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淮州起走到窗邊，看到夜中有烏云頂，似有一場風雨在醞釀。

戚父慢聲道：“我和你母親是這樣想的，這次回國，將你與謝家兒的婚事也辦了，雙喜臨門，你覺得呢？”

戚淮州語調平平：“我會跟初姒商量的。”

“你爺爺是很喜歡初姒，但我聽說的姐姐，謝家那個失散多年的長，已經尋回來了？”戚父是在試探。

戚淮州淺若琉璃的眸，映了天際的烏云，沉著了許多。

“是。”

戚父跟著問：“謝家是不是還有意將婚約換長？”

戚淮州緒并無起伏：“這些話父親是從哪里聽來的？”

“所以確有其事？”

戚淮州沒有說話。

戚父心里有數了，沉下聲道：“謝家為什麼想將婚約換長，你知道原因嗎？”

戚淮州依舊沉默。

“謝朝老謀深算，你要小心他是不是有別的安排，如果有，我們也要隨機應變。”

戚父的語氣不是在談一樁親事，而是在權衡一件商業合作。

而且他的話里有暗示。

——戚謝兩家聯姻，追求的都是利益，以前謝家只有一個兒，自然是不需要考量什麼，但現在謝家有兩個兒，孰輕孰重就要掂量清楚，如果娶回來的這個價值沒有另一個大，那就虧大了。

所以他的“隨機應便”，就是想要更改婚約。

戚淮州冷笑一聲：“父親怎麼能肯定，謝家更改婚約是因為謝意歡價值更大，而不是有了謝意歡，他們就有了名正言順將初姒要回去的理由？”

戚父一時沒有聽出來他的諷刺，思忖道：“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所以你要盯得更仔細一點，不要被貍貓換太子了。”

戚淮州的結忍地滾了一下，再說：“我和初姒的婚約已經存在十幾年，現在見風使舵，未免太難看了。”

戚父理所當然：“利益最大化之后，戚氏會有更好的發展，到那時候，誰又敢非議什麼？”

之后戚淮州掛了電話。

天邊醞釀許久的雨，也在此刻來臨，淅淅瀝瀝地將京城重新洗滌一番，讓所有污垢無所遁形。

他回到辦公桌前繼續理工作，這些工作其實不急著辦，只是他現在需要用別的東西填滿大腦，將戚父那通電話排在外。

一直忙到四點他才回主臥，手指在到初姒的一刻，突然就控制不住郁氣，低頭掠奪的。

比起別的任何東西，最能讓他消氣的，確實是初姒的。

……

人間第一縷自東方徐徐升起，主臥向，窗簾沒有拉，晨曦爭先恐后地跑進來，落在原木的地板上，照出年一圈又一圈。

戚淮州看初姒的眼神，是難繪的復雜。

……

初姒一覺睡到八點，被鬧鐘吵得沒辦法再睡下去才掙扎著醒過來，自然不知道戚淮州沒睡覺坐在邊看了多久。

神志不清地進浴室洗漱，一邊刷牙一邊想，要不是今天周一，得去跟謝父匯報工作，就睡到下午再去公司了。

啊，一個富家千金為什麼還要這麼社畜？

電視劇里的富家千金日常不都是買買買嗎？今天去米蘭看秀，明天去拍賣會一擲千金，有興致就去參加各種宴會舞會，沒興致就包幾條小狼狗陪自己玩兒捉迷藏什麼的……

嘩啦——

初姒潑了自己一臉水，把這些七八糟的念頭潑走了，徹底清醒，回歸現實。

為什麼？

因為以前是東嶼和謝家唯一的繼承人，要擔著謝家和繼承東嶼。

而現在，除非想將家業拱手讓給謝意歡，否則就得繼續茍住。

兩年下來，已經習慣這種生活節奏，今天會這麼累，歸到底，是戚淮州那個混蛋。

一想起凌晨的事，初姒就生氣，換完服化完妝，還涂了氣場很足的口紅，彰顯自己的心不佳，然后冷著臉走下樓。

戚淮州已經吃完早餐準備去公司了，一時沒察覺出的不快，隨口問：“我順路送你？”

初姒說：“我不跟謎犯坐一輛車。”

戚淮州冷冷的目掃過來：“你說誰？”

“哦，謎這個詞是不太準確，”初姒冷笑，“應該是‘睡犯’，了不起的戚總，為人類文學史創造了一個新詞匯。你趁我睡著對我做了什麼事，不會忘了吧？我冤枉你了嗎？”

戚淮州戴上眼鏡：“記得，但那不是你同意的嗎？”

睜眼說瞎話！初姒就問：“我睡那樣怎麼同意？”

“你一直抱我的脖子，還說要起來，不是知道我在做什麼？”

初姒一愣，這個作這句話……應該是夢見自己沉海底，努力往上游的時候，原來現實中是這樣的。

難怪醒來的時候，是被戚淮州抱坐的姿勢。

臉頰薄紅，咬牙說：“按照你這個邏輯，我喊‘不要’的時候，是不是拒還迎？”

戚淮州還真在這一大早上，青天白日下，回想了一下以前初姒說‘不要’時的反應，不是將他抱得更，就是把他絞得差點失防……他眼皮垂下，出眼皮上的小痣，道：“是。”

初姒差點想拿水杯潑他！

昨晚準備罵他的幾十句話這會兒都氣得忘干凈了，索狠狠丟下一句：“你去死吧！”

早餐也不想吃了，初姒大步往外走。

戚淮州皺了下眉，幾步追上去抓住的胳膊：“有這麼生氣嗎？”

初姒就是氣，而且越想越氣。

從這件事上聯想到他們一直以來不在一個水平線上的關系，不知何時了心，而他卻跟沒心似的，對就只有走腎的。

好嘛，這也是自找的，誰不如人家態度堅定呢？

現在想問他：“我就是這麼生氣，你要怎麼辦？”

戚淮州靠近一點：“你可以對我做一樣的事。”

“……”

爬！

還會給自己創造福利。

初姒憤憤地瞪著他，脈脈含的桃花眼鮮有這麼火四的時候。

戚淮州看真的生氣了，頓了頓，再開口，聲線略有點兒沉：“你利用我接近趙董的賬我還沒跟你算，這次就算扯平。”

初姒反道：“你說我利用你有證據嗎？但你睡我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戚淮州冷冷：“你再用那個詞形容我試試。”

試試就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