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溫和道:“我邊沒有武功如你這般好的衛士用,你願意留下,我自然欣喜。然而我不能因此耽誤你。
“你隻是多年被關押,失去了目標,一時之間不知該去哪裏。這般是不正常的。我希你能離開長安,不拘於去哪裏,四走走,也許你會找到你真正想做的事,找到你生存的意義。韓束行,你已經不是奴,不要再將自己看奴。
“你自去這個地多走走。若是許多年後,你仍是沒有目標,不知生活意義,再來找我也不遲。無論何時,我都不會對舊人棄之不管的。”
韓束行怔怔看他半晌,終是點了頭。他並不明白很多道理,隻是覺得言二郎話很好聽,每次都能到他心裏去。這種話技巧他不理解,但言尚的推心置腹,仍讓他心中生暖。
韓束行跪下,向言尚鄭重行了一個大魏人的禮數,才推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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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完韓束行的事,言尚繼續在書舍辦公。他琢磨著自己的行程,卻又心神不寧。
因他沒有忘記,今日下午,是楊嗣約暮晚搖去慈恩寺看戲了。
那日他被困在車中,恥至極,恨暮晚搖恨得無法,怒將自己到躲在車中那種地步。之後想起來,言尚又記起楊嗣跟暮晚搖的相約,心裏就一陣熱一陣冷。
他想過問,可是他又在和暮晚搖賭氣,不應該過問。
然而言尚心中在意楊嗣,遠勝過他在意蒙在石的存在。因為暮晚搖不喜歡蒙在石,可是暮晚搖和楊嗣卻那般好。楊三郎年風流,意態瀟灑,長安的郎們追在楊三郎後跑,暮晚搖也是喜歡的吧?
言尚覺得,若不是自己橫一腳……也許暮晚搖會和楊嗣修正果。
他在意楊嗣在意得心裏發酸,坐立不安。
言尚寫了一會兒折子,仍是穩不下心神。他隻好讓仆從雲書進來,故作無事地讓雲書去問:“殿下可曾回來?”
過會兒雲書回來,殿下午時就出門了,至今未歸。
雲書看言尚:“郎君有事尋殿下?”
言尚垂目靜坐,:“沒事。”
可是過了一會兒,言尚又忍不住派仆從去問,而暮晚搖依然沒有回來。來來去去好幾趟,眼見到了傍晚,那子仍不回來。言尚心浮氣躁,胡猜測為何久久不歸,他們兩個在做什麽?
他自然相信他二人的人品。
可是、可是……
郎君坐在書舍中辦公,雲書站在廊下歎一句:“快黑了,坊門馬上就關了。殿下今晚該不會不回來了吧?”
話一落,書舍的門就打開了。
言尚麵不自在,卻正經地輕聲:“我去慈恩寺一趟。”
雲書:“可是去接殿下回來?”
言尚:“自然不是。是、是……我向慈恩寺捐了些香火錢,主持一直想尋我道謝,卻被我躲著。而今我突然想起此事,要去理一下。”
雲書便去備馬了,而雲書回頭看一眼回房的郎君,心裏忍不住一歎,為自家郎君抱屈。
心想二郎脾氣也太好了。
哪有和氣地回答自己仆從問題的郎君?
又哪有明明在生氣、卻還要去接人的郎君?
雲書從來沒信言尚是去見慈恩寺主持的,言尚這般施恩不圖報的人,捐了就捐了,不會等著人來謝。言二郎去慈恩寺,隻能是為丹公主……自家郎君這般溫,丹公主可不要辜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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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出門的時候,長安城門進了驛站來的信使。
一封信送往韋七郎的住,一封信送往暮晚搖的住。
東宮之中,太子一直關注著此事。信使一長安城,東宮便已然知道了。
自從演兵之事結束後,可以,太子一直在等著信使進長安。太子乃心機深沉之人,知道李家和皇室的關係一旦和緩,李家一定會有下一步作。
而今他等來了。
雖然不能截獲來自李家的信,但是這信同時送去韋七郎和暮晚搖,已經給出了一個訊息。
太子沉思著。
如果他是金陵李氏的家主,當暮晚搖在長安權勢一點點增大後,當皇帝和金陵李氏開始和解後,他就會立刻促暮晚搖和韋樹的婚事,讓南方大世家和北方大世家結盟。
兩大世家結盟後,韋家便會幫李家重新回到長安。
太子自是不願意看到這種結果的。他當日召楊嗣回來,就是為了拉攏李家。可惜李家態度一直模棱兩可,暮晚搖和楊嗣的態度也反反複複,這個聯姻一直推行不下去。
兼之韋樹尚且年,太子便想不急,再等等。
而今韋樹也不過十六。但是在李家看來,聯姻的時機恐怕已經到了。
太子卻要放楊嗣離開,不能用楊嗣來籠絡暮晚搖。
太子沉著,喃喃自語:“不能讓六妹和韋家聯姻,他二家好上加好,孤卻得不到太多好。親後,六妹會偏向韋家那般中派,孤這邊的勢力就要弱了……最好,是將六妹留下,將李家籠絡到孤這邊。”
他手敲著桌案,微微出一笑:“好在,暮晚搖對韋七郎,應該沒有男之才對。有男之的人……是言尚啊。而今,言尚到了戶部,正歸孤管。
“孤若是要六妹和言尚親,豈不是既做了好人,又得了李家資源?”
李家不就是想回來長安政治中心麽?自己也可以幫忙啊。
當下有了決定,太子起,準備去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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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一無所知,正與楊嗣在慈恩寺看戲。
言尚策馬寺,了紛湧的人流,四尋找那二人。
韋七郎府邸,趙靈妃奄奄一息地趴在案上煩惱自己被婚的事,韋樹坐在對麵,打開信紙,看到自己老師、即暮晚搖舅舅李執的信——
無他。
希他和暮晚搖即刻定親。
窗外劈啪一聲,雨點如豆,敲在木簷上。幕昏昏,風雨晚來,雲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