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痛,他承過十三次!這是為什麼?他是這樣于算計事事周全的人,他是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衛國大將軍,究竟什麼原因讓他心甘愿遭這樣的穿骨之痛多達十三次?
漫夭無法說清此時心的震,這才發現,對自己的丈夫其實一無所知,只看到他外表的環、溫和的表象、于計算的一面,卻不知他的世、長,以及過往。
仔細地幫他換完藥包扎好傷口,沒泠兒,自己就把東西簡單收拾了。
傅籌也沒人,他覺得此刻的,像是一個妻子在為丈夫忙碌,心中充滿了幸福和滿足。站起,悄悄走到后,手摟著的腰,那樣小心翼翼的作泄了他心的不安和恐懼,輕聲問道:“容樂,你會一直陪我走下去嗎?”
漫夭愣了一下,目微閃,淡淡笑道:“我這份……不陪著你,還能去哪?”
傅籌將子轉過來,著的雙肩,眼神在臉上流連輾轉,聲音無比溫,深繾綣道:“容樂,我希有一天,你留在我邊不是因為你無力改變的和親公主的份,而是你想留在我邊,因為我是你認為值得托付終的男人,我想要你的心甘愿!我允許你心里頭有別人,但是,你能不能……空出哪怕是一點點的位置給我,至讓我有機會走進你心里?”也許永遠攻占不了另一個人的領地,但至要有一個機會。有機會,活得才有希。
他目帶期盼的凝著,那麼卑微的姿態,令漫夭心間一。他又在跟討要真心!的頭腦忽然清醒起來,他可以要求盡一個妻子的責任,也可以警告遵守一個妻子的本分,但是……他要的是的真心,的回應!
漫夭抬眼,角含笑,口氣卻是薄涼道:“那……將軍可不可以……利用我一點?”
傅籌眸一變,頓時握十指,扣住單薄的香肩,眼神和語聲中滿是掙扎和疼痛,道:“容樂,你知不知道?帶給你傷害……我比你還要痛苦……”
“你痛苦?那你也沒有停止過對我的利用和傷害!”漫夭直直地著他那深沉痛楚的眼,角的笑意漸漸冰冷,“那晚的賞花宴,你故意擾我心緒,暗中做手腳使我不慎打翻茶杯被孫小姐嫉恨,我一心想躲著風浪,你卻心積慮把我推往風頭浪尖!我不知道你這麼費盡心思阻止宗政無憂選妃阻止臨天國和塵風國合作,究竟是為什麼?但是你對我的利用……是實實在在的!你說我到傷害你會難過……我信!可是傅籌,即便是你對我真的有,但你又怎能這樣……一邊利用我,一邊向我討要真心?”
一字一頓,笑著問他。
傅籌雙手就僵在的肩頭,十指如鐵,半分都不能彈。面對的聲聲質問,他啞口無言。那剛剛才充滿希的一顆心,此刻,復又重重墮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漫夭又道:“剛才那個問題,我重新回答你。如果可以,我不會一輩子都待在你邊,做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我是一個人,被別人當做棋子是不由己,非我所愿,也許我無力改變別人對我的謀利用,可我一定會控制住自己,不把心給一個天只想著如何利用我的人。這是我……對自己活著最起碼的要求。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我寧愿碾碎它。”就像對待與宗政無憂的的方式。面對,固執而決絕。相的人,至要忠誠,那是唯一的執著,不容謀利用。
傅籌震愣住,忽然覺得很無力。當初選擇他,原來是因為知道永遠不會上他!這一意識,令他到絕。他是一個久經黑暗的人,有一天突然窺見了一明,他錯以為那明是為他而現,卻原來,不過是為了將他打更深的黑暗。
那一夜,他們相對默然,心頭各自紛,徹夜無眠。
第二日,傅籌早早離開,漫夭用過早飯,心思沉淀下來,想著寧千易快要走了,刺殺一事必在這幾日有個了結。靜坐屋,細細凝思,昨日一行無功而返,事到如今,又要到哪里去弄七絕草?
隨手拿起枕邊的折扇,一眼瞅見被用來放那片奇怪葉子的錦盒,心下一,手將它打開,發現盒里那片有著飽滿生命的葉子干癟了許多。
愣了愣,將那片葉子拿在手上,總覺得宗政無憂用一片葉子作為云貴妃賜給的見面禮有些奇怪,而這片葉子先前是放在云貴妃的旁邊,想必不是凡品,忍不住盯著那葉子直看,只見葉片似乎是因丟失了水分而變薄,那葉片的七個角看上去更加清晰分明……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
“項影,”漫夭噌得一下站起,對外道:“快去請九皇子過來一趟!”
