，就隻有杜婉娟外甥嫁的宋二。

宋家和年紀相仿的有三個，宋大娶了孟雨欣的姐姐，宋二娶了杜婉娟的外甥，宋三單，此人還是還是傅容兮和的牽線人。

多半是杜婉娟在這裏吃虧了，來找孩子麻煩了。

想到這裏，季煙就怒不可遏，“現在不是追不追究了，是我追不追究。”

幫楚青收拾了一番後，等到楚南歌過來接孩子，季煙歉意的對說，“不好意思，連累你家孩子了。”

楚南歌從李老師那裏了解了況，不在意的擺擺手，“他從小就被人這麽說著長大的，所以才不和人說話。大概是看小姑娘了委屈，所以才手打人的。你可不能讓你家小寶貝兒白白被人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