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德知道貴妃最在意的事就是聖上賜死元柏,因此等聖上服藥歇息之後,連忙將出去囑咐了幾句。
“其實聖人讓江太醫準備的也不是鴆酒,隻是喝了會人暈眩麵紅的藥酒,而後宣稱秦王病逝,送到皇寺裏出家做小沙彌,終不得出。”
枕珠紅了眼圈,“侍監說聖人終究疼了殿下這麽多年,又不是百分百定準的罪狀,聖人雖然對娘娘麵上狠了些……可實際上也傷痛不能自已,下不去這樣的手。”
秦王的出存疑,但是懷孕的時候實在是有太多的變數,失和,孱弱到了極點,岑建業的記錄也不能完全定準。
雖然聖上所能看到的證據裏元柏有大半的可能已經不是皇嗣,但聖上並不知道懷孕與來小日子的準確日期,更不知道即便是在長安城裏,也沒有好好喝那些避子藥,因此或許聖上心中也抱了一期。
還有一半點的可能,所以舍不得。
鄭玉磬有記憶的時候聖上仿佛是正要過來看,倒沒看見他怎麽傷心難過,“聖人當真吐了許多嗎?”
有幾分後怕,本來服毒之後已經做了必死的打算,甚至想痛痛快快地罵幾
句,但是想到仍在家鄉的親人,最後還是有了片刻的猶豫。
枕珠點了點頭:“顯德說聖上連著咳了幾口,常服的前襟都被濡了,娘娘不許聖人服用避子的藥,聖人也真就停了,再沒吃過,院使說本來聖上已經好了許多,但是驚怒加,氣急攻心,恐怕也得養上一段時候。”
鄭玉磬聽了之後雖然有緒的起伏,但麵上並無多大的表現,看著枕珠麵上的同之,淡淡一笑:“枕珠,你覺得聖人可憐?”
枕珠想是這樣想的,“聖人自毀如斯,想來是對娘娘存了真心的,好在您又有了孕,江太醫為您施針止保胎,說這些時日下邊或許還會如子經期般見紅,但是聖人還是將殿給了您,都舍不得送您回宮,怕顛簸了子。”
天子的床榻豈能沾染除了嬪妃落紅之外的汙穢跡,但是聖上在這種時候,依舊將貴妃看作了首位。
鄭玉磬卻搖了搖頭,著側殿的方向,紫宸殿無疑是平和安靜的,但是在不久之前,跪在書房那裏,卑微塵土,聖心也不會有片刻的轉圜。
這便是天子之嗎?
“聖人雖然失去了一個兒子,可是他富有四海,有什麽好同的?”鄭玉磬淡淡道:“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若是沒有當年的強奪,何來今日之苦?”
要是沒有天子玷汙強幸,礙於聖上,蕭明稷便不會膽大妄為如斯,同丈夫有了第
一個孩子,或許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等到皇位塵埃落定,自己也早就被柴米油鹽與生育蹉跎一個普通的婦人,新帝無論是誰,都不會看中一個遠不如新選秀妍的臣妻。
枕珠覺得自家娘子說的也不無幾分道理,將一直溫著的藥端給鄭玉磬,“娘子先別說那些,您把藥喝了,保住眼下的孩子,比什麽都強。”
鄭玉磬卻搖了搖頭,掀開錦被下榻,穿反了鞋履,蒼白的麵與披散的烏發看著便人心疼:“我現在去見聖人,你一會兒端了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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