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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皇妃》 第75章 三皇齊聚(1)

南朝皇妃被逐,天下嘩然。

紫翔關,帥營大帳。

正與營中眾將商議下一步戰爭策略的北朝皇帝,突然收到這一消息,他深沉的面容陡然一變,目銳利,直盯住地上所跪之人,“消息屬實?”

侍衛回道:“回稟陛下,千真萬確!”

一名長滿絡腮胡的將軍聽后無限鄙夷笑道:“宗政無憂當初為了個人連江山都不要,想不到他才離開江都不到兩個月,那人就耐不住寂寞,給他扣了這麼大的一頂綠帽子。哈哈,他一定氣瘋了吧!”

宗政無籌雙眉皺,深沉難測的目掃了過來,眼神鷙。旁邊一名副將連忙用手肘那名幸災樂禍的將軍,那人一愣,反應過來,連忙住口,低下頭去。

另一人道:“陛下,上一戰我們勝在南帝回朝南軍軍心不穩,如今,他們退守拂云關,南帝不在關,我們不如趁我軍士氣高昂,一鼓作氣打到南朝去!”

有人搖頭道:“不妥,九皇子與南軍臨時統帥無相子也不可小覷!無樓的人太過厲害,他們雖只有幾千人,但可抵十萬大軍,每次手,我軍損傷慘重,這樣打下去,即便贏了,也是元氣大傷。若彼時,他國強敵來犯,我國豈不危矣?陛下,臣以為,強攻,非上策。”

有人問道:“依你所言,何為上策?”

那人道:“云關往南二十多里地的一個山谷,是南軍運送糧草必經之路,兩面巨石高山,底下路窄且陡,不見。正好這半月連著下了幾場雪,那里必定無法通行車輛。我們不如等他們糧草耗盡,將其困于城中,不費一兵一卒,不戰而勝,方為上策。”那人說著看向主位的皇帝,征求皇帝意見,卻見皇帝沉目攏眉,目不知向何。而眉間攏住的神中有著掩不住的怒氣和悵茫。他不喚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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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無籌回神,沉目淡淡道:“你們都退下,此事稍后再議。”

眾將相互看了眼,領命退出,而前來稟告消息的侍衛卻被留了下來。

二月的紫翔關剛下過一場大雪,氣候還很冷,宗政無籌披著大氅,著窗外的茫茫大雪,心思翻轉。

后宮,別人也許會信這種荒唐的謠言,他卻想都不用想!究竟是誰如此害?目的是什麼?連他都不信的事,宗政無憂又豈會相信?種種疑團,在他心里糾結。他回頭讓侍衛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跟他說清楚。

侍衛從軍發現皇妃床上有男人開始,一直說到皇妃傷獨自離宮,不可謂不祥盡。

宗政無籌靜靜聽完,面深沉,眉頭越皺越。看來布局之人對宗政無憂和容樂必定十分了解,他們的目的不是陷害容樂,也不是離間南朝帝妃的關系,他們很肯定宗政無憂不會相信的背叛,以為他必然會出面保,那樣一來,南帝便會失軍心、臣心以及民心,屆時,挑兵變,掀起叛,易如反掌。但是萬萬想不到,宗政無憂會用如此直接的方式破了他們的局,讓那些人的后招毫無用武之地。這次的計謀,比上次散布白發妖孽的流言煽兵變更為卑劣,而手段,何其相似!使用這個計謀的人,他已經無需猜測。

宗政無籌面愈發難看。心想:宗政無憂曾經為放棄江山、放棄尊嚴甚至放棄命,如今竟又為江山而放棄,難道經歷了回瞳關一事,在宗政無憂的心里,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嗎?仇恨的力量,果然無比強大。

傷得可重?”他沉聲問道。

侍衛回道:“刺中的是腹部,流了很多。大概……傷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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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無籌眸子郁,在寬敞的大帳之中,來回踱步,沉悶的腳步聲泄了他此刻心的焦急。一雙手,握又松開,松開又握。一閉眼,就仿佛看到傷心絕的眼神以及滿、孤獨離開的單薄背影……離開了南朝,會去哪里?是那麼厭惡他,又痛恨著啟云帝,如今被傾心所之人逐出南朝,,還能去哪里?

宗政無籌劍眉深鎖,強住心頭的窒痛和燥,轉沉聲道:“速去查落腳之地!”

侍衛忙遵命退出,到了門口,宗政無籌似是想到什麼,又道:“慢著。南朝與塵風國相鄰之地多派些人。”

“遵旨。”

塵風國的二月,天氣已經回暖。皇家馬場,寬廣遼闊。一無際的干枯草地上,冒出了新鮮的綠芽。晴朗的天空,一碧如洗,群的馬匹在馬場肆意奔跑,形健壯,四蹄有力。

走在馬場邊圍的滄中王寧千易穿一件虎皮大裘,英姿發,昂首直立,豪氣朗俊的面容較從前多了幾分莊重和沉穩。他后跟著幾位大臣,一起看著馬場,心都極好。曾與寧千易同去臨天國的中年男子厲武哈哈大笑道:“王上,這一批馬,比以前的都要好。今年的選馬大會要熱鬧了!”

