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縷,肆無忌憚。
孟染開始覺得空氣稀薄。
莫名不敢深呼吸,拿出手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周嶼安還沒有回復微信。
點開他的對話窗口,兩人最近的聊天容幾乎都是叮囑三餐,氣候,出行。
乏味的公式化談,毫無樂趣。
孟染退出來,不經意又看到列表里旁那人的黑頭像。
他們的對話停在好幾天之前。
而那個不近人不回復的人,是。
傅修承的車已經駛出了長龍,孟染余微移,落在他側臉的清冷廓上,不知怎麼又想起他剛剛那句話。
“你已經為我淋過一次雨。”
“一次就夠了。”
浮的波瀾像小氣泡一樣在心臟周圍鼓跳躍,孟染閉了閉眼,到這一刻,無法不承認,無論自己再怎麼刻意地去回避,去忽略。
他們曾經共同度過的那一夜,已然烙印般存在腦中,為抹不去的記憶。
二十分鐘后,車開到孟染所在的小區樓下。
小區停車場不對外開放,車只能停在門口。孟染解開安全帶,對傅修承道了聲謝謝,正要下車,那人把剛剛的雨傘遞了過來。
孟染怔了一瞬,倒也沒矯,接過來又說了遍謝謝,而后才去開車門。
只是手搭在把手上時頓了頓。
垂著眸,長長的睫在眼底覆上濃的扇影,過了會才轉過看著傅修承。
“三環梓潼路有一家很好吃的粥底火鍋,名字暖暖,很適合這個季節吃。”
霍抉看著。
之于先前的問題,這看似是一個遲到許久的回復。
但,
無論是時機還是人心,明顯都更適合眼下的他們。
“我記下了。”霍抉沒有著急提出下一步,“謝謝。”
“嗯。”
撐著金屬手柄的黑傘回到家,剛換好鞋,孟染微信叮一聲響。
周嶼安終于回了消息:「剛剛在公司被同事拉著咨詢一樁債務糾紛,找我有事嗎?」
還沒回復,他又發來一條:「才看到外面下大雨,你回家了嗎,要不要我來接你?」
孟染看著這兩行字,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沒錯,自己也沒錯。
那錯的是什麼。
是不合適的時間?
還是不合適的人……
……
雨夜天然的白噪音容易讓人產生困意,這一晚,孟染沉沉地睡了一覺。
隔天便是這年的最后一天。
雨后迎來了晴朗,孟染醒的時候,房間里已經照進了溫暖的。
的心也因此變得愉悅,剛好章令的電話掐著點兒地打過來,說給看了好幾套服,催趕去某商場試試。
雖然孟染不喜高調,但閨的話也不無道理。
這是學畫15年來的第一個畫展,也是在圈子里的第一次面,應該重視。
于是孟染收拾洗漱后出門,卻在走到玄關鞋柜停了下來。
看到了傅修承的那把黑雨傘。
傘面的雨水已經晾干,現在靠在不起眼的墻角,卻已經是讓無法忽視的存在。
孟染打開微信,找到傅修承的頭像,問他:「傘要怎麼還給你?」
等了幾秒——
「下次見面。」
下次?
孟染看著這幾個字,心想也不知道再下一次見到他會是什麼時候。
好像和他的每一次遇見都充滿了意外。
孟染便聽了他的,沒有堅持。
畢竟今天是年夜,還是自己畫展的日子,眼下也無心去為一把傘糾結。
迎著好天氣出門,孟染去和章令匯合。
章令和孟染是大學同學,畢業后機緣巧合地當了一名藝品經紀人。
了這個圈章令才明白現在年輕畫家要上位多不容易,橫流的時代,哪怕作品的質量很過關,但如果無人賞識,那也只會為一堆廉價的廢品。
名,在于過的藝功底,和必不可的推廣投資。
雖然章令也只是個才行的,毫無名氣的經紀人,但見識過孟染的實力,也深信將來必然會有一番就,所以一有機會就想要把孟染往外推,夢想姐妹走紅后,自己為當代最年輕的伯樂。
因此,兩人面后,章令就忙著給孟染從頭到腳地打扮,心想就算今晚今晚畫作沒引起什麼反響,至還能營銷一個畫家的稱號,先給大家初步留個驚艷的印象。
晚上六點半,整個城市都亮起燈的時候,章令和孟染準時來到了M藝中心。
“你那男朋友呢,不是說好了在門口見的嗎?”章令問孟染。
周嶼安今天倒是真的騰出了時間,下午打電話找孟染的時候恰好倆姑娘在化妝,便把見面地點約到了藝中心門口。
孟染看了眼時間,正要給周嶼安打過去,對方也正好打了過來。
孟染接聽:“喂,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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