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到了孩子的事。
暮晚搖坐在言尚懷裏,聽言尚起他和他父親的話,被他握著的手就一,想起走。
言尚卻和緩又堅定地扣著手腕,不讓走,把話完了。
暮晚搖怔忡看他。早就和他過他不在意、就不在意,表現得無所謂,但那畢竟是痛。
每次想起來,都有一細的針在往心裏紮。
人一生,是需要平衡自己的痛苦和快樂的。
痛苦的時候不要失去希,快樂的時候也不要總對痛苦念念不忘。一言以蔽之,不要貪心。
可是吃五穀雜糧長大,是之軀,是人。
是人就有貪念,就有妄念。沒有真正背離世俗,越是一個人,便越會痛恨過去,痛恨自己不能和他有個孩子……
暮晚搖睫有些。
言尚俯眼看著坐在自己懷裏的郎,他一直觀察,見眼睛潤,似有恨意和痛意,他就垂首來臉。
他手指搭在臉上,俯首親一親的睫,含笑:“這是幹什麽呀?不是好不介意的麽?”
暮晚搖抿。
突然:“其實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會遇上你,不知道我會這麽喜歡你。我若是早早知道,一定不會那般糟蹋自己。我有沒有與你過,其實我有過一個孩子……”
暮晚搖垂下眼,低聲:“是我自己放棄的。我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春華告訴我是個死嬰,但我一眼沒看。”
言尚怔一下。
茫然的:“我不能看。我要走出烏蠻,就不能有牽掛留在那裏。如果那個孩子長大了,就會為威脅我的存在,我就會永遠離不開烏蠻了。你看就像春華一樣,有了孩子,就離不開皇宮了。我想帶走,都走不了。
“我就是害怕那樣。
“但我心特別狠,對不對?”
他如同到的痛一般,他抓著手腕的手一,肩膀繃住。
言尚將摟懷中,讓的臉著他的頸。他聲音微低,忍無比:“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起這個,害你傷心。我本以為……我們可以聊一聊的。
“但我不是想讓你想起不好的事。搖搖,對不起,我們再不要那個了。”
暮晚搖眸中水漣漣,又忍不住笑。輕聲:“幹嘛這樣呀。”
仰臉,著他麵容。
暮晚搖怔怔的:“我以前不好。從烏蠻回來後,沒有好好養子。我自暴自棄了好幾年,因為我再不想生孩子了。但是我和哥哥你婚後,我越來越想……要是我能給哥哥生一個孩子就好了。”
他的眉眼,出神的:“男孩孩都無所謂,隻要是我們的孩子就好。他有哥哥你一樣的眉眼睛,有像我一樣的長發。脾氣像二哥哥一樣最好,男孩就溫潤如玉,孩就溫婉約。
“才學像我。二哥哥教他讀書寫字,我教琴棋詩畫。我會經常生氣,訓斥他。二哥哥就去哄他,告訴他我是他的,我隻是脾氣不好。
“二哥哥教他也來我。
“我就想要一個孩子。我們一家……隻要三個人就夠了。”
哽咽:“世間多惡狂徒都有孩子,我不是大惡人,二哥哥你又是那麽好的人。我為大魏去和親是做了犧牲的,我如今和二哥一樣關注民生是對下有功的。我們做這麽多好事,難道換不來一個孩子麽?”