一人笑道:“是啊,除了南朝以外,其它十四國均發來國書。這次來的,怕不是以前的使臣,而是各國的皇帝。”

提到南朝,一位武臣立刻變了臉,憤憤道:“南朝皇帝若是敢派人來,我就他有來無回!”

其他幾位大臣也紛紛表示,絕不與南朝合作。

寧千易濃眉微,卻并未表態。他只是往前走上幾步,背著雙手,目南方,眼底閃現一抹失落和憾,但很快便被收起,一豪氣地拍了拍那名武臣,朗笑道:“走,回王宮設宴。”

塵風國王宮,外觀雄偉壯闊,里面裝飾得富麗堂皇。

寧千易與幾位大臣分席而坐,命人備了歌舞及酒佳肴。在塵風國,君臣同宴是常事。

宮殿之中,一塊大大的地毯之上,十數名人赤足折腰,在古琴竹之樂的歡快節奏下,翩翩起舞。

眾臣看得歡喜,跟著搖頭晃腦,樂呵呵地隨著歌們的歌聲哼著大家都悉的調子。氣氛很是歡暢融洽。

寧千易卻不如他們那麼投,反而眼神飄渺,神恍惚,想起臨天國云蓮山別宮之中的那半曲高山流水,不心生惆悵。自清涼湖之后,那名白子的倩影,從此在他心里揮之不去。

一年前,剛回國,便聽聞白發之事,他集結軍隊準備去救,但還未出發,便聽說失了蹤。他派人四打探,才得知了南朝皇妃。他早看出與傅籌貌合神離,其實心系當時的離王,如今,能與所之人相守,他便在心里默默祝福,為高興,可也不由自主的憾和失落。這一年來,關于的種種,他仍然無時無刻不在關注。

自從登上王位,國事順暢,他后宮佳麗三千,沒有一個子能代替在他心里的位置。那個子,就這麼為了他二十多年來的人生中,僅有的憾!

天下未定,戰紛起,他們塵風國雖然不大,但因戰馬聞名,為眾國爭相籠絡的對象。他無心爭奪天下,只要從這些國家之中,找到一個最有實力的合作伙伴,保證天下大定之后他的國家安定平順,那就足夠了。而當今世上,有實力統一天下的,只有南、北朝和啟云國。聽說南朝現在是在主理朝政,如果與合作,這輩子,也許還能多見上幾面!他正想著,忽然有人來報:“王上,南朝信使有消息傳來。”

寧千易眸一亮,道:“快說。”

侍衛連忙將潛伏在南朝的信使傳遞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稟報……

“胡說八道!”

寧千易

還沒聽完就已經拍案而起,激且憤怒道:“后宮?不可能!璃月絕不是那種人!南帝好糊涂,竟然聽信謠言,將趕出南朝!豈有此理!”

大臣們因他這激烈的反應愣住,當初信使死在南朝,也沒見王上發這麼大的脾氣!不由有些奇怪,這其中因由只有厲武知道。

厲武想了想,忽然面帶喜,道:“王上先別怒,這樣一來,對王上可是好事一樁啊!”

寧千易一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濃眉舒展,立刻道:“不管你調人馬,立刻去查訪容樂長公主的下落!”

“是!”

雁城,塵風國與南朝相鄰之地,屬塵風國境。林西客棧在雁城之西很偏僻的一,靠著一座深叢林而建,客棧分上下兩層,布局較為簡單。二層靠林方向的一間房,雖稱之為上房,但房間卻只可用簡陋二字來形容。

夜里,客棧周圍靜悄悄的,能聽到林中風過的聲音。

漫夭和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簡陋的房頂黑幽幽的一片。床板很,鉻得人上疼。獨自一人在這里已經停留了十多日,腹部的傷口不算太深,自己在路上就已經包扎好,休養些日子應該就會痊愈。可不知為何,最近疲憊越來越重,明明很困乏,卻怎麼也睡不著。如果一日兩日還好,可這樣的況已持續有一個多月,應該在離宮之前,讓蕭可幫看看。上次蕭可幫把脈,還是從渝州城回宮之時。

“咚咚咚……”屋子隔音很不好,門外就是樓梯口,但凡有人上下樓,聲音清楚極了。

心里沒來由的煩躁不安,蹙眉,緩緩坐起來,斜靠在床頭,懶懶的垂著手,這種慵懶倦怠的姿勢像極了另一個人考躺在床上看睡覺時的模樣。心頭突然涌起一陣酸,回想起他的心痛、恨怒、掙扎、無奈,還有他故作冷漠和決絕……那一日,他每一個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深深刻在了的心里。攢住上薄薄的棉被,閉上眼睛,覺得不上來氣。

這時,突然有人敲門。

“叩、叩、叩!”

