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揚州城待了小半個月，與孫家幾個表兄談天說地，與嫣然玩笑嬉戲，與外祖父談論詩書，又或是喬裝上街與揚州城蕓蕓眾生一樣，在紅塵之中。

待戚灼回神，已經到了要離府的日子。

羨仙居又再次吵吵鬧鬧人來人往，戚灼牽著嫣然離開宋瑾辰的視線，悄聲道：“嫣然乖，幫表嫂一個忙好不好？”

嫣然十分喜歡這個漂亮嫂嫂，聞言有些開心，“幫！幫嫂嫂！”

戚灼笑了笑，悄聲告訴嫣然讓纏著宋瑾辰去玩，自己有個驚喜要準備。

嫣然喜歡驚喜，知道在這之前要保，歡快的點點頭跑去纏著宋瑾辰。

戚灼見嫣然離開失了笑容，轉向外祖父的善水居走去。

孫鶴見戚灼孤前來笑道：“怎麽，還有瞞著辰哥兒不？”

他見戚灼神認真，當下收起那副老頑的做派，正道：“出什麽事了？”

戚灼沒有迂回，開門見山道：“當年世子落水一事，外祖父知道多。”

孫鶴沒想到戚灼是為了這樁陳年舊事而來，當年之事他也怕是有人故意為之，卻始終沒找到證據。

“當年衛國公在外打仗，剛走不到兩月蘇氏就診出了兩月的孕，府不到三年懷了兩胎，老太君十分高興，對和宋瑾安更加看重，辰哥兒的下人或許因此鬆懈，讓他一個人跑到湖邊掉了下去。”

這麽些年，恩孝兩重在宋瑾辰上，孫鶴也不想自己的外孫兒到如此大的力，可那條人命做不得假，蘇氏這些年的子也做不得假。

戚灼搖頭，堅定道：“我不信蘇氏會有如此舍己為人的舉。”

“可虎毒尚且不食子，不至於拿自己的孩子朝辰哥兒下手。”

孫鶴知道衛國公府老太君的脾，若是蘇氏再生下一個男胎，那老太婆怕是要把蘇氏捧起來了。

“可若是那孩子不是國公的親子呢！”戚灼想到剛剛孫鶴所說蘇氏恰好兩月的孕，當真如此巧合嗎！

“你說什麽？”

孫鶴有些不敢置信，可這怎麽可能？蘇氏怎麽會放著衛國公去找別的男子。

戚灼遞過來一卷紙條，解釋道：“實不相瞞，我早已對此事有些懷疑，派了人去查承伯府與蘇氏，今日一早接到消息……”

孫鶴看著紙上所寫，喃喃道：“蘇氏……不是承伯府的人？衛國公出征後，承伯頻繁出芙蓉堂——”

“信上說不清楚，一切事宜還要等我回京後查看，”戚灼神淡然，眼中有狠意：“宋瑾辰給他們當牛做馬了這麽多年，他們也該還回來了。”

戚灼銷毀紙條，說出自己的來意：“我畢竟是小輩，若是一朝事發，母後與父皇不便出麵，還要外祖父替我們主持公道。”

孫鶴吐出一口鬱氣，這麽些年總算暢快一次，“你放心去做，他們欠辰哥兒的，我必然會讓他們討回來。”

他沒看見宋瑾辰的影，問道：“你還沒告訴他？”

戚灼搖搖頭，解釋道：“我想找出證據再告訴他，否則隻會徒增他的力。”

孫鶴捋著胡子，暢快笑道：“那衛國公府的老太君，這麽多年可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戚灼淡笑不語，怕時間長了惹宋瑾辰懷疑，隨即起告別。

走時的車隊比來時又多了不馬車，外祖父並舅舅舅母幾個表哥，還有嫣然，都送了他們不東西，在加上戚灼和宋瑾辰在揚州城見什麽都稀奇，來來回回添了不東西。

揚州知府攜齊長風送至揚州城外，戚灼沒有出麵，宋瑾辰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的瞧著齊長風。

“諸位大人不必相送，在此停下即可。”

一行人作揖道：“臣等恭送公主——”

齊長風微微抬頭，瞧向前方的公主鑾駕，眼中似有千萬縷，宋瑾辰見他這副萬分的樣子嗤笑一聲，心中暗道：夭夭又看不見，他做這副能酸掉牙給誰看。

“駕——”

車隊緩緩前行，逐漸看不清影，齊長風斂下萬千思緒，隻道一聲：

戚灼，來日方長——

去時路上尚且有些青，待回京城，已是寒冬。

從揚州至京城越來越靠北，氣候自然也越來越冷，馬車四周都用厚厚的帷幕擋著，戚灼穿著竹葉青鑲金飛紋的對襟小襖，領邊圍了一圈絨絨的披肩，整張臉都陷在其中，宋瑾辰見了隻覺得像隻慵懶的貓，心難耐地出手。

戚灼一到冬日裏就倦了，懶洋洋的不想彈，任由宋瑾辰手腳。

宋瑾辰見狀索把戚灼抱在懷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現下剛剛進了臘月，冬日裏行走的慢，咱們預計中下旬就回趕到京城，再休息幾人就要過年了。”

戚灼想到去年今日，還在長樂宮裏被母後迫著選駙馬，不過才一年，便了現下這副景。

“今年年節，我已經不能陪父皇母後守歲，許久沒聽過宮宴上來來往往的暗箭譏諷，還當真是有些不習慣。”

“有我陪著你，公主怎麽還想著別人？”宋瑾辰抱著戚灼倚在榻上，沒忍住了服上的球。

戚灼不知多次打掉宋瑾辰的手，慵懶道：“貧，我沒有那麽憂愁善，不過想到這事提了一句。”

掀起簾子了一道隙，就被寒風吹得鬆開了手，見外麵天氣如此寒冷，戚灼擔心道：“這些侍衛的冬可都充足？仆婢小廝可以上車躲風，他們卻隻能在外麵守著。”

“夭夭放心，父皇派來的金吾衛都是天子近臣，備天恩糧餉充足，公主府上的親衛更不必擔心，總不會凍著咱們自己的人。”

宋瑾辰提到公主府，戚灼突然想起自從公主府建，隻看過竣工的圖紙，還從未進去過，當即有了心思，提議道：“待咱們回京，找個時機在公主府住上一段時間，父皇為我修建的府邸總不能白白浪費在那。”

“好啊，左右在國公府待著也是嘈雜，”宋瑾辰說著，又想起溪風遞來的信件和戚灼談著他們不在時國公府的變。

“聽說安哥兒媳婦生了，是個男孩。”

戚灼聞言哂笑道：“那倒是要恭喜們得償所願了，估著祖母必定十分高興。”

宋瑾辰點點頭，又道：“安哥兒前幾日已經去了承伯府商量好了蘇婕的事宜，現在估計已經納進府裏。”

三個人一臺戲，趙纖雲子潑辣，又有嫡子傍，自然不會讓蘇婕好過，蘇婕又是蘇氏的親侄兒——不、還不一定是親侄兒呢，現在這場麵倒不知道蘇氏幫襯誰。

戚灼閉上眼，不知道回府後又會是如何雜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