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寒, 你單薄, 別再折騰了。”

陸詢說完, 徑直抱著朝外走去。

柳玉珠被他裹了粽子，本不了，只能任由他抱著。

走出耳房，外面涼的空氣襲來，柳玉珠不由往他懷里了。

陸詢忽然問：“昨晚我說的話, 你聽見了嗎？”

柳玉珠心思一轉，茫然問：“什麼話？”

陸詢與對視片刻, 看向前方：“沒聽見就算了。”

柳玉珠便也不再問，只暗暗慶幸自己料事如神，知道他是病糊涂說的，這不，天還沒亮他已經后悔了。

陸詢一直將柳玉珠放到了房間的床上。

“你睡吧，我去收拾一下耳房。”

沒有多糾纏什麼，陸詢轉走了。

柳玉珠裹著被子，因為在外面走了一會兒，被窩已經沒那麼熱乎了。

過了一刻鐘左右，柳玉珠又有了睡意，外面靜悄悄的，想來陸詢已經離開了。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輕輕的推門聲。

柳玉珠馬上睜開了眼睛，警惕地看向門口。

室的門也被推開，陸詢抱著四個湯婆子走了進來。

柳玉珠目瞪口呆。

陸詢來到床邊，先將兩個湯婆子塞到腳下的被窩，再把兩個塞到懷里，自始至終，他的手都沒有到柳玉珠任何地方。

在這一刻，柳玉珠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母親，想到了兩個姐姐。

小時候的冬天，替放湯婆子這種事，不是母親，就是姐姐們幫。

如今，陸詢一個大男人，竟然替做了。

“我去廚房拿藥，見鍋里有昨晚沒用完的水，順便燒熱了。”陸詢放好帳子，隔著薄紗與道，“昨晚你替我守夜，我替你灌幾個湯婆子，算是扯平了。”

柳玉珠心里有些，只能回以一聲“嗯”。

陸詢繼續道：“年后我會比較忙，可能不出空過來，你別忘了欠我的那把傘，傘面我要自己畫，如果你沒有機會給我送過去，便一直留著，直到我過來找你。”

柳玉珠：“好，我記住了。”

陸詢頓了頓，轉離去。

柳玉珠著窗外，明明被窩暖和了，卻有點睡不著了。

.

柳玉珠在家過了一個年。

兄長柳儀也從縣學回來了，只是才過了初五他就又回了縣學，專心準備四月的院試。

院試若中，柳儀便會為柳家幾輩子子孫里的第一個秀才。

周文俊已是舉人，他進京之前，送了柳儀一箱子書，里面有書也有他的心得筆記。

柳儀除了聽縣學夫子講課，私底下也會翻看周文俊的藏書。

二月下旬，陸詢作為知縣，來了本縣縣學，給待考學生講了半日的課。他是前年春闈的狀元郎，稍微分一點經驗，對學子們來說也大有裨益。

柳儀聽得如癡如醉，恨不得將陸詢的每句話都牢記心里。

下午陸詢仍在縣學，他讓縣學員給他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然后每個學生都可以過來找他解，但因為學生眾多，每個人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其他學生都興張，柳儀畢竟見過陸詢幾次，心還算平靜，默默地將他想要請教的幾個問題整理下來，準備好好利用這一刻鐘的時間。

等他見到陸詢，陸詢正在喝茶。

柳儀恭敬地行禮。

陸詢笑笑：“你我識，不必如此拘禮，坐吧。”

柳儀在他對面坐下。

陸詢對柳儀自然不同，別的學生過來，學生問什麼他答什麼，柳儀才坐好，陸詢先拋出了一個問題。

柳儀心中一，他來之前已經聽過其他學生的流，知道大概是怎麼個過程，顯然，陸詢對他是不一樣的。

冷靜下來，柳儀沉思片刻，開始作答。

陸詢一共問了他三道題，都是當年他參加院試時的題目。

柳儀不知，只管從容應對。

這三個問題問完，陸詢對柳儀的才學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道：“依我看，你考秀才不難，只是不知，你會不會參加今年的鄉試。”

柳儀笑道：“若是中了秀才，當年要去試試秋闈，即便考不上，也能為下次秋闈積累經驗。”

陸詢看著他，道：“我希你考上。”

柳儀一怔。

陸詢晦道：“場之上，我不會刻意結黨營私，但如果有一二好友，總是個助益。”

柳儀恍然，原來陸詢有結他的意思。

他向陸詢表忠心道：“大人救過舍妹的命，無論我是還是平民，只要大人有所吩咐，我一定竭盡全力效勞。”

陸詢笑道：“言重了，我只是想與你個朋友而已。這樣，你先準備院考，待你中了秀才，可以在家中自己研讀，到那時，你搬到縣衙去住，白日在我的書房讀書，我若得了空閑，便去與你講解一二，如此，秋闈中舉更有希一些。”

柳儀驚喜非常，當即便要跪下行禮。

陸詢及時攔住他，低聲道：“本縣學生，我暫且只發現你一個可造之材，故特別關照于你，切記不要對外聲張。”

這種道理，柳儀當然明白，如果他現在就張揚出去，其他學子既會嫉妒他，也會指責陸詢不公。但如果他在院試中考得好名次，高中秀才，那時陸詢再給他開小灶，旁人就沒有由頭再說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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