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半仙看得目瞪口呆,拍腦門道:“嘿,還真邪門了不,這也能算準。”他自包里出十文錢放在行云掌心,臨走之前又道,“不如,你再給我算一卦。”
行云笑得高深莫測:“今日,你有之災。”
王半仙嚇得不輕,連忙抓了自己的幡子,急急忙忙往家里跑。
不日,沈璃聽說王半仙那日回家后,被媳婦因“一分錢也沒賺回來”的原因,用鞋拔子了臉,破相掛彩。至于沈璃為什麼會聽說這樣的小事,那是因為,從那天起,京城有個真半仙的言論,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你竟真會算命。”沈璃為此表示訝異。
“會一點。”
沈璃默了半晌:“道破天機可是會遭天譴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正日日都在吃藥麼。”行云答得坦然,但見沈璃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笑道,“有得必有失,天道自然,萬事總是平衡的。”
沈璃哪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恍然明白,原來他的短命相竟是這樣來的,又驚訝,一個凡人,能窺得天機,且窺探得如此仔細,可想而知他的反噬的力量也必定極大,而他,居然與天道抗衡,活到了現在。
行云這家伙的份,越來越讓人捉不了。
外界的流言越傳越夸張,但這好似并沒有怎麼影響行云的生活,他依舊守著小院,每日養養魚,曬曬太。
一日閑得無聊,沈璃著趴在池塘邊的行云問道:“你既天賦異稟,有了這本事,為何不靠算命為生?”像他這種有真本事的“半仙”大可走高端路線,專為高富人來算命,即便是一年算個一次,也能讓他的生活過得比現在好十倍,但行云卻過分的淡然,這麼些天的相,除了賺回來那兩塊臘和十個銅板,他幾乎沒用過這種能力。
“這不是什麼好本領。”行云只淡淡道,“害人不利己,不靠它,我依舊活得好好的。”
沈璃一挑眉,沒想到這一個凡人竟還有此番覺悟。既然他看得如此徹,沈璃也不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倒是話鋒一轉問道:“行云,你每日做的吃食里面,唔,是不是有什麼提補元氣的料,且拿來我研究研究。”
行云一笑,轉頭看:“你認為我買得起那種東西麼?”
沈璃一默,是啊……他是一個連也不會買的家伙,哪來的閑心在饅頭里面加什麼補藥呢。可在這屋里確實力恢復得比尋常快很多,這些日子,息也漸漸穩定下來了,恢復人或許就是這幾日的事了吧……
“篤篤篤!”后院兩人正聊著,忽聞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行云應了一聲,慢慢晃到前院去開門。
這倒稀奇,沈璃來了這麼多日,除了那翻院墻進來的姑娘,就沒見過別人來主找過行云。心中好奇,也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待得行云一開門,沈璃倏地察覺到一莫名的氣息,神一肅,卻見一只枯槁的手從門外面了進來,的將行云的胳膊抓住。
那人力道仿似極大,將行云推得往后退了兩步,險些踩死在他腳后面的沈璃。
大門敞開,沈璃這才看見,拽住行云的竟是一名老婦,形容激,神有些恍惚:“仙人,仙人……”沙啞的喚了兩聲,“你就是他們說的能算過去,能占未來的仙人麼?”
沈璃抬頭,只覺這人上莫名的圍繞著一氣息,奈何現在法力不夠,無法瞅出其中緣由。
“唔……我約莫是你要尋的人。”行云道,“只是……”
行云話音未落,只聽巷子另一頭傳來幾聲疾呼:“弟妹!”正適時背后行來一個中年男子,他一把將婦人拽住道,“弟妹!你別鬧啦!隨我回去吧!”
那人看起來不過四十歲年紀,但這婦人卻已如五十歲的老嫗一般,佝僂著背,滿臉滄桑,看來,是被生活折磨得不輕。并不理那人,只著行云道:“仙人,您幫幫我吧!求您幫我算算,我那伍已十五載的相公,現在究竟在何方啊?”
“哎呀弟妹!你還沒被那些個江湖士騙夠麼?別問啦,都這麼多年……”這句話像是到了婦人的痛,大聲呵斥道:“再久也得問!離開再多年那也是我丈夫!一日找不到他我就再找一日!日復一日總有我找到他的那天!”
原來是軍人婦麼,沈璃腦袋微微一垂,很清楚,上了戰場的人,一旦死了或許連白骨也尋不到,不管親人再怎麼日復一日的盼,日復一日的尋。
行云輕輕的拉開婦人的手,淺笑道:“這位夫人,這卦我算不了,你回吧。”
老婦人一臉怔愕:“你不是神仙麼?你為何不肯幫我算算,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你若是不幫我算他在哪里,那至告訴我他的生死,讓我有個念想啊!”
行云沖中年男子一笑:“勞煩。”他做出送客的姿態,“我該做飯了。”
中年男子一怔,忙歉意的點了點頭,半是拉半是勸的將婦人帶走了,行云淡漠的關上門,向往常一樣走進廚房做飯。沈璃跟在他腳邊走著:“你看出什麼來了是吧?為什麼不肯告訴那個婦人?丈夫是死了麼?”
“不。”行云淡淡道,“我什麼也沒看出來。”
沈璃怔愣:“可是……可是……”念叨了半天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行云不以己力干涉自然的做法也沒錯,在這之前甚至是贊賞的,但在這樣的況下,還是忍不住想去幫一把忙,若是之前帶的兵在戰場上死,定不會讓他的家人什麼也不知曉的無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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