不輕不重的三下,在靜謐的夜晚被拉長,顯得格外清晰。

立刻睜開雙眼,目警惕地向門口,這麼晚了,會是誰?地起,不慌不忙穿好裳,整理妥當,才朝門口走去。

這期間,門外之人既沒再敲門,也沒開口說話,除了最先那三道叩門聲,再無其它作,似是靜靜地等在門口。

愈發的疑,不自覺就握了手中的劍。這間客棧別的不好說,唯有這兩扇門,閉合得絕對嚴實,一點隙都沒有留下。

豎起耳朵傾聽外面的靜,除了輕淺而勻稱的呼吸,別無其他。凝眉,站直子,覺到那人離門的距離非常非常近。而那人散發出來的氣息,有一種說不出的

微微猶豫,最后還是開了門。當看清門外之人,瞳孔一,面陡然一變,口道:“怎麼是你?”

來人披一件暗紅大氅,里頭是灰白繡有龍紋的袍子,永遠一副清雋儒雅的模樣,面溫潤,聲音清和,一雙眼睛灼灼著門子的臉龐,目中現,帶著復雜的思念和糾纏,但眼子滿頭白發之時,那眼底的華遽然黯淡,一抹幾不可見的痛楚掠過他清雋的面龐,瞬間便消失無蹤。他微微笑道:“皇妹,不歡迎皇兄嗎?”

漫夭五指扣住門框,指尖泛著青白,怎麼是他?在塵風國境,啟云國皇帝竟然比滄中王寧千易更早一步找到防備而警惕地盯著眼前的男子,那種從骨子里滲出的張和恐懼深深將籠罩,直覺地關門,卻被他攔住。

啟云帝道:“皇妹!”聲音竟有幾分傷,又道:“一年不見,朕很掛念你!”

眼神真摯,語氣懇切,他將“掛念”一詞說得那樣自然,漫夭聽了不冷笑,經過了一年前的那件事,這個男人居然還能如此平靜坦然的說掛念!一怒火突然竄了上來,想問他,究竟是人還是魔鬼?為什麼竟然能對自己的親人甚至是心之人做出那樣殘忍的事?

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時機不對,此次來塵風國有任務在,不想節外生枝,不然,一定會讓他替泠兒償命。看了眼守在他后樓梯口的小荀子,下心底一切緒,淡漠道:“啟云帝認錯人了!”說罷就關門,啟云帝卻不讓,看著冷漠至極的眼神,他眼中閃過一抹痛楚和愧疚,很快便被沒,道:“朕知道,皇妹心中怪朕!那件事,的確是朕對不起皇妹,你生朕的氣,也是理所應當。”

僅僅是怪責嗎?他真是太不敢說了!面帶嘲弄,心中冷笑,那不是怪責,也不是生氣,而是恨,真真切切的恨!

而這種恨已經清清楚楚寫在了的眼睛里,啟云帝只看了一眼便慌忙移開目,語氣傷道:“朕……是來接你回宮的,聽聞皇妹你了傷……可要?我特地帶了醫來為你醫治……”

“不必!”冷冷拒絕,跟他走,除非瘋了!的傷,也不需要他過問。看著他一臉擔憂的表一點都不覺得溫暖,反而覺得這里四都是風陣陣。

啟云帝清眉微皺,道:“皇妹別任!聽說你傷得很重,還是讓醫瞧瞧朕才放心。你看,你比一年前又消瘦了許多。”他滿眼疼惜,說著就抬手去的臉龐,那神萬分溫

漫夭立刻偏頭躲過他的手,表嫌惡,啟云帝眼一閃,手突然改變方向,直接朝手上握去,連忙收回手背到后,而他的作又變了推門,然后就那麼堂而皇之地進了屋。

看著他作自然地解下披風,就仿佛這里是他的寢宮一般隨意。漫夭心頭微沉,為什麼突然覺得,啟云帝容齊對非常了解,了解到似乎的每一個反應都在他意料之中!這種意識令到恐懼。

,啟云帝往床邊一坐,打眼瞧這間屋子,皺了皺眉,嘆息道:“這里如此簡陋,委屈皇妹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回國。今晚先湊合一晚,皇妹,你過來躺著,讓醫幫你瞧瞧,小旬子——”

小旬子連忙應了聲,去樓下醫上來。

漫夭仍然站在門口,一

啟云帝嘆道:“小旬子,皇妹子不適,你扶過來。”

“是,皇上。公主!”小旬子過來扶,漫夭閃避過,冷冷道:“我的傷勢已經無礙,不勞啟云帝心!既然啟云帝如此喜歡這間屋子,那就讓給你好了。”

如果問這個世界,最討厭的人,那一定非啟云帝莫屬!這個可怕男人的邊,一刻也不想多待。

提劍轉就走,小旬子跪在門口擋住去路,竟是懇求道:“公主請留步!皇上思念公主時常夜不能寐,這一聽說公主出事,皇上立刻放下國事,不遠千里親自迎接公主,請公主莫與皇上斗氣!”

夜不能寐?忽然笑道:“他是應該夜不能寐!為了皇權、江山,也不知害死了多親人,現在連我也不放過!我已經是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你還想怎樣?”揪著自己的滿頭白發,轉頭質問。

啟云帝面突變,捂著,重重咳嗽起來,臉因那劇咳而漲紅,襯得他那只手愈發白得像鬼一樣。每當這個時候,都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這人活不長,可偏偏他一直活得好好的。

再不會像從前那樣,看他咳嗽便擔心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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