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暮晚搖心便很好，笑：“多謝你助我了。長安的事擺平了，南的員也要換一批了。你從中救我的事，我也會記在心上，長安也會記在心上。日後你升的話，會有好的。”

言尚笑了笑，他不在意那個。

但他語氣微古怪：“殿下，臣得知了一個消息。”

暮晚搖起，來扶他的手，讓他來坐。俯眼看他俊瘦削的麵容，心中喜歡，口上隻嗔道：“你我之間，什麽‘臣’不‘臣’的？像以前那樣你我便好了。”

言尚頓一下，如願地道：“我剛得知了一個消息，當初綁架殿下的那些匪賊，全都死了。”

暮晚搖一靜。

然後微笑：“好的啊。難道你不為此高興麽？”

言尚仰臉，即使看不見，他也向的方向。他輕聲：“死得太幹淨了，便不同尋常……我再回想當初的事，便覺得疑點重重。裴傾和公主出城，應該是了我的刺激，臨時出城。我明明在穰縣對殿下做了足夠的安排保護，為什麽殿下一出城，就會被山賊抓到？是裴傾那邊泄了消息麽？

“我之前以為是我對殿下的保護還不足夠，但是這兩日，當日我安排的那些人的消息全傳了回來。以我的思量，理應不應該出事，可是還是出事了。真的是裴傾泄了消息麽？但是若是裴傾泄了消息，殿下為何還給裴傾升？

“殿下對他，竟會比對我更寬容麽？”

暮晚搖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不在意地倚著他，道：“你想什麽？”

言尚垂下臉，輕聲：“我想，你是否利用了所有人？”

暮晚搖搭在他手背上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卻沒話。

言尚低聲：“你和我吵架後，實在生我的氣，就要著手置你的事了。你當是還想報複我，給我惹一樁大麻煩，所以你給了山賊機會，要你自己在穰縣出事。你當時想的，是我為穰縣縣令，若是你出事，我會到懲罰，而州刺史和節度使出薑氏，他們會坐看你出事。

“你遇難的整件事，都在你的計劃中。你一路都有安排，所以我們才能一路逃亡，卻每次都能錯差，不被府追到。方桐也不是才趕來的，方桐那些衛士，一開始就在和沿路衛士們跟著我們。

“你算著所有的事。讓南出事，讓南混。以犯險，讓薑氏忍不住想殺你。因為你要靠這個來改薑氏一族在南的氣運，要用這個來秦王。你也不要兵權，你一開始圖謀的，就是吏部。

“殿下，我的對不對？”

暮晚搖角笑意濃濃，出纖長的玉指，輕輕抵在他潤紅上。俯下，親昵地擁著他的頸，在他耳邊輕輕道：“噓，聲，別讓別人發現了。

“我就知道，我的手段，瞞不過言二哥哥。”

又開始甜甜地他“言二哥哥”了。

言尚半晌無話，心中複雜。對他不加掩飾，他也是這兩日不斷收到長安和南的書信，才覺得不對勁……

言尚好一會兒，苦笑：“殿下變得厲害了很多。手腕如此果斷，是我瞧了殿下。”

暮晚搖著他潔的下，問：“但是你是其中的例外。我沒想到你會拚死救我……我當時沒有把你考慮進來。言二哥哥，我當時以為，我們大吵一架後，你真的再不會管我了。我很生氣你不管我，我有點想報複你……你想娶妻，我就要你娶不……但是我沒想到你會那般救我。

“當時在山上，你箭後過來抱我，問我那匪賊是不是打我了。你當時的語氣……我覺得你都快哭了。

“我當時恍惚，才想到，原來你一直很關心我。是我不懂事，讓你那麽傷心。言二哥哥那麽關心我，還陪我一路南下逃亡……你連你的眼睛都不要了，你明知道當時你隨我走，很可能就此徹底失明……但你還是選了我。”

暮晚搖俯，與他麵。

輕聲：“你真好。”

再次著自己不斷重複過的話：“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言尚臉一點點紅了，被按著坐得開始不自在。

他本來還有點兒責怪，可是不斷地告白，讓他不好意思了。他看不見，心中又生起那濃烈的想見到臉的。可是他心中悵然，知道如今功德圓滿，是要離開了……言尚又悵然，又為高興：“這樣也很好。你變得這般有本事，我也為你放心了很多。

“我回穰縣後，起碼不會整日怕你被人欺騙了。”

暮晚搖偏頭：“你要回穰縣？”

言尚：“是呀。事已了，我該回去穩住穰縣，不是麽？”

暮晚搖：“哦。”

的敷衍態度讓他疑了一下，但他並沒有細想，因勾勾搭搭，很快讓他麵紅耳赤，腦子如漿糊一般，都要忘了是如何玩轉南所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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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馬車前，暮晚搖一行人要乘車離開，言尚前來送行。隻待公主走後，他也會返回穰縣。

他寬袍長，立在車前，躬行禮，又極為真誠地祝福暮晚搖一路平安。

他再近公主一步，不好意思地與起讓等自己一年，自己會去找。

暮晚搖深深著這神玉一般好看的郎君，從方桐手中端過兩盞酒，一杯遞給言尚：“既然為了送行，請飲了這杯酒吧。你不會還是不能喝酒吧？”

言尚臉微熱，卻笑道：“我如今酒量雖不如常人，但也不至於一杯倒，殿下請放心。”

暮晚搖頷首。

方桐同地看著言二郎對公主毫無提防，就那般喝了公主遞出的酒。而著自己不會一杯倒的言二郎，喝了那酒後，當即趔趄兩步，被暮晚搖關心地扶住詢問。

之後言尚便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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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言尚在前往金陵的馬車中醒來。

此時離南已百裏遠，回頭無。他失去了和己方人的所有聯絡方式，被困在公主的車駕中。

車馬粼粼，年輕的郎君在車中擁衾茫然，良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