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後的林梔,覺得昨天晚上有點高興得太早了。
樂極生悲,現在總算是會到了。
明明昨晚淋得雨並不多,到家後還立馬喝了一碗薑湯,為什麽今天早上就是起不來呢?
眼皮沉重,渾酸痛。屋熱氣升騰,卻覺得發寒,蓋著厚厚的被子才勉強覺得舒服了一點。
夏夕月早上上班比走的早,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生病的況。
林梔咬著牙從床上爬了起來,撐著牆壁,一步一挪地來到了客廳。腳下的步子發飄,要不是靠著牆壁,這會兒早就栽倒在地上了。
林梔來到客廳,窸窸窣窣地從茶幾下麵翻出了夏夕月之前準備的那個小藥箱,找出溫度計放在腋窩下。又接連灌了好幾口溫水,才覺得嚨的幹暫時緩解了一點。
渾沒有一力氣,林梔整個人地靠在沙發上,腦袋也不自覺偏向一邊。本就冷白的皮此刻更顯蒼白,扇形睫下落著一層淺淺的翳。
回想起來,當初夏夕月要準備這個小藥箱的時候,還曾經嘲笑過,沒想到這會兒卻是第一個用上的。
過了一會兒,林梔估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將溫計拿了出來,找到合適的角度看了看。39度,還好還好,比想象的要好一點,沒超過四十。
憑著記憶,在醫藥箱的第一個夾層裏找到了退燒藥。仔細看了說明書後,林梔按著指示吃了兩顆,又仰靠在沙發上開始閉目養神。
以現在的狀態,上午肯定是沒辦法去上班了,那就得和顧輕北請假。
可是怎麽請呢?電話,微信,還是短信?
如此簡單的問題,對此時的林梔來說似乎也有些糾結,思緒不清明,所以想事也都是慢吞吞的。
電話貌似有些突兀,微信又不太正式,想來想去也就隻有短信了。
林梔剛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忘了把手機拿出來,這會兒要用時才想起來手機還落在床頭櫃上。重複著剛才的作,又從客廳回到了臥室,拿到手機後,便立刻躺在了床上。
刪刪改改,一條請假短信,林梔花了將近二十分鍾才寫完。
發之前又仔細讀了一遍:
【顧總,您好!因我今早不適,發燒頭暈,實在無法去公司上班。特向您申請一天假期,希您批準。】
有理有據,還算真誠走心。
林梔按了發送鍵,才不覺舒了一口氣。又喝了一杯水,開始等待著顧輕北的回複。
可等著等著,兩隻眼皮就變得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林梔是被手機電鈴聲吵醒的。
顧輕北這頭,早上剛到公司時也沒發現林梔不在。直到剛才打電話讓送資料時,才察覺辦公室的座機無人接聽。
於是他特意去看了一眼,辦公室空空如也,不覺有些疑。
小孩平時兢兢業業,隻有早來晚走,除了上次電梯那次,其他倒是再沒遲到過,今天怎麽會突然不來?
他覺得奇怪,拿出手機打算撥通的私人電話問問,這才注意到信息欄有一條未讀提示。
顧輕北點進去一看,是發的,時間顯示早上八點鍾。
他平時沒有隨時查看手機的習慣,基本都是選一個固定的時間統一看,然後集中理。
可今天他卻無比慶幸自己在此刻點開了這通短信。
小孩發燒了?
顧輕北沒多想,找出的電話直接按了撥通鍵。
第一遍,沒人接……
顧輕北又打了一遍,還是沒人接……
直到第三次時,電話那端才傳來聲音,小孩聲音的,帶著濃重的鼻音,似乎剛睡醒。
顧輕北右手拇指不自覺挲著食指關節,結滾了滾。
“喂。”林梔聽到手機鈴聲,想都沒想便直接按了接聽鍵,將聽筒靠近耳朵,十分自然地開了口。
“你生病了嗎?”男人清冽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林梔有些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在夢裏。使勁了眼睛,盯著手機屏幕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確實是顧輕北的電話,沒有做夢!
原本還有幾分懶散的緒瞬間被衝散,林梔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子,中規中矩地了聲:“顧總好。”
唉,真是倒黴……
剛才為什麽沒看清是誰的電話就直接接了呢,這樣他不就知道自己在睡覺了嗎?不過,生病睡覺好像也符合實際況的吧,應該也沒什麽不妥吧。
林梔這頭七八糟地將事過了一遍腦子,呼吸淺淺地,早忘了顧輕北剛才的問題。
顧輕北那邊還在等著回答,半天沒再等到接下來的話,也不著急,耐著子又開口道:“我才看到你的短信,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問你的況。”
“我已經吃過藥了,”林梔反應過來,終於跟上了他的思維,“勞煩顧總掛心,我已經好多了,下午應該就可以去上班。”
顧輕北:“去醫院看一下吧,上班的事不著急。”
林梔聞言有些抗拒,從小到大,每次發燒都是吃點退燒藥就好了,從來沒去過醫院,所以,這次也不想去。
再說,前段時間因為手的事已經跑過一趟醫院了,這次又去?總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跑,也不是什麽好事吧。
許是生病讓的腦子不甚清明,也或許是剛醒來有些困倦,不似之前那般乖巧,含著濃濃的鼻音開口道:“應該不用去醫院吧?”
