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回去啦,你已經出來一個多小時了,我真的溜不你了……”鄭解元一臉生無可地行走在山路上,完全靠前方的黑大狗拉扯著前進。
施皓那家伙,還真把他當隨隨到的馬仔使喚了,連遛狗這種活兒都要讓他來做,他家是沒有保姆沒工人嗎?
半人多高的杜賓犬對后鄭解元的喚置若罔聞,一個勁兒地在路邊草叢中嗅聞著,毫沒有想要回家的意思。而只要它不愿意,鄭解元就拿這頭快百來斤的大家伙毫無辦法。
最后遛了整整兩小時,遛得鄭解元口干舌燥,背上都汗了,杜賓才回頭看他一眼,意猶未盡往回走。
替施皓遛狗簡直比騎車還累。以前他還想過要養條狗作伴,現在覺得他本不配。
回到施皓的別墅,鄭解元原本打算門一開做下接就走的,結果才把牽引繩扔進施皓懷里,肚子就發出一長串驚天地的鳴。
施皓六點多就打電話他來遛狗,還規定時間要他七點半前一定得到,害他只來得及簡單洗漱,早飯都沒吃。
鄭解元捂著胃,擰起眉心,為在施皓面前丟臉到懊惱。
“沒事我走了。”
“我正好做多了早飯,你留下吃了再走吧。”施皓住他。
鄭解元并不想和對方一起吃早飯,正待拒絕,對方已經牽著狗回到了室,并且用比方才更不容拒絕的語氣向他下達了指令。
“進來。”
角搐著,鄭解元做了個深呼吸,不斷催眠自己這是為了公司,為了老爸,跟在施皓后面進了門。
因為之前替施皓遛狗時有進過屋,鄭解元大概知道一樓的布局,因此關上門后便直直往餐廳走去。
偌大的餐廳位于別墅北面,擁有一整面巨大的明玻璃墻,可以讓人一進餐廳便觀賞到屋外的小型苔蘚花園。由于是建筑面,哪怕清晨時分也不怎麼好,只有細碎的線灑在絨毯一樣的苔蘚上。但就是這樣的碎,使得苔蘚花園格外有一種朦朧的“禪意”。
“坐下。”施皓從廚房拿了兩個盤子和兩副刀叉擺到餐桌兩邊。
鄭解元還沒,一旁的薩已經著老實坐了下來。
啊。鄭解元臉有點黑,故意將椅子拖出刺耳的聲音,一屁坐下。
餐桌正中擺著頗為盛的早餐——腸、豬腸、培、土豆、煎蛋、花椰菜。
施皓一個人就要吃這麼多東西嗎?怪不得長這麼壯,也太能吃了。
驚訝著施皓的食量,鄭解元毫不客氣地拿起叉子了腸塞進里。
施皓替杜賓的食盆里填上狗糧,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回到餐桌旁。
“有水嗎?”
鄭解元走了兩個小時山路,早就得不行,見施皓喝咖啡,里的食簡直都要干的咽不下去。
施皓垂著眼,一手端著咖啡杯,另一手展開桌上報紙,頭也不抬道:“廚房有直飲水,自己去接。”
“咕咚咕咚咕咚……”
一連喝了三杯子的水才解了的干,鄭解元回到餐廳時,薩還在大快朵頤,施皓手里的咖啡已經換了叉子上的烤腸。
重新坐下,一口氣往自己盤子里掃了許多食,鄭解元低頭自顧自進食,沒有再與施皓進行流。
過了幾分鐘,施皓突然開口。
“你和桑念還有聯系嗎?”
鄭解元叉子一頓,警覺地抬頭:“干嘛?”
施皓沒說什麼,直接倒轉報紙推到他面前。
“也不是什麼大事。桑正白和他離父子關系了。”他指尖點著角落里豆腐塊似的區域道。
鄭解元一驚,拿起報紙仔細將那篇聲明看了一遍。
“我靠,他爸搞什麼啊!”
施皓起一塊土豆送到邊:“他到底做了什麼把他爸氣這樣?”
