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疑舟一時有些出神。

好片刻沒等來回答，殷不解，以為對方沒有聽清，下意識抬眸過去，口中確認道：“費先生，晚飯我請你吃中餐，可以嗎？”

這一抬眼，冷不防便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

費疑舟應：“好。”

*

請費家大公子吃飯，檔次自然不能低，殷最后帶費疑舟去了京城排行前十的一家黑珍珠中餐廳。

用完餐已經晚上八點多。

在雅間向侍者買完單，殷拿巾了手，取過手邊的墨鏡口罩和帽子戴上，習慣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

費疑舟坐在旁邊，好整以暇地看這姑娘把自己包木乃伊。

不多時，“木乃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側過腦袋看他，摘下口罩抬高墨鏡，笑瞇瞇地問：“費先生，三天后的晚宴地點在哪里？大概幾點？”

費疑舟表很平淡：“到時候我會提前來接你，等我電話。”

“嗯好。”

當晚回到樟樹巷的公寓，殷前腳剛進門，后腳便下起暴雨。

鼓起腮幫子呼出一口氣，慶幸自己回家及時。

窗外電閃雷鳴，雨聲嘩啦啦。

殷洗完澡換好睡，給自己洗了個蘋果，咔咬一口，然后便在落地窗的小圓桌前席地而坐，拿起紙筆，準備開始寫信。

正啃著蘋果要落筆，旁邊的手機震起來。

殷把手機屏點亮，一眼看見老媽發來的新微信：【蛋蛋，記得謝信。】

【嗯嗯正寫著呢。】

回復完，殷注意力重新回到信紙上，寫下幾個大字：尊敬的圓夢計劃基金贊助人：您好……

殷的家鄉在西北，是一座沒有任何支柱產業的小縣城，人均GDP低得可憐。那樣的大環境，幾乎不允許“夢想”這種東西存在。

自便熱表演，夢想著能為一名演員的殷，毫無意外地為了異類。

親戚朋友議論紛紛，左鄰右舍也竊竊私語，就在殷父殷母頂不住力，快要勸兒放棄夢想的時候，班主任的一番話為他們帶來了新的希。

班主任告訴這一家子，說：“殷同學確實有表演天分，去年的校園話劇大賽的《雷雨》，演得很好呀。咱們市教育局之前立了一個‘圓夢計劃’基金，是一個富商贊助的，專門為績優異的同學提供幫助。這樣，我把的資料上去，看能不能申請到這筆基金。如果申請功，大學幾年的所有費用，你們就不用心了。”

殷在這筆基金的資助下順利完了學業。

畢業工作后，便將學費一分不落全都捐贈回了圓夢計劃基金協會，并且每年都會給資助人寄出一封親筆信表達謝。

第二天一大早，八點剛過，殷便準時出現在郵局，將謝信和自己制作的手工小禮一并寄出。

從郵局出來，殷半分鐘都沒耽擱，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給媽媽發了條微信：

【媽，今年的信已經寄啦。】

*

當天下午，一輛黑商務車便駛向了京城南郊，一座占地萬平的獨棟式莊園別墅坐落在林蔭路盡頭。

幾個雇傭兵安保人員在鐵藝大門外24小時不間斷巡邏，看見有車駛來，其中一名外籍壯漢抬手阻攔，用中文說：“你好。”

車停穩。

穿西服的青年下了車，帶著信上前說明來意。

不多時，一名著中山裝的老者從莊園走出來，接過信件，禮貌道謝，折返回園。

行至茶室。

老宅管家申叔恭敬地將信件呈遞過去，彎下腰，恭恭敬敬地說：“老先生。”

躺在太師椅上的是費家老太爺費豫真。老太爺已經八十好幾，閉著目養著神，道：“那個娃娃又寄信來了？”

申叔：“是的，呂總代收過后馬上就送了過來。有信，還有一個親手做的小件兒。”

“這麼多年了，每年的信一封沒落過。確實是個好孩子。”老人漾開笑，緩慢地點頭，稍頓，終于起眼皮看向一旁，和藹道：“你啊，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和這孩子見個面？”

青銅耳香爐旁，年輕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起一支線香，眸微垂，氣定神閑地將龍涎香點燃，蓋上香爐蓋子。

一時間，茶室淡煙裊裊。

費疑舟臉靜若南山的霧，耐人尋味道：“您很快就能見到。”

第13章 Chapter 13

*

《凡渡》的一號正式敲定為殷。

畢竟是費家大公子親自領進門推薦的人，其中利害關系不言自明。劇組上下不敢怠慢這位主演，就連告知殷方的電話，都是姜文親自打的。

彼時，殷正在后臺化妝間做造型，準備作為飛行嘉賓，參加一檔外景綜藝的錄制。

手機鈴聲響起，看著顯示屏上的陌生來電思考了幾秒，開接聽鍵：“喂您好。”

“殷小姐你好，我是姜文。”聽筒里傳出一道中年男的嗓音，聽著十分耳，絡而客氣，“你現在方便講話嗎？”

殷倏地愣住。

旁邊的梁靜敏銳察覺到什麼，掃了眼跟前的化妝師，用口型問殷：“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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