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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皇妃》 第61章 一夜十年(2)

十萬人氣勢高昂的參拜之聲,如響雷震天,不絕于耳,令高臺上分立兩側的文武百一肅。

宗政無憂犀利的目向丞相桑丘,直主題道:“桑卿,為百之首,對此次流言,你有何看法?”

桑丞相連忙出列,目低垂道:“啟稟皇上,事關皇上與娘娘,臣……不敢妄言。不過,但凡傳言……都不會空來風,娘娘份來歷不明,確實容易招人話柄。”

九皇子聽了惱火,在心里罵道:這個老狐貍!白發妖孽之事不能說了,便又拿份說事。

宗政無憂眼中冷一閃,面上卻不道:“依卿看,此事應該如何理?”

桑丞相沉道:“這……”他朝旁邊一位大人使了眼,那人立刻出列道:“啟奏皇上,臣以為只要盡快冊立一名賢德的皇后,此前謠言自不攻而破。后宮之事有皇后打理,皇上也不用再后宮瑣事煩擾了!”

宗政無憂平聲道:“那卿以為,誰最適合做這一國之母?”

那人連忙道:“回皇上,臣以為……丞相之桑鴦承庭訓,知書達禮,是最合適的人選。”說罷拿眼瞧了年輕帝王,哪知正對上一道凌厲的視線,不由心中一突,慌忙垂下頭去。

有人先開了口,自然就會有人附和:“臣也以為丞相之合適。”

不出半刻,百出列之人竟有一半之多,而另一半人,看著帝王深沉的眼,沒敢有作。

宗政無憂目淡淡一掃出列之人,突然沉聲道:“卿們對丞相之倒是了解得很。承庭訓、知書達禮……是這樣嗎,桑卿?”說到最后一句,他的目一瞬變得又冷又沉,不等丞相答話,他已經對軍統領蕭煞招手道:“把人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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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政殿廊柱盡頭,兩名侍衛拖著一男一扔到百面前。那一男一衫不整,頭發散,敞開的脖頸之間被啃咬得紅痕遍布,一看便知是何緣故。

眾人有些不著頭腦,不知這兩人是什麼人,只有丞相桑丘面驚變,指著地上的子,驚道:“你,你……請問皇上,這……這是怎麼回事?”

宗政無憂面一沉,瞇著眼睛冷冷問道:“丞相是在質問朕嗎?”

沉的語氣、冷冽的眼神令丞相心中一驚,慌忙跪道:“臣不敢!”

宗政無憂冷哼一聲,斥道:“諒你也不敢!發生何事,問問你的好兒不就知道了?”說罷冷冷掃了一眼地上的子,目充滿不屑與厭惡。而那子一張麗的臉已然慘白如紙,雙手攢住前散襟,在父親的怒目之下,軀直,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九皇子笑道:“丞相大人,這麼明顯的事,你還看不出來嗎?你兒迫不及待想登上皇后寶座,居然用君,結果引,耐不住寂寞,找了個侍衛私通……”他說著環視了一眼那些推薦桑鴦為后的大臣們,問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知書達禮啊?哈,本王今天可算是長了見識了!怎麼說,好歹也是丞相府千金吧,又不是街頭娼!”

“姜王說話,請注意份!”丞相氣得胡子直抖。

九皇子昂頭,斜眼看他,語氣傲慢道:“抱歉得很,本王說話隨意慣了,丞相不聽啊?那也怪不得本王,誰兒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來呢?”

“你!”丞相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對于九皇子而言,這麼說還算是客氣的,他早就看桑丘不順眼,這一次更是恨得牙!于是,轉面對底下的將士們,他斂了平常的笑容,萬分正經地對階下的十萬新軍大聲問道:“我們江南的戰士們,你們是國家未來的英雄,告訴我們圣明的君主,你們想要這樣的人做你們的皇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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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士兵們還未有反應,臺上的營將們先舉起手一臉憤慨地大聲道:“當然不想!”

“不想!”

“不想!”

