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妾不曾悔過。”葉秋漓淡然道，“俗話說，嫁乞隨乞，嫁叟隨叟，更何況秋漓所嫁，還是夫君這般翩翩公子，侯府又尊貴，這般好的姻緣，多人求都求不來呢。”

說完，小心翼翼地轉眸看陸清旭的反應。

誰知陸清旭，滿臉黑線，沉無比。

葉秋漓眸子微怔，強扯起淺然笑意“夫君，這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倒是會奉承，上京城誰不知，當初侯府放出議親消息時，本沒幾家愿意將兒嫁給我，你葉家是冒險求榮攀親，而你葉秋漓，也不過抗不過父母之命罷了。”

葉秋漓臉微變，甚反駁的人，此時居然開了口。

“雖說葉家不過五品之，與肅昌侯府天差地別，但還請夫君莫要這般說，宗族榮辱，家中祖母最為重視，且不論其他，至父親母親養我人，教我禮儀規矩，許我看書識字，再怎麼樣，也未曾缺食，那是秋漓母家，也是夫君您的岳家。”

即使不祖母和父親寵，但上流著葉家的，寒霜亦是葉家的人，自己的娘親亦是。

家族宗親，是走到哪，也抹不去的緣痕跡。

不許枕邊人這般說。

陸清旭看著低垂但堅韌的眸子，眉梢微瞇，煩躁地磨了磨后槽牙，沒再說話。

氣氛瞬間降至零點，好在春桃端著糕點抿笑著進來了，可剛進門，到一冷冽氣息的，笑意瞬間僵住——額，為何，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夫人，沒有綠豆糕，奴婢給您拿了芙蓉糕。”

春桃在葉秋漓邊伺候了這些時日，可還是改不掉一見陸清旭就害怕的潛意識，放下瓷碟時，聲音有些許抖“公子，夫人，您們慢用。”

葉秋漓看出害怕“你去外面候著吧。”

“是，夫人。”

葉秋漓拿了塊，掩著輕咬下去，隨便應付了兩口“妾吃好了，可要去青雅居了？”

陸清旭黑著臉起“嗯。”

雖說去的路途氣氛很是冰冷，但至還是去了，夜里不大方便，有陸清旭一起，便無須顧忌其他，跟著便是。

不曾想剛走進院門，便看見宋思卉跪在垂花門前石磚之上，淚眼朦朧，卑微懇切“思卉做錯了事，求二哥哥原諒，若二哥哥不原諒，思卉便跪到哥哥原諒為止。”

葉秋漓微微凝眉。

陸清旭回頭，隔著握起手臂，一言不發，拉著繞過宋思卉，走進垂花門院。

陸清衍剛好自堂屋走到廊下，看見來的人，眸微深，旋即揚起近乎完的溫和笑意“兄長和嫂嫂來了。”

三人相互見了禮，陸清衍表面和的眸落在陸清旭上“不知兄長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可否書房議話？”

陸清衍面蒼白，神

頗有些虛弱，但眸不見病態“兄長，請。”

兩人去了書房，葉秋漓心中欣喜，因為正好去看寒霜。

書房竹蘭清香幽靜，明燭閃爍，隨侍小廝龍牙候在門外，夜里月濃稠，兩兄弟走進屋，氣息便不控制地冷了下來。

龍牙吩咐奉茶婢子送上熱茶。

陸清旭在茶案邊坐下，陸清衍則站在書案前，作慢慢幽幽地整理書冊，他低垂著眼眸，自進屋起便沒有正眼看過那所謂的兄長，雖角依舊輕抿上揚，可眸眼早已沒有半分和。

陸清旭輕吹熱茶，茶香彌漫，他笑了笑“二弟院中的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陸清衍手撐著木椅扶手，略帶幾分艱難地坐下子“兄長院的茶，不也一樣。”

“自小你院中的茶，都是新歲春茶，我都是陳年舊茶，陳幾年都不知，若不是父親提拔，將我送去兵馬司當差，恐怕新婚都得用腐茶了。”陸清旭冷嘲一笑，小酌好幾口后，才將茶杯放下。

“兄長說笑了，你我皆是喪母之人，許多事可謂同病相憐，如今又同娶葉家，以后應是親上加親才是。”陸清衍角始終掛著淡淡清雅的笑。

“倒也不必親上加親，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各相安好，便足夠了，賢弟，你說，是吧？”月朦朧中，陸清旭冰冷的匿著深沉寒意。

話音一落，屋氣氛，竟有幾分劍拔弩張的硝煙氣味，即使兩人都沒急眼，也未說過重話。

可當陸清衍輕抬眸子，兩人目織的瞬間，一鋒一，極大反差之下，烽火硝煙暗中四起。

“兄長此話何意？”

“清衍賢弟聰明過人，難道真不明白？”

“我當真不明白。”

陸清旭眼中熾熱，漸漸聚集一簇狠冰冷的“賢弟青雅居自己的戰火，何必無緣無故引到昭院去？還燃在我家娘子上？”

聽聞這話，陸清衍握拳掩，癆咳了好幾聲，咳得面上有些漲紅，但還是浮起淡然文雅的笑意“兄長所言，清衍還當真聽不明白，難道是今日春禧院之事？”

陸清旭眸盯著。

陸清衍笑出聲“是你院中的小妾，自己指控的大嫂嫂，說來，也是兄長太過風流的緣故，若非你四惹桃花，這翟纖云可不會進侯府，更不會有今日誣陷之事。”

“我風流是我的事，可那紅花藥膳，思來想去，不是翟纖云，不是宋思卉，更不會是我家娘子，這些人皆不是，那，會是誰呢？”

陸清旭故作停頓，冷眸盯向書案前慢慢挲著白玉佛珠之人。

“什麼不是翟纖云？”陸清衍眉心微皺，“此事已然明了，就是翟纖云毒害我妻我兒，兄長如今上門找我敘話，便是替一底下的婢妾鳴不平嗎？”

他聲音輕，卻鋒芒暗，如那匿在林中的毒蛇，正盯著天敵，窸窸窣窣吐著蛇信子，鷙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