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想起當初自己因怕被紈绔子弟惦記上出門總是遮遮掩掩的事,一時也不忍再為難,只得作罷,安小姑娘幾句后,放歇息去。橫豎得自己查證。
多想無用,明日他定要回來安排出行事宜的,屆時再試探也不遲。
阿姒回憶著江回的嗓音,安自己,即便是善于模仿別人聲音的人,也不能做到時時刻刻都一樣,他就是江回,不會有假。
至在睡醒前不會有假。
夜已深,待帳中傳來輕淺的呼吸后,一道纖瘦的影提燈去了前頭書房。
穿云仔細聽完竹鳶的話,來到晏書珩房里,青年還未睡下,正對著策論深思。
“公子,小院那邊有異樣。”
“是麼?”晏書珩原本眉間有疲憊,聞言眼中起了微瀾。
穿云對郎君的樂在其中很是無奈,將竹鳶所說悉數道來,苦惱道:“我這烏……那刺客的妻子已經開始懷疑您了,這回不會又讓我給說中了吧?”
又不是頭一回懷疑了。
晏書珩放下竹簡:“穿云,你可知如何才能出破綻麼?”
穿云被勾起求知:“如何?”
晏書珩故作神地笑了:“把假的當真的,不就真假難辨了?”
“郎、郎君?”
穿云不敢置信,上次郎君反問他可是認為他令智昏,只在數日前。
沒想到短短數日……
哎,這什麼孽緣啊!
“可、可那郎是仇敵之妻啊!”一向口齒伶俐的年竟結了。
晏書珩含笑瞥他一眼:“什麼那郎這郎,你不出破綻才怪。”
穿云不解:“啊……那怎麼?”
晏書珩垂睫笑而不語。燈燭煌煌,長睫微,在他眼下投出宛如蝴蝶輕振蝶翼般的影,分明溫卻人猜不。
“越懷疑我,我反倒越高興。
“對也會更放心”
穿云一頭霧水:“屬下怎麼聽不懂,為何那子越懷疑,您越高興。”
郎君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癖好麼?
他心喧囂時,晏書珩敲了敲桌子:“可是又覺得我令智昏了?”
“郎君一向深謀遠慮,怎會如此?”穿云極有眼力見地否認了。
悄悄抬眼覷向晏書珩,見他眼底有一豆燭搖曳著,眼底熠熠生輝。
年頓時醒悟,他怎就忘了呢?!
郎君厭倦一不變,喜歡有趣的事、喜歡掌控,但也不喜歡太容易掌控的,偏步步、慢慢掌控獵。
因此最讓他興的不是得到獵的剎那,而是在獵適當的反抗時候與其博弈、將局勢控在掌心的過程。
那郎越是懷疑試探,郎君就越覺得有挑戰,玩心也就越盛。
想通這后,穿云不再憂心,主子喜歡,他們自然得配合。
一派正道:“屬下會竭力配合郎君,穩住那……穩住夫人!”
.
翌日晨起時,阿姒正思忖著如何試探江回,就聽竹鳶說郎君回來了。
頓時張,匆匆套上外衫起:“夫……你回來了啊。”
晏書珩看在眼里,兀自笑了。
平日一口一個夫君,短短兩個字里藏著萬丈,還會親昵地牽他袖擺,如今連半個字都說不完整。
看來是發現了要。
他淡道:“嗯,可收拾好了?”
阿姒稱沒什麼要收拾的,又說:“我想出門走走,可以麼?”
對面未回應,解釋道:“馬上要離開,想去你我定的地方走走。”
“定的地方?”晏書珩語調低而緩,“你我在何地生?”
阿姒反問:“夫君不記得了?”
他只是笑,慢悠悠道:“說來聽聽,看看夫人是真記得還是假記得?”
阿姒偏著腦袋回憶。
說是定,其實只是確認了對方的心意,并非詩文中說的海誓山盟。
兩月前,他們離開歷城,本想擺困境后再自尋生路,可出來后,阿姒才會到這世道一個郎獨自生存有多不易。
可無親無故,又能如何呢?
那個清晨,他們正走在一巷子里,阿姒默然想著自己渺茫的前程。
側負劍的年輕郎君亦在沉默,面冷淡如故,但耳垂上的紅暈卻因片刻前的一句玩笑話遲遲落不下去。
起因是阿姒聊起還在歷城時。
笑著說:“一個月前江郎君還養傷時,我們還不算絡,但我總覺得與你似曾相識,你看向我的目也總是若有所思,莫非我們從前見過?”
江回原本半垂著眸,大概在想著什麼心事,聽到這話眼簾忽而掀起,那雙丹眼攝住了。
目幽邃,眼中有些困。
他這般茫然,大概從前他們不認識。阿姒一見他如此,便忍不住說笑:“難不我猜對了,江郎君你喜歡我?”
江回眉間一又很快松開,他淡淡地否認了,耳尖卻不聽話地微紅。
阿姒猜中了,心道這人真奇怪。
看似無,當旁人有難相求時,清楚地瞧見他劍鋒般冷的目,以為他要袖手旁觀,但最后他卻會出手相助。
他好像有意在讓自己變得無,只是抵抗不過本能的善意。
阿姒看著他手中的劍,和高大頎長的背影,生出一個念頭:或許他可以為助遠離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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