言尚抱,他喃聲:“搖搖……”
暮晚搖手眼睛,微紅的眼睛向上一抬,眼圈紅,眼神卻如雪。
既難過,又不服氣:“其實和言二哥哥婚後,我有想過,我自己不能生的話,要不要讓別人和二哥哥生一個孩子。我有想過二哥哥這麽好的人,怎麽能一生無嗣,人指摘。
“你對下再有功勞,你做再多的事,可是你沒有孩子……場往來,世人指點,都會影響。”
言尚攢的手力氣更重,他震驚地看,沒想到還有過這種想法。
暮晚搖剛剛哭過,在他這種眼神下又彎眸笑起,因為他的太過震驚,覺得他可。
暮晚搖嘟囔:“幹嘛這樣震驚?我就是這種壞公主啊。壞公主你,就是既要你,又護你,不想你世人嘲笑。你的政敵們拿這個你的話,我會氣死的。”
言尚蹙眉:“你都在想些什麽?我不會和其他子……那樣、那樣的。”
暮晚搖揚下。
驕傲道:“你當然不會。你睡過我這樣的大人,怎麽可能喜歡其他的庸脂俗。”
言尚:“……”
他撐不住笑了起來。再傷的話題,都要因的可而敗倒。
讓他又尷尬又喜歡,忍不住手來的腮幫。
言尚清泓一樣的眼睛掃著喋喋不休的嫣紅瓣,他笑起來:“讓我看看,殿下怎麽又開始胡八道起來了。咱們公主怎麽整好的不學學壞的?”
暮晚搖摟住他脖頸,撒:“因為二哥哥寵我呀。”
言尚在腮上一掐,立刻嚷:“你不寵我了!”
言尚低聲:“反正不慣的你滿汙言穢語。”
暮晚搖埋在他頸間,翻白眼。
言尚:“郎不許翻白眼。”
暮晚搖耍賴:“我沒有呀。”
兩個人這般鬧起來,那點兒傷氛圍很快沒了。
關係好起來就是這般,不就會跑題,也很沒有辦法。
暮晚搖在言尚懷裏拱了半,被他拍了幾下後,紅著臉咬他的下鬧了他許久,才艱難地想起兩人本來在什麽。
暮晚搖:“我知道你不會睡別的郎。你是我見過道德最高的郎君。你太約束自己,有時候我討厭你對自己要求太嚴格,有時候我又你這般近乎自我折磨一樣的約束力。
“和你婚後,我有找醫問過我的,到底能不能調養幾年,能不能生孩子。醫含糊其辭,大概可能吧。我便知道那些老頭子們一個個都是老狐貍,不肯給我準話。他們的那般含糊,就是可能極低了。
“但是聊勝於無吧。”
言尚頓時低頭:“你有在調養子?”
暮晚搖點頭。
言尚沉默一下,他手的腕,聲音有些幹啞:“我怎麽不知道……”
暮晚搖看他這眼神,就知道他又開始自責了。他必然又覺得是因為他的緣故,才去調養。而他會覺得,這個過程不太好,的力會大,會難……
暮晚搖連忙安他:“你這般聰明,我有什麽事能瞞得住你麽?你不知道,正是因為我並沒有大張旗鼓、特別執著地調養啊,我隻是正常地喝一點兒藥,吃一點兒補品,並沒有四訪名醫什麽的。
“你別傷心,我心態還好的,也不難。二哥哥你想想我們婚後幾年,你有見過幾次我病歪歪的樣子呢?我真的沒有自我折磨,我還是有順其自然的心的……你放心吧。”
言尚腦中開始回想各種蛛馬跡。
在他記憶中,見到他一直是開開心心、蹦蹦跳跳、又親又抱的。沒有那類因為喝多了藥而憔悴反胃的模樣。
半晌,他定定神,緩緩點頭,相信了的話。
言尚低聲:“然後呢?”
暮晚搖:“然後就調養啊。雖然覺得沒太大用,但是也抱一點兒期待嘛。不過我們那般裏調油,我們床事頻率並不低,我肚子都沒消息……我也沮喪了,有點兒放棄了。
“那時候我就琢磨著給你弄一個孩子。給你灌點兒藥,強迫你和一個我挑好的郎睡,給弄出一個孩子來。但我也自私,隻想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是沒有孩子,我就放棄了。”
言尚斥責:“胡鬧!”
他有些坐不住了,沉下臉來,萬沒想到暮晚搖有過這種想法。
他真有點兒生氣了,拂袖起就要走。暮晚搖按住他起的作,張口就親過來。
齒纏繞,淋漓盡致。
言尚抗拒,卻被扣著下。
窩在他懷裏他又不能真把推下去,他便隻是不肯張口。
可是暮晚搖何其了解他,手指他有點兒青茬的下,另一手繞進他華袍裏,在他腰間輕。
他腰際敏,猛地側一下腰。他蹙眉氣,搭在手上的手用力,五指蜷著抖,很快自暴自棄地被趁火打劫了。
見他緒穩下來,暮晚搖才鬆口。
言尚惱:“又來這招!你隻會這招麽!”