顧輕北皺了皺眉:“最好去。怎麽,你現在一個人不方便去嗎?有室友嗎?”
林梔在電話這端點點頭:“有,不過去上班了。”
“那男朋友呢?”顧輕北也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在他意識到剛才說了什麽的時候,話早已經出口收不回來了。
林梔也是一愣,明顯覺得有些尷尬。似乎在他麵前說起這麽私人的話題,會格外不好意思,的聲音也比剛才低了幾度:“我沒有男朋友。”
聞言,顧輕北眉心狠狠一跳,握著手機的修長手指也不自覺了。半晌,才又問了一句:“那你自己能去嗎?”
作為一名平日裏勤勤懇懇又十分聽話的員工,林梔實在不知被自己的老板連環要求時,應該如何拒絕……
有沒有誰能來救救?
心裏不願,可上也不敢耽擱:“我自己可以的。”
“那現在去?”
“好的,我現在就去。”
“嗯。”
電話被掛斷,林梔呆愣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剛才做的決定。罷了,本就不是個擅長拒絕別人的人,更不要說是拒絕他了。
因為是工作日,醫院的人不是很多,掛號,繳費,輸,倒也沒耽誤太長時間。
從醫院出來後,林梔看著時間還早,便轉了趟地鐵直接去了公司。
早上的藥再加上剛才的輸,不能說恢複如初,但至思緒清晰,走路平穩林梔還是可以做到的。
到了公司,林梔沒先回工位,而是直接去了顧輕北的辦公室。
抬手敲了敲門,耐心地等待著屋人的回應。
“請進。”屋傳來顧輕北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清冽好聽。
“顧總,我過來上班了,”林梔落在門把上的右手一用力,辦公室門被打開一半,探了子進去,“就是和您說一聲,有事可以我。”
說完,便打算直接離開,誰知原本斜靠在辦公座椅上的男人卻起了,眼神朝看過來:“不是說了今天可以請假嗎?”
顧輕北心下是有些不高興,小孩的臉明顯還有些蒼白,上的口紅明顯是為了遮蓋,可越是這樣,就越顯得蓋彌彰。
林梔笑笑,仿佛毫不在意:“不礙事的,我好,這點小病,很快就好了。”
況且,說不定來公司多看他幾眼,的病還能好得更快呢。
林梔說完,也沒再過多停留,朝顧輕北點了點頭便退出了辦公室。
徒留顧大總裁一個人原地扶額……
因為昨天的事,林梔本就落下了一部分工作沒做完,再加上今天上午耽誤的時間,此時看著滿屏都是未讀郵件的電腦,林梔一時竟有些不知該從何下手……
最後隻得把所有郵件都先看一遍,挑了最急重要的先理起來。
林梔來得晚,下午的時間又過的快,不知不覺間辦公室朝西的那扇落地窗就被夕鍍上了一層淺淡的橘。影和,滿室溫馨。
顧輕北原本是有一份資料要給林梔,他手指剛到電話,便立馬想起來小孩今天不舒服,還是折騰點比較好。
於是,顧輕北歸納好文件,又用牛皮紙袋仔細封上,才邁著步子來到的工位。
腳步卻在邁至門口的位置頓住了……
那是怎樣一副場景,顧輕北當下無法言說,甚至在很多年後每每想起來時,也隻能用“亭亭影,驚豔目”這幾個字來形容。
孩目凝視著電腦,側臉秀麗,眼睫卷翹。思考間,長睫仿佛一把小扇子,輕輕地撲閃著。發垂落耳際,潔白的耳垂瑩潤,脖頸修長。
聽到門口的聲音,林梔側頭看過來,角微扯,清亮的桃花眼裏泛起水潤,燦若星河:“顧總,您找我。”
“嗯,有份資料給你。”
“我可以自己去拿的,麻煩您跑一趟。”林梔的桃花眼對上他的黑眸,“謝謝您。”
“沒事,順便。”
一陌生且濃烈的緒自心底湧起,顧輕北抿著薄,舌尖抵了抵上顎的位置生開口道:“不舒服的話,今天可以早點下班。”
“好的,謝謝您。”
顧輕北轉離開之際,恰巧夕的餘暉又沉了幾分,落在他拔頎長的背影上。影隨著他的腳步跳躍著,林梔的目也跟著移。
想來他應該也是個很細心周到的人。這樣一個小小的助理生病了,都會關心,更別說以後對待自己的妻子了。
想到這,林梔的緒驀地黯淡了幾分,也不知道他和之前的江念初有沒有繼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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