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機扭轉方向盤。

......

外面越是喜慶熱鬧，晚上的醫院越顯得冷清孤寂。

病房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約聽聞遙遠的天際傳來煙花綻放聲和某角落的炮竹聲，模糊得有些失真。

鐘歷高躺在病床上，枯瞪著眼。

他去過幾次會所招人，不久后不適，還以為是那些人有問題，可會所的老板說們都是。

他又半信半疑地猜想也許是工作過勞，畢竟那段時間太忙，接下來又有個大項目，他就先沒管這件事，專心于項目進程。

誰知進度到一半，又不適，他不得已先請假來醫院檢查，結果查出癌癥晚期。

晴天霹靂。

直到做完一次手，麻醉一過，全疼痛，他才如夢初醒地接這個事實。

可明明，他已經足夠有錢有權有資源，活得風又面，這時候卻有種孤活一世的覺。

當然會有人來看他，那些所謂的人和朋友，明里暗里只是想從他手上拿到好。

寂寥無助這個在他曾經看來最可笑的東西正在支配他，特別是在這種闔家團圓的新年氛圍里。

幾位值班的醫生護士也表出想要早點下班回家陪伴家人的神，他忽然也開始想到自己的家人。

他父母不用說，一輩子沒見過幾個錢，知道他能賺錢后，只把他當提款機。

他倒是還有個兒，到這種時候，應該來盡孝才是。

不管怎麼說，要是沒他鐘歷高，哪來的鐘遠螢，他好歹也將養大，就該來伺候回報他。

付菱青進病房，看見鐘歷高猛地抬起頭，睨著說：“我要見鐘遠螢。”

他那副討好恭順的樣子模樣不見蹤影，甚至懶得掩飾自己的表。

“你覺得你有談價的資格嗎？”付菱青語氣平淡，卻直擊要害。

“你！”

鐘歷高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因為疼痛加惱火，著氣。

付菱青看著眼前這位被病痛折磨得衰老不的男人，他上有種老腐混雜著藥水的味道，難聞到讓憶起一件并不愉快的事。

鐘歷高給下過藥。

家里一直有保姆，他不容易得手。

付菱青倒是沒想到他敢在公司手腳，那天加班到太晚，不經意上了他的當，好在有晏岷，不然差點栽了。

從認識鐘歷高開始，付菱青便覺得這個人做不什麼大事，格局不夠，又一心想要走捷徑，會過一步登天的覺，再難腳踏實地。

這種人大概是得到了付家給的甜頭，又想吞下整個集團，認為把付菱青睡了，培養出，就能做一把手。

這樣的人見過不，但知道這件事捅出去，或多或會影響到鐘遠螢，那孩子會覺得難堪和氣憤，最后化對的疚。

為此，付菱青只將鐘歷高調到分公司，他也識相地沒說出去。

鐘歷高聲說：“是我的兒，我憑什麼不能見？！”

“這可不由你決定。”

付菱青不想再浪費時間，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沒理會鐘歷高的大喊大。

這件事的決定權在于鐘遠螢。

付菱青言簡意賅地告訴：“鐘歷高患了癌癥，想要見你，去或不去，看你自己。”

鐘遠螢抿了抿，沒說話。

盡管什麼都沒表現出現，付燼也很快察覺到的緒不對勁。

當天夜晚臨睡前，屋里只余下一盞小夜燈，線昏暗朦朧。

付燼將抱懷里，下輕輕挲的發頂，聲線低低落落：“阿螢，我擔心你。”

“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可以說給我聽嗎？”

他極會問這樣的問題，因為知道得不到什麼有效回應，從小到大付家出了什麼事，和他有關或者無關的，都只會告訴他沒事。

包括付菱青生過一場大病被送去國治療，所有人都告訴他不需要擔心。

這些人一直希他走出自我世界，接外界，卻又出于擔心他的心理問題，斬斷他與外界些微的關聯。

而且這樣的行為變了一種潛意識的習慣，不管他的病是否痊愈，能否幫上忙，很多事他連知曉的資格都沒了。

“鐘歷高得了癌癥，想要見我。”

鐘遠螢將臉埋進他懷里，聲音悶悶地。

有很多緒腐爛在心底也不太愿意和人說，知道會得來很多安的話，譬如“看開點吧”“以后就好了”“別想太多”等等。

愈是這樣，反而愈不想出傷口給人看。

現在心復雜，只是因為鐘歷高這三個字勾出太多不好的記憶。

“付燼，”鐘遠螢哽了哽，“我不想見他。”

覺得付燼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他的純粹而直接，意、念、擔憂和害怕，幾乎所有的心緒都能明白清楚地讓知道。

和他的懷抱一樣令人心安。

付燼會自我懷疑，會猶豫猜疑，偏偏他們能彼此達信任的契合點。

鐘遠螢第一次有了傾訴過去的念頭：“我媽媽說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給鐘歷高，可沒得選。”

“懷著我的時候，還要踩單車去找他回家，不然他在外面喝醉都不回來。”

“媽媽臨終前囑咐我要聽他的話，不要惹他生氣，大概是我被他丟下，沒人照顧我，我那時還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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