九皇子仍是人未到語先聞,一進園子便大聲嚷嚷:“璃月,我來了,快出來迎接啊!”
漫夭無奈搖頭,老九總是這樣,一出現就恨不能讓周圍所有人都知道。漫夭將他迎進屋,屏退旁人。
九皇子見如此神,當即笑道:“璃月不會是得了什麼寶,找我來鑒賞的吧?”
漫夭沒答話,徑直拿了旁邊的錦盒遞給他,九皇子好奇地打開錦盒,一下子站起來,蹭到邊,指著錦盒中的品,萬分得意地笑道:“吶吶吶……你瞧瞧我說什麼來著,只要是璃月你開了口,七哥他保準會割,把這‘七絕草’送給你。哈,還是我最了解七哥了!”
盡管已經猜到七八分,但漫夭還是止不住心神一震,不敢相信道:“這真的是七絕草?”
九皇子拍著脯道:“如假包換!”
漫夭愣住,以為七絕草是一株草,沒想就是一片葉子。宗政無憂竟然用這樣簡單的方法尊重了的驕傲,解決了難以開口的難題。不是施舍,不是易,而是以他母親的名義送給一個見面禮,作為對云貴妃行禮的回饋,無需承。
漫夭嚨發,低眸問道:“那日,你說這‘七絕草’對他意義不一般,是什麼意思?”
九皇子道:“哦,我也是聽來的。聽說七哥小時候被人暗算,中了一種很厲害的毒,云貴妃不知用什麼方法向當時的啟云帝求來了一株七絕草,惹得父皇大發雷霆,聽說那是父皇第一次對云貴妃發脾氣,整整三個月沒踏進云思宮。之后,云貴妃就生病了,再沒好過。”
原來如此!漫夭心里越發的沉重了,照這麼說來,這七絕草對于宗政無憂的意義的確不一般,它代表著云貴妃對他深沉的。而他,就這麼送給了。
又問道:“既是為了解他的毒,為何又留存至今?”
九皇子拿起七絕草,用手指比了葉片兩倍多的厚度,道:“
聽說這葉子以前有這麼厚的,了一半的用來藥就能解百毒。剩下的一半不容易保存,當時云貴妃讓人收在皇宮地下冰庫,后來被七哥放進棺中。你看,離了墓室,這已經快不行了,你要給誰用,就盡快把它藥,別辜負七哥一番心意。”
漫夭沉重點頭。
九皇子半開玩笑道:“璃月,我真嫉妒你!”
漫夭道:“嫉妒我什麼?”
九皇子嘆道:“嫉妒七哥對你好啊!七哥如果用對你五的好來對我,讓我這輩子不娶媳婦兒我也干。”
這是什麼邏輯?漫夭忍不住笑起來,將七絕草小心翼翼地放進錦盒之中,只當他玩笑,沒放在心上。
九皇子卻收了笑,又道:“七哥如果用對你三的寬容來對待父皇,這個江山早就是他的,父皇也不至于十幾年憂思難眠,落下個心痛的病。”
漫夭仍在笑著,那笑容卻是漸漸僵。蓋上錦盒的蓋子,回將錦盒放到柜子里。
九皇子繼續道:“七哥要是能用對你一的意去對待昭云,你就算把昭云扔到一個大火坑前,讓現在就去死,也會毫不猶豫地笑著跳下去!”
漫夭驀地心間一,頓住手中作,再笑不出來。他這是在指責擁有對他們來說最為珍貴的卻不知珍惜。苦笑道:“宗政無憂……他對我……真有你們說的那麼好嗎?”
九皇子朝重重點頭,很嚴肅且十分肯定地答道:“有,絕對有!除了你以外,別人都知道。其實你也知道,你就是不愿去想,不愿去相信。也許,你是不愿承認離開七哥是你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璃月,你在意的東西太多了,是沒有理智的,如果一個人的真心因為了傷,想收回便收回,那還什麼真心?如果那樣,我七哥這一年也不會那麼痛苦了!反正你都已經嫁了人,他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你說是不是?咳……我都知道的東西,你還能不知道?其實你仔細想想,一個人的是怎樣開始的,真有那麼重要嗎?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吧?!”
從來只流連煙花之地,只談風花雪月對婚姻避之不及的九皇子,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令漫夭詫異,對他刮目相看。
沉默了,一個人的是以利用為起點,難道不重要嗎?
