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能做的,只是帶領他的北府軍,洗去叛軍的罪名。
也正是這個時候,師蓮央到了會稽。
東南形勝,三吳翹楚,會稽郡民殷地富,十分繁華。
這里自前朝便是富庶之地,京中豪族在此多有田產莊園,陸氏也不例外。
——是的,陸氏沒有回松江故宅,而是來了會稽。
一是此地人流眾多便于匿,二則是此地居住著眾多對桓羨不滿的士族老,個個手握大量田產糧食,有助于招兵買馬對抗王師。
當師蓮央去到陸韶曾告知的梧桐山莊、被人帶進去與他四目相對之時,往日喜怒不形于的清雅公子顯得有些震怒。
“你來做什麼?”他強抑火氣地問,“不是給你留了后路嗎?倘若他們查到枕月樓,你便推說從前的一切都是為我所迫,桓羨不會在意殺你一個|與否,你又跑來會稽做什麼?!”
他邊還站著江瀾,見到之時,眼中猝然燃過了一縷亮,低下頭,又淹沒在暗如黑夜的眼波之中。
師蓮央強作鎮定地答:“蓮央是世子的人,自然是世子在哪,我就在哪兒。”
“難道不是故意引兵來此麼?”
后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響起,卻是陸韶之父陸升。
他冷沉著面走近,在主位上坐下,轉首向陸韶:“韶兒,為父上次就你把這個人理掉,你為什麼不聽?你忘了,還曾想給桓翰報信,背叛于你,又焉知玄武城門上謝璟突然的出現不是因了?!”
這一聲有如洪鐘,一向鎮定的師蓮央額上也沁出冷汗。怪不得上次柳兒送完信便隔了十天半月才出現,問也什麼都不說,那封信,果然是落在了他們手里。
陸韶臉微白。
“父親,那封信被兒子理了,不可能是因為。”
“是不是都不能留這個賤人。”陸升惡狠狠地道,“誰知道從京中跑來是不是故意為桓羨的人帶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走錯一步,都將是萬劫不復。”
陸韶面猶豫。
還不及他反應,師蓮央忽然語聲凄婉地道:“我知郎主不肯信我,妾雖煙花子,卻絕非賣主求榮之輩。妾愿以死來證明清白。”
說著,猛然出陸韶腰間佩劍,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江瀾眼瞳一,還不及出手,劍刃已被陸韶死死握住,點滴黏稠的鮮自他手心里滴落。
饒是如此,師蓮央白皙的脖頸上也已泛出了,沿著脖頸蜿蜒流襟。
陸韶依舊握著那劍不放,著父親,近乎一字一句:“父親,兒信。”
陸升看著自他手心滴下來的鮮,心間的震愕與擔憂最終下了那被忤逆的震怒。
“逆子!真不知這倔勁兒是隨了誰!”他恨鐵不鋼地道。
“放著貞娘一個好好的大家閨秀不,偏這些千人騎萬人睡的|!|!”
說著,他厭惡地瞪了同樣愣住的師蓮央一眼,拂袖而出。
師蓮央手中的長劍一瞬落地,面上蘊出幾慌,忙擔憂地問道:“世子,您沒事吧?”
陸韶搖搖頭,深沉剡利的目,一遍遍在溢滿擔憂之的眼眸中逡巡,似要過那雙總是掩飾得很好的眼睛,一直到心間去。
他知道會騙人。
他也知道,心從來沒有真正的溫順與馴服。以他做過的那些事,本不可能他。
但這一刻,他無比地想要相信,想要相信是因為自己才來的。
陸韶最終嘆了口氣,用帶的那只手,輕輕過剔如玉的臉頰,為這株褪去風塵的素芙蓉染上紅蓮的妖異:“蓮央,你會騙我嗎?”
眸中應聲盈起瑩瑩的淚:“妾是生是死都是世子的人。”
他笑了笑:“那這些,就當是這些年的補償,我們重新來過,可好?”
江瀾去取金瘡藥的影似乎一頓,師蓮央沒有抬頭。看著男人深款款的眼眸,看到的,卻是自己過往十年不堪的風月生活。
迎來送往,倚樓賣笑,就算做到了花魁的位置,也一樣逃不了做玩的命運。
臉上蘊出一個虛假的笑:“好。”
師蓮央從此留在了陸韶邊。
陸升對的懷疑并沒有消減,但此后幾日并沒有兵追來梧桐山莊,兒子又將人看得,他不在這個時候與兒子起沖突,勉強抑下了沒有發作。
然而正當他們放下警惕、與當地幾個士族在山莊議事之時,忽聞手底下人來報,正有軍往梧桐山莊趕來。
眾人大驚,慌忙收拾了來往信件等重要證急急忙忙地逃離,陸韶也于第一時間趕回房中,帶師蓮央一起離開。
軍來得迅速,很快便包圍了山莊,只留下倚蘭渚山麓修建的北面這一出口。陸韶急急帶著蓮央往北邊院落跑,走得匆忙,蓮央不慎崴了腳,“哎呦”一聲摔在了地上。
陸韶忙丟下行李,關懷地問:“怎麼樣?可還能走嗎?”
四周都是焦急奔散的人群,連凜冽的朔風中也似燃著焦灼。蓮央假意搖搖頭,一副關懷之:“世子,您先走吧,妾實在是走不了。”
陸韶眸中蘊滿深重的懷疑,最終卻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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