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天才不肯聽,他堅持認為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打長公主,所以縱然傅桐那麼說,他也只是當時失落了一下,之后沒過多久又開始找借口去公主府,還帶去了自己剛剛做好的翅甲。
這翅甲的材料極其難得,他這麼多年東拼西湊又厚著臉皮把師父攢的老本兒都給討要了過來,也只夠做這麼一件而已,想來長公主應該會喜歡的。
他原以為經過上次的事,長公主一時半會不會見他,他得多磨幾次才能進去。
沒想到公主府的下人并未阻攔他,讓他一路暢通無阻的去了正院。
這樣的順暢讓王重天心中反倒升起一不祥的預,果然沒過多久,這預就印證了。
長公主知道他來,已經備好了茶水,等他進門后就將下人都遣退了出去,再次跟他重申絕不會和他在一起,讓他死了這份心。
“先前我以為你只是年輕氣盛,一時興起,過些日子自然就把這份所謂的淡忘了,所以有些事并沒有對你說。”
“既然如今你依然堅持,我也看出你確實是一片真心,那就不瞞你了,都說清楚你也好早做打算。”
王重天心頭一沉,在這一刻幾轉逃跑,可他有太想要個結果了,太想明白為什麼死活不肯答應自己。
這好奇與不解讓他站在原地沒有,就聽子緩緩道來:“當年先帝將你與三千兵予我手中讓我助他平叛,擁立太子登基。事后我雖然立刻便將這些兵馬都還給了朝廷,但當年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事先對這件事卻是完全不知的。”
“先帝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當時的端王詐詭譎,在朝中安排了不人馬,連太子邊都有,而我們并不能完全確定這些人是誰。”
“為了以防萬一,被端王察覺到我們的安排,所以他才沒對太子提起,可太子即便當時能理解,但事后呢?”
王重天怔了怔,大概明白了的意思。
“可是……可是這些年陛下一直對你和桐兒都很好啊,他……”
“元清,”長公主打斷,“圣心難測,你為數年,多也該懂得這個道理了吧?”
王重天當然懂,他十六歲下山世,短短四年能登上如此高位,在朝中無人敢惹,憑借的除了自己的真才實學,當然還有善于揣帝心的原因。
長公主當年救駕有功,是慶隆帝的恩人,無論是出于真,還是出于報恩,亦或是出于聲譽,他登基后都要善待和的孩子,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這幾年對公主府可謂恩寵不斷,還讓傅桐進宮跟皇子們一起讀書,并經常留他在宮中用膳,比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親近幾分。
原來王重天并未多想,但若陛下對當年之事毫不知的話……
那這份恩寵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憑著這幾年和慶隆帝的接,王重天認為這個皇帝并不是那種無無義之人,他對長公主和傅桐,應該還是有幾分真的。
但多疑幾乎是所有帝王的通病,慶隆帝又如何能避免?
“我與桐兒之所以能圣寵不斷,就是因為我們孤兒寡母,對陛下沒有任何威脅。一旦我重招駙馬,與朝中重臣有了什麼聯系,你認為,陛下會不多心嗎?”
答案顯而易見。
長公主是個子,就算曾經掌兵,對慶隆帝來說也構不什麼威脅。
但膝下還有個孩子……
一個曾經接過兵馬大權的子,會不會為了自己的孩子做點什麼呢?何況這個孩子說起來也是有皇室脈的。
所以只有什麼都不做,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安心過日子,明明白白拒絕所有人,不跟朝中任何人結親,也不與人過分親近,這樣才能讓他放心。
也正是因此無論王重天如何堅持,都一定不會答應,因為這輩子已經注定只能自己一個人,只有這樣,和的孩子才能平安的活著。
王重天幾乎站不穩腳,想要像以前那樣大聲反駁,卻發現自己本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長公主閉了閉眼,低聲道:“之所以不跟你說,一來是不想你因此與陛下有什麼隔閡,二來也是怕你憋不住話,在桐兒面前說了。”
“桐兒自聰慧,當年我那般小心瞞,他還是察覺出我跟父親的關系出現了問題,在端王叛當日,沒有吃我加了迷藥的點心,從房中出來,親眼目睹了一切。”
“倘若讓他知道我是因為他才不能……”
說到這停頓片刻,將中間的容跳了過去。
“他一定會十分自責,說不定還會做出什麼傻事。”
對長公主而言,這世上最重要的人就是傅桐。
王重天就算再好,也不會為了他而放棄自己的兒子。
這是一道不需要任何考慮的選擇題,王重天必輸無疑。
他爭的過這世間所有其他男子,也爭不過的親骨……
王重天再次離開了公主府,連帶著他準備多年,特地為制作的翅甲。
長公主拒絕了他的心意,也拒絕了他的禮,一樣都不肯收。
他心中萬般不甘,卻也只能頹敗的離開,在此之后再也沒在長公主面前提起過自己的那些念頭。
他知道提了也是無用,而且還會為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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