“不想……”

隨而至的是十萬將士同舉手中長槍,一聲高過一聲的回應:“不想!”

十萬人激昂而憤慨的高呼,那恢弘的氣勢,震了整座軍營,也震了百之心。那些推薦桑鴦為后的大臣們慌跪倒,叩首請罪:“臣等有罪!請皇上降罪!”

桑丞相一看勢頭不好,只得俯拜道:“臣教無方,請皇上恕罪!”

宗政無憂冷冷的看著他,不說話。九皇子轉道:“丞相大人別急著認罪啊,還有人沒到場呢。來呀,把那評書人也帶上來吧!”

一個戴著書生帽的中年男子被拖了上來,那男子早就被這氣勢嚇得魂不附,面如死灰。

九皇子在文武百面前轉了幾個圈,彎腰朝那人問道:“是你在各大茶館散布紅白發是國妖孽的謠言?你知不知道,詆毀皇妃清譽,是誅九族的大罪!”

那評書人嚇得直擺手,慌忙搖頭道:“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啊!”

“你敢狡辯!”九皇子飛起一腳狠狠將那說書人踢得翻了幾個跟頭,那人慘一聲,顧不得疼痛慌忙爬回來連連叩首道:“皇上饒命,是丞相……丞相指使小人做的!不然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找人詆毀皇妃娘娘啊……求皇上饒命!”

桑丞相面一變,大怒道:“你口噴人!皇上,老臣冤枉,老臣對南朝對皇上忠心耿耿!請皇上明察!”

“忠心?”宗政無憂挑了挑眼角,起,緩緩走到桑丘面前,犀利的目掃過文武百,微微勾,卻是拂袖冷笑道:“今日之前,朕也以為丞相對朕忠心耿耿,但丞相你實在令朕失!老九,把這半年來丞相跟北朝私下聯絡的信件拿出來給各位卿們瞧一瞧,瞧瞧我們這位丞相到底是如何對朕忠心耿耿!”

九皇子立刻拿出一摞書信,展開放到眾人面前,指著那信的結尾的印鑒,無比憤恨道:“這是北朝皇帝的私印!桑丘暗中和北朝勾結,證據確鑿,還敢喊冤?”

眾臣皆驚,不敢置信地看著一向行事規矩的丞相,一片嘩然。

桑丘瞪著眼睛著那些信,面一片慘灰,聲道:“這……這些東西怎麼會在你手里?”

九皇子蹲下子,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十分愉悅在他耳邊低聲道:“不好意思,丞相大人,今天早上,你前腳出門,本王后腳便帶人去抄了你的家,從你書房地下挖出來的這個!怎麼樣?藏得這麼也能被本王查到,沒想到吧?唉,查了大半年,也算是沒白費功夫!”

桑丞相整個癱倒在地,不敢置信地著那高高在上面無表的帝王,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們竟然查了他大半年,現在家都被抄了,他卻毫不知,還以為皇上想仰仗他來穩固自己的皇位,卻不料,他其實早已是那人盤中魚,還在這里做著權傾天下的春秋大夢!想他一生為人世謹慎小心,到頭來還是沒抵住權利的,被野心所害,不由悔恨難當。

宗政無憂再不看他,冷冷道:“傳旨!丞相桑丘勾結北朝,散布謠言詆毀皇妃清譽,擾朝綱,引發兵變,謀奪權篡位,罪無可恕!現免去職,誅九族!自今日起,誰敢再提選秀立后之事,一律按謀逆罪論!退朝。”

一場波濤洶涌的早朝,終于在帝王的圣旨中結束。至此,權傾一朝的桑家倒臺,宗政無憂在眾臣及將士們敬畏的目中,以及那一聲聲激昂宏亮的“皇上英明”的高呼聲中華麗退場。而眾人皆知,桑相倒臺,隨而來的必定是一場朝堂的洗禮。帝王的雷霆手段,他們很快便會領略到。