“能做什麼啊?”鄭解元也大為不解,“桑念跟我不一樣,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學習好長得好,哪哪兒都好。除了三年前……把你打了,他從來沒做過惹他爸生氣的事。這三年他都很和我一起玩了,煙借了,酒也借了,聽話地去看了心理醫生,他爸讓訂婚就訂婚。就這還要斷絕父子關系,那我這種恐怕得割還父才行了。”
施皓聽到“學習好……哪哪兒都好”這句時面一點點沉下來,后頭鄭解元說這三年桑念和他已經不怎麼在一塊兒玩了才略有好轉,但一個早晨的好心還是敗了。
“可能是做了什麼讓他爸無法容忍的事吧。”端起咖啡杯喝了口,施皓語氣涼涼地道。
鄭解元翻來覆去地研究著那張報紙,似乎想從中翻找出更多有用的訊息,連對面的人什麼時候吃好早餐的都沒發現。
回過神時,除了水杯,桌上的食都沒有了,他的盤子也即將被施皓端走。
“喂,我還沒吃完!”他一把攥住施皓的手腕,不滿道。
施皓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道:“薩如果沒在規定時間完進食,也會被收走飯盆。”
鄭解元下意識看向不遠的杜賓,大黑狗已經完進食,正端正地坐在空飯盆前,等著主人下一步指示。
還真把我當狗訓呢?鄭解元心里不知道第幾次口。松開手,他豁然起,飯沒吃飽,氣倒是生了滿肚。
“行,那我走了。”拿上桌子上的手機,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鄭解元。”施皓在后面住他。
為了老爸,為了公司,為了老爸,為了公司……
鄭解元繼續催眠自己。
“還有什麼事?”他堆起滿臉假笑回過。
施皓了,注視著鄭解元想要說什麼,最終在他厭煩的目下改口。
“……明天繼續過來遛狗。”
他還當什麼。
“知道了!”說著,鄭解元轉繼續往門口走去。
大門重重關上,施皓收回視線,看向正等待指令的薩。
“去玩吧。”
指令一出,大黑狗便如韁的野馬,轉瞬消失在了餐廳。
不知道能不能訓得這麼聽話。
施皓將臟餐盤丟進水槽里,回屋換了服后就開車去了公司。
遛狗,替狗洗澡,給狗喂食……鄭解元給施皓做了好幾個月的狗保姆,雖說薩可的,他倆也培養出了一定的,但該憋屈還是憋屈。
在他又一次打電話給鄭四海,問對方什麼時候能回來,得到與之前一樣的敷衍答復,更被迫不及待掛斷電話后,他堆積的緒終于發。
隨便在路邊找了家居酒屋坐下,從七點喝到九點,越喝越苦悶,越喝越心塞,翻翻通訊錄,一個能出來聽他說話陪他喝酒的都找不到。
抱著一點微弱的希,他撥通了桑念的電話,沒想到響了幾聲后竟然接通了。
他原本趴在桌子上,聽到桑念的聲音一下子坐起來,鼻子都有些發酸。
“桑念,我好想你啊!這些日子你不知道我是怎麼過的。你在哪里啊,你快過來找我……我沒有你不行啊……”
桑念就和之前給他上山送服那次一樣,什麼也沒多問,直接說了句“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就掛斷了電話,比他通訊錄里的其他所有人加一起都要靠譜。
“我爸為什麼不能這麼靠譜啊?你說為什麼啊……”他醉醺醺地質問著居酒屋的老板,邊說邊給自己的杯子里又倒上了一杯清酒。
老板著杯子尷尬地笑了笑,既不知道他因何問,也不知道如何答。
“那個就是盧歲,模特圈有發展潛力一男模。”施皓友人低聲與他介紹著不遠正和別人談笑的年輕男人。
施皓打量著對方,出輕蔑表:“鄭解元他媽竟然喜歡這一款?”
友人嘿嘿笑了笑,沒對此事多做評價。
“我要不他過來?”
施皓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盧歲被領了過來。
“施先生,您好……”他局促地朝施皓點點頭。
盧歲與鄭解元不同,他的友都帶著強烈的目的,每一個都是他未來越階級的墊腳石。那些人里不乏消息靈通的,多知道施皓已經今非昔比,所以他沒有“施”,而是換了更能現尊重的“施先生”。
“下周是我的生日,我想邀請你參加我的生日派對,不知道你有沒有空?”施皓并不跟他客套,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意圖。
盧歲一愣:“生日……生日派對?”
他今天就是跟朋友一道來蹭酒會想要多認識點人的,一晚上都在熱臉冷屁,哪里想到突然會被這麼大個餡餅砸中。
“當然當然,我一定準時到!”忙不迭地答應下來,盧歲興地甚至忘了去想施皓跟他非親非故,以前也不認識,為什麼見他第一面就邀他參加派對。
施皓滿意地與他了杯,仰頭一口飲盡杯子里的香檳,表示酒會后會有人聯系他,讓他只管等著就好。
盧歲抑著心的激,連連向施皓道謝。兩人聊了幾句,施皓始終心不在焉,盧歲看出他興致不高,識相地找借口走了。
“你現在對男人興趣了?”不一會兒,友人拿著兩杯香檳回到施皓邊。
施皓從他手里接過一杯酒,聞言視線冰冷地看向對方。
對方自知失言,輕咳一聲,神有些尷尬。
“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只是想到個法子,可以替我家狗出氣而已。”施皓單手兜,著盧歲離去的方向,說著讓人不著頭腦的話。
不等對方細問,他頭也不回地轉往外頭臺走去。
將香檳放在臺護欄上,施皓撥通鄭解元的電話,對面響了十幾聲都沒人接。
難道睡著了?眉心越簇越,就在他要掛斷電話時,電話又突然通了。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對面靜了片刻,響起一個不太確定的聲音:“……施皓?”
施皓猛地握了手里的手機,腦海里怒氣翻涌,順著管都要噴出火來。
“桑念。”
這麼晚了,鄭解元為什麼會和桑念在一起?鄭解元在哪里,為什麼沒有接他的電話?兩個人什麼時候又勾搭上的,鄭解元為什麼一點風聲都不?
為什麼回來?為什麼搶他的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耳邊全是一聲聲重復疊加,猶如竊竊私語的“為什麼”,施皓用力閉了閉眼,聽到桑念的聲音摻雜其中。
“鄭解元喝醉了,現在在睡覺,你明天再打來吧。”
嗤笑著,施皓睜開眼:“聽說你最近不太好過……”
兩人你來我往放著狠話,最后以施皓邀桑念參加他的生日派對了結一切做結尾。
“那就周六和鄭解元一起過來。到時候什麼仇什麼怨,當面說清楚。”
桑念的聲音就像一把鋸子,魯地割鋸著施皓的神經,與那些幻聽一道組一首要命的大合唱,使他臉上的疤作痛。他痛苦地捂住臉,忍無可忍,在桑念還沒作答時掛斷了電話。
晃了晃,胳膊不小心翻了護欄上的杯子。
玻璃杯在腳邊飛濺開來,施皓卻無心去管它,只是扶著護欄穩住形,靜靜等待疼痛消散。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皮鞋踩過玻璃渣,除了臉有些蒼白,施皓跟沒事人一樣直腰背,重新推開臺門進到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