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煙回想著父親和蕭杰的話,最終閉上眼。
他們是不是都忘了,蕭璃雖然不是陛下親子,卻實實在在的是先帝嫡出的公主,論脈純正,,才是正統。
*
“所以,你就是為了阿諾,不惜被陛下利用,不惜與我們為敵?”范燁難以置信地問。
“大家一同為陛下分憂而已,什麼為不為敵的,別說得那麼難聽。”
聽到蕭璃這不咸不淡的回答,范燁氣急,“太子是你的兄長,三皇子難道就不是了嗎?為什麼,阿璃,究竟為什麼,你寧愿幫扶一個尚不懂事的嬰兒,都不愿相信三皇子,都不愿相信我嗎?”
“相信你……”蕭璃似是覺得好笑,不由得笑出聲,緩慢地重復,“相信你?”
“是。”范燁認真道:“三皇子若是登上皇位,你定也會長公主尊榮。我,我也定不會讓你任何委屈。”
“不會讓我任何委屈……”蕭璃一笑,然后問:“怕是有條件吧。”
蕭璃臉上的嘲諷讓范燁再說不出話來,讓他覺得仿佛自己的心思都被攤開在下,毫無遁形。
這時,蕭璃冷笑一聲,道:“算了吧,蕭璃如何,倒也不勞世子來掛心。”
蕭璃那一句‘世子’刺得范燁心中一痛,讓他不由開口質問:“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霍畢?你為了他,甚至不惜與三皇子,與我們范家為敵?他能給你的,我便不能給嗎?蕭璃,南境兩年,我對你難道還不夠真心實意,你為何就不愿意信我?”
“信你……”蕭璃深吸一口氣,才道:“我只恨我信過你!”
范燁一愣。
“你問我為何一定要與三皇子為敵,好啊,我告訴你。”蕭璃盯著范燁的眼睛,道:“因為這個江山,不能讓你們這樣的人掌權,這個天下,不能讓你們這樣的人擺弄!”
“我們這樣的人?你什麼意思……”
“江南道的種種,趙念真的是首惡嗎?”蕭璃冷冷說道。
范燁一震。
“多人無辜喪命,多人流離失所,范燁你自己捫心自問,這究竟是誰人之過?你們范家,當真得掉干系嗎?!只因陛下被蒙蔽,你們就可以將所做惡事都忘了嗎?!”
范燁覺自己心仿佛被重重錘了一下,一時間心緒極,心虛與無地自容之錯出現,他躲避著蕭璃的目,說:“我之前……并不知道……真的……”說著,范燁的語氣堅定了些,他抬頭看向蕭璃,說:“但是你相信我,以后必不會如此。”
父親為了爭權奪利確實行事有些偏激,可若是蕭杰登基,父親便不再需要如此不擇手段。
“顯國公所行之事,你不知,行。”蕭璃一笑,看著范燁,一字一句問道:“那,燕必行呢?燕大哥難道不是被你所殺嗎?”
范燁本就心緒不穩,乍一聽見燕必行的名字,眼睛猛然瞪大,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倉皇。
見此狀,蕭璃閉上眼睛,輕聲道:“果然是你。”
范燁張了張,卻什麼都說不出。
蕭璃的抖了抖,開口自嘲道:“可笑我開口之前心中還存著一僥幸……我寧愿殺人的是范煙,是顯國公,是任何什麼人,也不希是你……”
“你……你如何得知……”
“燕大哥心臟異于常人,能拿到□□機,且將他一箭穿心之人,除了你,還能有誰?”蕭璃盯著范燁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
蕭璃的眼神冰寒刺骨,帶著他從未見過的冷意,刺得范燁心中生疼,同時也讓他徹底明白,此后不論他得到何種權勢地位,不論他對怎麼好,他都不可能得到。
他太了解蕭璃了。
范燁心中一慌,他手拽住蕭璃的袖,急急道:“你聽我解釋……”
蕭璃卻寒著臉出側佩劍,揮劍,接著,只聽‘呲啦’一聲,利劍斬斷了那片被范燁拽住的袖。
袖被劍尖帶到了上空,范燁一愣,仰著頭呆呆地看著那片袖自兩人頭上緩緩飄落。
——不論生死,燁自當隨行——
——范燁,你說本公主是不是天縱奇才——
——殿下威武——
——本公主可不需要借酒澆愁——
——我這二十年,唯與殿下一起剿匪時,最是暢意自在——
——你可以喚我阿燁——
——不,還是大范吧,大范好聽——
——等回了長安,我向陛下乞旨尚公主,好不好——
不過片刻,袖便已落地,范燁盯著那片袖,心痛難耐。
蕭璃深吸一口氣,開口說:“同袍之,自此斷絕。世子說的沒錯,從今往后,你我只是政敵。世子不必高抬貴手,我也不會手下留。”說完,蕭璃掉轉馬頭,意離開。
“阿璃。”后,范燁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其實不論我如何做,不論我們范家是否為惡,你我都只會走到這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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