宗政無憂昂首步下高臺,一轉彎,便看到軍政殿側面的廊柱旁立著的一名子,子白發如雪,雙目盈滿淚,正癡癡凝著他,眼中有怨責,有心疼,還有深沉的意涌。他微微一愣,快步走了過去,皺眉道:“你怎麼來了?”這麼大的風,

外袍都沒披,也不知在這里站了多久。他不顧旁人的眼,張開手臂一把攬過子,帶走向后方的輦。

漫夭抿著不說話,著他眼中布的紅藏在眉眼之間歷經一夜折磨后的濃濃疲倦,還有他同一樣的如雪白發,的心揪一團。,不敢開口,只怕一開口,就忍不住哭出來。

當厚重的明黃簾幔放下,將冬日的寒風阻隔在外,也隔住了所有人的目才瞪著他,哽咽著罵道:“你這個瘋子!”罵完之后控制不住地撲到他懷里,淚水滾滾而落,打了他的膛,那滾燙的溫度將一顆曾經冷如堅冰的心融化一池春水。

為了遏制流言,為了不負,他竟然服下劇毒,一夜白頭!減壽十年,那是何等沉重的代價!早知如此,寧愿他娶一堆人回去,但不知,其實不服逆雪,他一樣可以輕而易舉的平息一切,之所以服下逆雪,不過是為了那日的一個夢,當然,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當很多年后,知道了那個原因,幾乎無語。

宗政無憂抱住纖細子,雪一樣的白發垂落下來與的糾纏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的。他將下抵在的額頭,修長的手指單薄的背脊,嘆息道:“我說過,只要你肯回頭,我這一生,寧負天下也絕不負你!”

漫夭子一震,抬起迷蒙淚眼,聲道:“可是我……當時并沒有回頭!”

“后來也算。”他摟子,看著盈滿淚的明澈雙眼,目深邃道:“只要你在我邊,這個承諾,永遠作數!”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氣息都褪去了平日的冷冽,只剩下震人心的溫。淚水再度奪眶而出,心里的如奔騰的江水,滔滔不絕將淹沒。著他,竟說不出話來。

宗政無憂捧起的臉,輕拭去面上的淚水,低頭吻上瓣,原本只想輕輕地親一下,卻沒想到那雙想念了很久的一經便再也無法放開。明顯覺到子一,他由輕的試探到深的索取,小心翼翼的珍視震的靈魂。不由自主地抬手摟住他的脖子,淚水仍在不斷的滾落,沒齒間,蔓延出咸卻又幸福的味道。

所有的力量去回應這個用生命珍惜的男人,齒廝磨,抖伴隨著心靈的栗,那突然被引,來得洶涌而猛烈。

這是一年多來,他們第一個忘的親吻,發生得那樣自然。這一刻,他們都忘記了曾經的屈辱,也忘記了那刻心骨的仇恨與疼痛。

升起,暖融融的橙黃線籠罩了整座江都,為這個寒冷的冬季帶來了新的希

明黃的簾幔椅之上,兩人渾然忘我,吻得激烈而投子毫無保留的回應掀起男子心頭深沉的激,宗政無憂箍住懷中那令他幾瘋狂的子,舌間的吻愈發的肆意而張狂,仿佛不將子與他一起融化了便不罷休。

息急促,心跳劇烈,整個帳的溫度節節攀升,曖昧的氣息充斥在這一方狹小的空間,焚燒著他們的理智和心。

本是大好景,偏有不長眼的在這時候開了簾幔,看也不看就翻跳了上來,道:“七哥,我跟你們一起走。”同乘輦之事,他又不是沒干過,都隨意慣了,只不過,今天卻剛剛好撞上了槍桿子!

當九皇子上車看清簾景,驚詫地瞪大眼睛,心中暗一聲:“不好!”人就已經被一道勁力給掃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狠狠摔在了地上。他“哎喲”一聲大,痛得呲牙咧覺屁要開花了。

外面的軍嚇了一跳,慌忙拔劍,才看清楚摔出來的是九皇子。蕭煞一愣,了眼已合上的簾幔,走到九皇子跟前,問道:“王爺沒事吧?”

