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倒也稱不上是借口,林梔剛才在那兒坐著的時候,就一直聽到滴滴答答,水滴滴落的聲音。洗手間的這個水龍頭確實有點問題,把手無法擰,好幾天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找人來修。
林梔按照之前的方法,左右轉著水龍頭尋找一個合適的支點,果然,還真被給找到了。隻是有些麻煩,固定住了便不能隨意轉,不然很快還是會功虧一簣。
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顧輕北正垂眸休息,長睫輕闔著,眼瞼落下一層淺淺的翳。
許是聽到的腳步聲,他驀地睜開了雙眼,眼底布滿紅,眼眶一片青灰。整個人由而外出一疲倦之。
“不好意思,剛才睡著了。”他和林梔道歉,仿佛犯了什麽極不應該的錯誤,那眼底的自責讓林梔心頭一凜。
他不過是因為太累在麵前睡著了一會兒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兒,本用不著和道歉。
林梔角抿了抿,一酸在心底升騰:“沒事兒,我也剛從衛生間出來。”
顧輕北點點頭,又手去看手腕的鋼表,二十分鍾早就過了。他將臉上的巾拿下來遞給林梔,語氣又恢複到了往日裏那一貫溫和的態度:“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林梔接過巾沒說什麽,看著他走到門口,將拖鞋下,又彎腰去換自己的鞋,突然就沒由來地問了一句:“你吃晚飯了嗎?”
顧輕北一愣,正在換鞋的作一滯,但很快反應過來:“沒有。”並且適時地還按了按自己的肚子:“開完會我就趕過來了,還沒來得及吃。”
“那你等會兒吧,吃了晚飯再走,這邊的餐廳晚上打烊都早,這個點,估計也沒什麽吃的了。”
林梔顯然是信了他的話,將巾放進衛生間,轉便去開冰箱:“不過我這兒食材,肯定比不得你平時吃的,煮麵可以嗎?”
“可以。”顧輕北了鼻子,又十分自覺地將鞋換了回來,對自己剛才撒謊的事有些尷尬。
他明明出門的時候已經吃過了,可為了和小孩多待一會兒,也學會胡謅了,關鍵是竟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其實他沒想到小孩會留他吃晚飯的,也就那麽順口一說,這會兒答應了,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看著林梔在冰箱裏挑了青菜和麵,又拿了麵條進廚房,便立馬跟在的後也來到廚房門口:“要不我來吧?”
“不用,你是客人,怎麽好意思讓你來。”林梔笑了下,“你去客廳坐著等我吧,很快。”
這場景有些,特別像之前在京城的時候,他每次做飯讓在客廳等著的形,隻是此時二人的角有了變化,在做,他在等。
雖說林梔讓他在客廳等著,可顧輕北卻做不到隻在客廳坐著,可他也不敢再去打擾。抬眸見客廳旁邊有個臺,拿了煙盒,推開客廳和臺連接的玻璃門,他邁步走了出去。
他磕了一下煙盒,從中拿出一煙,點燃深吸了一口,安靜看著窗外這夏日的夜。
夏日的夜晚原本應該是清爽舒適的,尤其林梔這裏離海邊不遠,風吹過來應該都帶著意。顧輕北原本也是想讓這清涼醒醒腦,不要再有太多奢,可今日的夜晚似乎有些不一樣。
目之所及,整個天空都被大黑幕遮住,雖然夜晚也是黑,二者卻還是有區別。暴風肆掠,樓下的樹枝被吹得枝椏,偶爾一聲悶雷,更為這兒狂添了一分驚心魄。
顧輕北了一會兒煙,將手中的煙在旁邊圍欄上撚滅,正打算進屋,一回頭撞上林梔的眼神。
看著他,手中還端著一碗麵,也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長時間了。
顧輕北連忙拉開玻璃門走了進來,接過手裏的麵,溫聲開口道:“外麵起風了,要下雨了。”
隨著他的靠近,屋外的暴風也被帶進來了幾分,林梔抿了抿角,盡量表現得若無其事:“聽到了。”
轉回廚房再去端另外一碗麵,可眼角的意分明又湧了起來。
他剛才的背影,那麽孤獨,那麽潦倒,想必這半年他是真的過得不好吧。可轉對上時,卻還是能一如既往地保持溫。
林梔不太敢想,他這半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更不敢想,他又是如何做到在麵前保持溫的。
再回到餐桌時,林梔的神態已經恢複如常,在顧輕北對麵坐下,和他一樣,麵前也是一碗加了荷包蛋的青菜麵:“味道可能不會太好,但將就對付一頓還是沒問題的。”
林梔決定提前給他打預防針。
顧輕北嚐了一口麵,又低頭喝了一口湯,眉眼之驚喜難掩:“不會,很好吃,比之前你在京城煮的時候好吃多了。”
京城,之前……
這又是一個忌話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時間,餐桌上隻能聽到吃麵和喝湯的聲音。
顧輕北自知說錯了話,也不敢再開口,一直拿眼睛看林梔的表,那樣子幾乎在說,別生氣,我不會再胡說話了。
林梔被他看得無奈,一碗麵都吃完了見他還在盯著自己,剛想說兩句,又見他眼眶仍有些紅腫,再多的不高興也瞬間就被衝散了。
“你什麽時候回京城?”
“再過一陣子吧。”
顧輕北沒有給出確切的時間,林梔也就沒再問。
窗外不知何時狂風加劇,路邊枝椏的影子在狂風中舞,胡地投在玻璃窗上,看起來竟有些駭人。
林梔沒敢再看,等他們吃完飯洗完碗之後,窗外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大雨,劈裏啪啦地敲在窗戶上格外刺耳。
就在這時,顧輕北提出他應該離開了。衝洗了眼睛,又吃完了飯,他實在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道理。
林梔看看窗外的暴雨,又看看他依舊紅腫的眼眶,一咬牙,直接開口道:“你現在不能走,外麵雨太大,本來眼睛就沒好全,要是再染了怎麽辦?”
顧輕北似乎也認同的說法,並沒有辯駁。但他也沒有提出解決方案。
“這樣吧,你今晚先在我這兒待一晚,這裏有一間客房,沒有人住過,明天早上再走。”
顧輕北眉心狠狠一跳,他沒聽錯?小孩真肯收留他?
雖然知道的收留可能真的隻是出於善意的的決定,可能不帶任何男,可他還是控製不住地腔。
這是不是就代表,還是關心他的?
“又讓你幫忙敷了眼睛,又吃了你做的飯,現在還要在你家借宿,我什麽都沒做,是不是不太好?”
“你說的有些道理,”林梔想了想,手指抵著鼻尖,“確實不能平白無故地占別人便宜。”
在思考,顧輕北的一顆心便隨著的作七上八下的,生怕一個不願意會收回剛才的話。
“這樣吧,洗手間的水龍頭有問題,你幫忙看下能不能修好。”
“好。”
沒有任何猶豫地,顧大總裁瞬間便進了洗手間,生怕某人反悔,他連修水龍頭的機會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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