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間便聽到貓咪,回頭看竹兒已經抱了兩只小貓進來,憨可,讓忍不住摟懷中。
等竹兒再進來,又擺了滿桌玉團,杏仁,全是自己吃的東西,桌邊還加了些五六的糖,模樣的糕點,不肖說又是姝華的了。
“竹兒,你今年多大?”撿起一塊糖放里,為了排解心煩隨口問:“看你樣子大概就在舞夕之年吧!”
“回公主,奴今年不足十一。”
“喲,這麼小,想來是你的個子拔得太高了,所以看著大。”
竹兒抿笑,孩兒似地模樣,可惜早早就凈了,茜雪不由嘆,人的出選不了啊。
還來不及思緒萬千,耳邊就傳來一陣清脆笑聲,孩子輕盈腳步踩在大理石地上,噔噔作響,段殊華嘰嘰喳喳地跑進來,“哎呀,我聽到貓了,在哪里!”
上的翠金襦飄在線中,像一只從春日野穹飛來的小金蝶,抬頭瞧見金虎窩在公主懷里,吃驚道:“殿下怎麼在這里,咱們又見面了。”
小姑娘興沖沖跑過來,正想手去抱貓兒,卻被后的段殊竹呵住,“姝華,現在怎麼如此沒規矩,還不快向公主施禮。”
嚇得打個激靈,倒把對面的茜雪逗樂,還是第一次看見縱的段小娘子害怕,連忙說:“免了,免了,姝華還小呢。”
“就因為小,更應該知道君臣有別。”段殊竹端立在中央,自己先瀟灑地行禮,“臣見過公主。”
茜雪將小貓遞給姝華,“主使何必多禮,我啊,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段殊竹笑笑,不言語。
旁邊的竹兒聰慧,手帶姝華去外面玩,兩人走出石舫,段小娘子著貓兒好奇,“竹子,你看爹爹今天是不是心不好?”
從第一次見他,就非要竹子,他也習慣,將放在石舫草叢下花籃拿出來,笑道:“主使的心思,奴可猜不準。”
姝華瞧那小籃子漂亮,不由得放下貓兒,歡喜得直拍手,“你真會弄東西。”忽地瞧見對方腕部生出幾道傷痕,泛出殷殷跡,眼神陡然而變,“誰干的,必定是那幫老不死的看你小,欺負你,竹子,你也不來告訴我,看他們要不要命!”
腮幫子氣得鼓鼓,馬上要和人干架似地,竹兒連忙擺手,“不,沒人欺負奴,是奴采花劃傷,小娘子別氣,氣壞子不值當。”
他看上去滿臉驚慌,姝華不由得又笑了。
“竹子,你聽好哦——”湊過來,微翹鼻尖快到他臉上,信誓旦旦地:“記得你是我的人,誰敢你就是我,看誰有這個膽子!”
“嗯,奴記得了。”
第94章 春風花草香(十)
春日午后, 微風,暖暖得讓人舒服。
龍石舫漾在碧波中,茜雪聽著窗外風吹水紋的聲音, 心里慌, 還是對面的段殊竹抿口茶,淡淡地問:“公主適才說有事,不知為何?”
回過神,瞧著對方深不見底的眸子,尋思與這樣的人打道, 拐彎抹角只會把自己繞進去, 但若是次次先表明心跡,豈不是徹底被他拿住。
公主笑了笑,指尖挲著冰裂紋茶杯,隨口道:“主使一向善于揣測心思,何況這天下都是樞院的人, 我不說,想必你也知道吧。”
對方笑出聲,“公主是嫌臣管得太寬了,以后臣一定注意。”
“那倒不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主使管得再多,也是為了陛下,對吧?”
目冷冽,試探中又出皇家天生的威嚴, 這是在敲打他, 段殊竹亦覺得有趣, 忽然發現蘇澤蘭確實有些眼,若換做其他的王爺與公主,還真不敢與自己如此說話。
“公主說的對,臣所做作為都效忠于皇上,絕無二心。”
表忠心的話隨口就來,茜雪冷笑一聲,講話依然客氣,“主使當然一心為了陛下,就是總有人背后使壞,說什麼樞院的權力大過天子,主使這次回來肯定要興風作浪,我與陛下都不會信。”
段殊竹頓了頓,不記得有多久沒聽過這般面對面的質問,好像自從先皇過世,就再無人敢說。
如今卻被一個才過十八歲的公主宣之于口。
他心里愈發興致盎然,面上仍需下角的笑,立刻起跪在地上,“臣惶恐,不知何人挑唆陛下與臣的關系,臣萬萬沒有此心。”
茜雪連忙來扶,總不能真讓段殊竹跪著,笑道:“都說了是有人使壞,主使莫要當真,陛下都不介意,倒顯得我多事了,還不快起來,跪壞可怎麼辦!”
對方這才起,落座的時候,左微微抖,茜雪心細如發,不由得問:“主使的怎麼了?看上去像傷。”
“不打,前一段在皇家獵場被鹿角頂了而已。”
連忙說趕請人來瞧,末了收聲,兩人又陷一陣沉默。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茜雪心直慌,雖是與段殊竹來涉,手上卻沒有半點籌碼,不擔心再一次被利用,但昨夜皇弟坦白曾授意副將臨陣倒戈,以至于花大將軍與蘇供奉被困數十日,幾乎搭上命。
十有八/九是被段殊竹的人聽了去,這個把柄落對方手里,實在太可怕!
所以必須來,否則這天下很難再姓棠,而那時的弟弟肯定活不了,平素最煩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利益權衡,但此時深陷其中,一切竟在不知不覺間,也難怪啊,弟弟是龍椅上的天子,自己又上蘇供奉這個權臣,想到權臣這兩個字心口疼得很,蔑視皇威,玩弄權,殺人放火,無所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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