九皇子見面漸轉蒼白,心有不忍,揚了眉,跳過去到邊,一副恨鐵不鋼的無奈表,卻是笑道:“你呀你!你要不是你,我一定去找塊大磚頭敲你腦袋,把你砸醒。可你就是你,這麼漂亮的腦袋敲破了,我會心疼的。最主要的是,七哥知道了,一定會殺了我!算了,權衡利弊,嗯……我還是用手吧。”他說著飛快的用手指在額頭敲了一記,倒是真舍得使力,好像真為泄憤似的。
漫夭了額頭,方才那樣沉重的心因九皇子這一個作忽然變得輕松了許多,那些問題還在,但是九皇子發泄緒的方法真是令哭笑不得。他這樣直接,喜歡與笑鬧,對關心有加,卻又因為宗政無憂而直接表達著對的不滿。
九皇子敲完,嘿嘿笑了一聲,似是解氣般的開心,并不忘囑咐道:“你千萬別跟七哥說啊,他會敲死我的!拜托拜托,我走了,有事再來找我,保證隨傳隨到。”話沒說完,人已經在園外了。
漫夭還愣在屋里,思緒如。宗政無憂,宗政無憂……
上午的明燦爛,看著手中還未來得及收起的錦盒,腦海中閃現宗政無憂和傅籌兩個人的臉孔。直到項影進屋才醒過神,將七絕草遞給項影,讓他悄悄送給蕭可。然后拿了墨玉折扇給他,又代了他去辦幾件事。
下午項影回府時,漫夭正在屋里來回踱步。
人手有了,蕭可的毒也解了,但是平息刺殺一事仍然不好辦。
皇兄對蕭煞下達的死令,必須殺了寧千易,若是這次任務失敗,就算這次能救得了他們,以后的事卻又不好預料。要怎麼才能讓皇兄覺得蕭煞已是盡了全力,刺殺失敗非他之過?
臨天皇命傅籌調查此案,搜羅證據,想必也是對這件事有所懷疑。要怎樣才能不讓傅籌抓住蕭煞的把柄,又不至令傅籌落得個辦事不力的罪責?同時還要確保寧千易的安全。真是頭痛,擰著自己糾結的眉心,難以舒展。
“主子,”項影將墨玉折扇雙手奉上,道:“無樓樓主讓屬下回復主子,整個無樓的人將聽從主子的調遣。”
漫夭接過扇子,握在手心,想到臨天國太子曾經費盡心思花重金都請不到的無樓殺手,如今竟然全部聽調遣,不由嘆,宗政無憂是太相信還是太相信他自己?
漫夭深吸一口氣,將扇子小心收起來,才問道:“蕭可那里如何了?”
項影回道:“蕭姑娘很開心,說上的毒終于可以解了,讓我代謝謝主子!”
漫夭點頭,“你安排好,在行那天提前將接出來。對了,讓你查的地勢,查得如何了?”
項影忙道:“從京城到塵風國的邊境需要經過大小城池二十個,這一路最適合設下埋伏的地方是離京城三十里地的伏云坡。說是坡,其實是個險要的山谷,那里四面高山環繞,只有相對的兩個窄小的出口,一旦有人在那里中伏,很難突出重圍。屬下打聽到,已經有人去那里勘察過地勢了。”
漫夭凝眸道:“那大概就是了。那附近可有盜匪出沒?”
項影道:“伏云坡附近有個連云寨,那里有一伙強盜,大概幾千人,個個武功不俗,專劫過往的富貴行人以及商隊,從不管對方份,很是猖獗。”
漫夭問道:“朝廷為何不管?”
三十多里地,離京城并不遠,朝廷沒有道理放之不理。
項影道:“前幾年朝廷派人去剿過幾次,但都是無功而返。那伙人很賊,一聽到靜就躲在山寨里不出來。那山寨地勢非常好,易守難攻,那個山寨門口有一排奇怪的暗,只要有人接近,就會自發出有毒的銀針,每次去圍剿都會死傷很多人,為朝廷的一塊心病。后來這兩年,他們變得謹慎,偶爾出來作案,也都是寨中的一些小人,寨中的五位當家一個也不面。”
漫夭凝眉思索道:“那五位當家平常可會悄悄京?有沒有固定出場所?或者特別喜好?”
項影道:“聽說四當家好賭,偶爾在城里和歡街的祥和賭坊現,賭完錢他會去一趟匯聚茶樓。好……除了搶劫金銀財寶和人之外,倒是有傳言說那五位當家還好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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