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發間的飾都去了,真正稱得上是徹底“無所憑恃”。此刻阿姒才明白,先賢為何說要正冠,原來薄薄幾層料子竟能像堵墻一般厚。當這堵墻轟然倒塌,墻隔著的兩人坦誠相對,一切驟然變了味。
阿姒發都要繃起,知道他們是以何種狀態對坐,霎時手腳也無可放,揪著膝側被褥。搭在肩頭的手掌要下行時,福至心靈,有了個主意。
反正他和自己一樣,都看不見。
老祖宗也沒規定這種事一定要男子來牽頭。不如……
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
晏書珩察覺的停滯,低問:“怎麼了?你若怕,我們可就此安寢。”
“不、不是。”阿姒垂睫遮住赧,想起他看不見,又抬起臉。
“我是說,我想由我先來。”
晏書珩未懂。
這不是兩個人一道的事,就像水墨融。如何分得出你先我后?
但他仍然由去了。
阿姒手怯怯搭上他肩頭,不大練地學著他對做的那般打著圈下行。
晏書珩下顎微收。
阿姒比他還張,但不愿怯,借氣的言語讓自己顯得更從容:“之前都是你欺負我,現在總算換我了。”
著頭皮玩稍許,不慎到那傷疤,頓時不知所措。
他對的欺弄是該討回來,但他的溫,也可以償還一二分。
于是阿姒湊近了些。一束頭發從肩上垂下,發尾撓過晏書珩傷疤,他忍不住咬牙仰起脖頸。
阿姒停在離傷疤一寸,不。
氣息拂過脆弱的傷疤。
已痊愈數月的傷宛若火山復蘇。
晏書珩手掌在將將按住阿姒時記起對的承諾,又緩緩松開。
阿姒在他毫無防備時輕傷,涂了膏藥般潤澤,但和膏藥不同。
吻,是有溫度的。
是個明的商人,最擅長以換多,只輕輕吻了一下,便坦然地抬起頭:“好了,你對我的好算是扯平了。但你欺負我的事,還未算完呢!”說罷手掌狠心下行,指甲惡意輕刮。
晏書珩驟然繃,他攥住郎肩頭,稍一施力將推倒。
阿姒還未盡興,不悅道:“只許你平日欺負我,不許我討回?”
顧及阿姒可能會害怕他的鋒芒,晏書珩并不急于相,一手撐著支在阿姒上方隔開些距離,另一手在昏暗中過面頰,微微嘆道:“祖宗,這哪是欺負。這是在服侍,莫非阿姒甘心服侍我?”
阿姒心說:那自然不。
才不吃虧。
見果真乖乖地沒再,晏書珩低低笑了:“還是我來服侍阿姒吧。”
阿姒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這人一貫花樣多,想阻止他,手到他覆眼的緞帶,怕不慎扯落又迅速回。
像個面團般被來去時,阿姒咬著,迷糊想著,其實他說得很對,那的確不能算是欺負。正慶幸著,可接下來阿姒迷蒙的雙眼陡然睜大,眼角迅速沁出淚,驚慌后:“你你你……”
這實在太人震驚,阿姒“你”了半天,也未曾“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青年輕頭吮咬一口。
阿姒驚著踹,他雖蒙著眼覺卻十分靈敏,迅速攥住作惡的腳踝往上推得更開,一切展無疑。
“怕甚?”他蠱著。
“吃虧的是我,又不是你。”
他低沉地笑了,把“吃虧”說得格外意味深長,隨即再次俯首,舌更肆意地攝住,阿姒重重倒了回去,由著他去吃那虧,不愿發出半點響聲。
未出聲,他里卻不大安靜。
從未想過竟還能這般,分明更為潤澤,卻比礪的狂風還要折磨人,后來又如何阿姒已記不得。唯獨知道自己又出現了復明的錯覺。
眼前有亮芒閃過,阿姒雙眼半闔,似瞧見了影影綽綽的一片。
知道,這回必定是錯覺。
這陣錯覺后,阿姒長出聲,子被溫熱的手輕抬,下方薄褥倏然'離,啪嗒落在地面,暈出水暗澤。
青年俯,似厚重被般輕輕覆上。這是一場及笄禮,也可以說是及冠禮。從那支意義重大的玉簪末端輕抵隙這刻起,別簪的人,只能篤定地將簪子徹底別,而不能收回。
前所未有的近反讓人陌生,一時兩人都凝止了。他們一個眼盲,一個雙眼被遮,都無法視,卻都默契相。
晏書珩雙手各掐一邊,用力一分。
被炭火溫烤已久的玉簪輕而來,維持著這般姿態。
他喚:“阿姒。”
阿姒扭,“嗯”了聲。
他輕撥兩瓣,讓簪子停落那隙:“今日后,你便不能悔了。”
阿姒點了點頭。
可發簪卻過而不,如玉的簪尾輕隙間,刻意而曖昧地徘徊。像翻開一本厚厚書冊,筆桿沾了墨水在書冊中間的凹隙來回描摹,然而尋常的紙只會吸墨,不會生墨,這書卻是反著的。
溫纏綿的筆法讓人不由放松戒備,漸漸真以為那刀鋒是溫潤玉簪,是沾墨的狼毫筆。可不料下一瞬,他蒙眼的綢帶猝然晃,阿姒掀起長睫,才知“人為刀俎、我為魚”是為何意——哪怕魚被釘在案板上劈兩半也不過如此。
阿姒張著口,卻說不出話。腦袋又沉又痛,吃力地把額頭在青年肩頭。晏書珩大手在腦后了,繼而扣住,心一橫,埋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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