九皇子角一,直想說,你讓七哥摔你一下試試看有事沒事?但一見周圍的人都盯著他看,有些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深深刺激了他,他連忙展了眉,一下子跳了起來,拍了拍上的灰塵,昂著頭哼哼了一聲,很酷的不甩蕭煞,瀟灑地轉,朝自己的馬車走去。剛上了馬車,便捧著自己的屁直跳,苦著臉嘟囔道:“七哥,就算我不小心攪了你的好事,你也不用這麼狠吧?嗚,好痛好痛!”

,漫夭這才回過神來,立刻收回摟住他脖子的的手,清麗的臉龐紅滾燙如火燒一般。連忙坐正,低頭嗔道:“無憂,你出手太重了!”

宗政無憂懷里一空,面頓時黑沉,不由悶悶道:“我已經手下留了。阿漫,過來。”他拽過子,還在回味方才出人意料的熱。他們之間的關系,也許是時候該有所突破了。

漫夭一扭頭撞上那雙深邃而灼亮的眼,那眼中燃燒的想起自己的忘連忙垂了眼,面上愈發的滾燙。一年了,那些令人到傷痛和屈辱的記憶,都被埋在了他們的心底,兩個人避而不提,就像一長在里的刺,你不它便不疼,你若是因為害怕而不它,那它便永遠長在那里隨時提醒著你它的存在。也許,有些事,與其逃避,不如勇敢面對。抬手,輕輕他的頭發,那每一寸雪白的,在纖細的指尖下訴說著這個男子對濃烈且深沉的意。

“無憂,謝謝你!這樣我!”將臉靠近他的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有他在就好。

宗政無憂眼,雙臂猛地收不過來氣。他卻問道:“那你呢?”

漫夭一時沒反應過來,愣道:“我怎麼了?”

宗政無憂目一閃,垂眸淡淡道:“沒什麼。”他原想問:你我嗎?但終究問不出口。這一年來,他始終不確定留在他邊究竟是因為他還是為了補償他?

漫夭抬眼見他神不對,蹙了蹙眉,還來不及細想,就聽宗政無憂突然轉變話題:“桑丘和北朝勾結一事,你怎麼看?”

漫夭思索道:“我覺得,不是他。”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傅籌。

宗政無憂眉頭一皺,問道:“為何如此肯定?”

漫夭想了想,才道:“他人在邊關戰場,哪里有空管我們。”

宗政無憂道:“你應該知道,北夷國之,并未嚴重到需要他駕親征!”

漫夭道:“是,但以他的格,不會自揭傷疤。”白發一事,傅籌也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他不會拿的白發說事。縱然恨他,卻也知道,有些事,他不會做。

宗政無憂眸微變,皺眉,聲音竟然沉了兩分,道:“你如此了解他?”

漫夭聽出他語氣不對,微微一怔,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看到他先前溫而熾熱的眼突然變得暗沉而復雜,心間一沉,不由蹙眉道:“無憂,你……介意嗎?”

介意曾與另一個男人同床共枕?如今介意,他又豈會為放下尊嚴甘愿辱人前?他只是不確定,在心里,到底誰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修長的手指挲著仍舊泛紅的眼眶,他的作格外溫,狹長的眸流轉著幾分不確定的神,猶豫著開口:“我只想知道,在阿漫你的心里……”

“我的心里……由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你。從來沒變過!”握住他的手,回答得那麼干脆。

宗政無憂反而愣住,呆呆的看著,面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無波,只那眼中遽然升起的華,有如黑夜中突然盛放的煙火,絢爛奪目,泄了他此刻心的真實緒。外頭的倏然炙烈起來,肆無忌憚的照著明黃的簾幔,將輦映了一片溫暖的橙黃。

“阿漫……”他緩緩的名字,癡然的眼面上不住地流連,竟小心翼翼,似是害怕一不小心就會打碎一個麗的幻夢。

“傻瓜!”心頭一酸,摟著他的腰,將頭重新靠在他結實的腔,笑著這樣一個冷酷、聰明又睿智的男人做傻瓜,覺奇妙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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