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也不理解我爸的。可是我媽告訴我,爸爸有他的志向。其它人嫌家鄉不好,于是逃離,我爸爸也覺得家鄉不好,于是他扎基層,一步一步地建設。二十幾年下來,他也確實在他的崗位上干了不實事。”提起父親,殷的眼神中閃爍著崇敬的,“他是我和我媽的驕傲。”
說到這里,忽而察覺到什麼,面上浮起一窘態,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話匣子一打開就有些收不住,說得多了點,希你不嫌我聒噪。”
費疑舟眉眼間的神態很平和,微微笑了笑:“很有人這樣跟我聊天,我太安靜,你偶爾聒噪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殷聞聲,掌心的熱意越來越多地涌上雙頰。窘迫,下意識想收攏十指,剛有作,方才驚覺自己還抓著他的手背。
轟一下,本就發燙的臉紅了天邊的火燒云,慌忙將手回來,支吾兩秒,想說什麼來解釋,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出“抱歉”兩個字。
手背上的眨眼消失,費疑舟低眸,另一只手的食指指腹,不聲過被過的皮。
春消雨逝,只留下一余溫,和若有似無而又意猶未盡的憾。
殷看見他輕手背的作,愈發窘促,清了清嗓子問:“我忘記把手給拿開,你怎麼不把手走?”
費疑舟瞳孔里映出一個:“我在你,習慣你。也希你能盡快習慣我。”
殷面詫異:“什麼意思?”
“我們即將為夫妻,不了會有產生各種肢接。”他說,“為了在人前瞞天過海,你和我牽手擁抱接吻,都是無法避免的。”
他語氣平緩溫文爾雅,但直白的話語卻令殷耳起火。
“嗯,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會把這當一份工作,盡善盡地去完。”里這麼應著,心里卻有小鹿在扭腰大跳霹靂舞。兩只手下意識絞了下擺,暗自緩了個呼吸,將話題拉回正軌,“我也很久沒有跟人聊過天了,所以剛才話多了點。”
費疑舟:“所以遇到麻煩的其實是你父親?”
殷面上浮起一難,遲疑地緩慢點點頭。
費疑舟:“是什麼事?”
殷低嘆一聲,道:“我爸有個五弟,我喊五叔,是個不爭氣的賭徒,年輕時候就一直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前段時間他為了籌賭資,找高利貸公司借了一大筆錢,現在還不上,那些人就說要到我爸的工作單位去拉橫幅鬧事,著我爸幫我五叔還錢。”
費疑舟臉冷峻幾分,繼而應:“好。我知道了。”
“那個,你千萬別誤會!”殷怕他理解有誤,忙顛顛道:“我找你,絕對不是想請你幫我五叔還賭債!”
費疑舟看一眼:“你真當我人傻錢多冤大頭?”
殷:“……”
翻來覆去提這個。堂堂一個金尊玉貴的太子爺,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呢?
費疑舟:“高利貸公司的事我會理。我向你保證,不會再有人去擾你的父母。”
費大公子一貫說到做到,一言九鼎,這話無異于給殷吃了顆定心丸。懸在心口的大石頭驟然落地,眉宇間總算爬上喜,誠懇地連聲說:“那我先謝謝你了費先生,激不盡。”
費疑舟盯著晶亮含笑的明眸,微挑了下眉:“你準備怎麼表達你的激?”
殷愣住,旋即道:“本來是打算請你看展覽的。可是今天展覽館人真的太多,我們實在不方便一起出現。”
費疑舟視線掃過車窗外。
不遠,一幅巨大的行架矗立在展覽館外的空地上。行架正面是幅象派油畫作品,以明黃和深藍兩種彩為主,畫面左側是舉辦這次畫展的畫家的背影照片,最底下映著畫家個人簡介——顧城,當代象派青年畫家代表人之一。
費疑舟問殷:“你喜歡這個畫家的作品?”
“之前念大學的時候看過他的畫展,也談不上多喜歡。”殷誠實地坦言,“我是個外行,不懂畫,看畫展純粹就是看個稀奇和熱鬧。”
費疑舟目收回來,平靜無波地看向,說:“你不知道怎麼謝我,我倒是有個想法。”
殷:“你說。”
費疑舟:“明晚你有空麼?”
“應該是有的。”
“好。”費疑舟說,“明天晚上八點鐘,我會派人到樟樹巷接你。”
殷起初是迷茫的,條件反地問:“接我去哪里,去做什麼?”
費疑舟聽出緒中的慌,慢條斯理地問:“這麼張,又擔心我對你不軌?”
殷卡住,搖搖頭予以否認:“不是。我相信費先生你的為人,你不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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