他斥,暮晚搖卻沒反應。明亮如水洗的眼睛著他紅潤的,他氣低的樣子,讓心中生漾。
他得不到反省回應,低頭來看。
言尚漆黑的、水潤的眼睛來,這般清澈潔淨,而暮晚搖瞬間滿腦子黃汙穢念頭。
克製,克製。
正事先談。
雖然暮晚搖手著他的腰,已經有點兒對正事心不在焉了。
暮晚搖漫不經心地:“急什麽?我不是隻是腦子裏想一想,並沒有得逞麽?因為我也不想你睡別的人啊。我不是一直沒有付諸行麽?”
言尚恨:“多虧你沒有。”
他怕再有這種念頭,就拉著手腕強調:“我真的不需要那樣。你要是真的那樣來,我就不理你了。”
他覺得自己的不理好像很幹,沒有威懾力。
他再次用力強調:“是真的不理你。好幾年不理你!絕對不理你!”
暮晚搖噗嗤笑。
言尚惱:“和你話呢,又笑什麽?”
暮晚搖心想笑你可。
笑盈盈、滴滴,親熱地摟他脖頸,捧著他的臉親一通。他掙紮著後躲,暮晚搖板下臉:“強調什麽呀?我父皇不是給你喂了絕嗣藥麽?那件事後,我就徹底死心了啊。
“如果不是你最近跟你阿父,我也沒想起來呢。”
言尚放下心。
他端詳片刻,低下肩,他溫地來抱。
他親一親的臉,見眼眸瞇起、似格外舒服,他心中一時赧然。暮晚搖對他的,總是這般誠實,的反應就告訴他,喜歡他。
對於他這般斂的人,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鼓勵了。
言尚聲:“所以你看,都沒什麽的。人生有十全十,十全九我已經滿足。我們沒有孩子也沒什麽,我有你就夠了。我有你陪著我一起,我心中歡喜,更多的不過是錦上添花,沒有也沒什麽。”
他怕還是對此不甘,就紅著臉,著頭皮,一些原本本不是他會的話——
“而且沒有孩子,也好的呀。你、你不懷孕,我、我就能和你想什麽時候那什麽,就、就能那什麽。我、我可以進去,不用擔心對你不好。
“你不用喝避子湯。聽避子湯對郎不好,我不想你喝。但我會忍不住……所以沒有孩子,、好的。
“我聽、聽許多男子為了怕夫人多次懷孕,最後關頭都不能、不能……要退出來。我、我就不用……”
他含含糊糊,吞吞吐吐,結結,在耳邊了好多。
暮晚搖一開始聽得迷糊,不知道他一會兒一個“那什麽”是什麽,但他眼神躲閃,結到中間,暮晚搖就聽懂了。
好整以暇地欣賞他的窘態,見他漲紅著一張臉,仍堅強地在似笑非笑的凝視下,把他的意思表達完整了。
言尚完後,額上滲了汗。
他側過臉,輕輕吐口氣。
暮晚搖住他下讓他轉過臉來麵對,戲弄他:“聽不懂你在什麽,你再一遍唄。”
故作真:“你的‘那什麽’是什麽呀?什麽退出來?最後關頭是什麽?你在練功麽,什麽厲害的武功,我知道麽?”
言尚:“……”
他惱:“你又來了。”
他低頭,發落在通紅耳尖,:“你明明知道我在什麽,你就喜歡看我笑話。你老看我笑話幹什麽?我從來不嘲笑你,你總嘲笑我。”
暮晚搖見他好像真有點不高興了,這才收起戲弄心。
笑著自己先從他上跳下來,拍拍手:“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隻是看你自在久了,想看一看你紅臉嘛。你現在都很不好意思了,但你還是不好意思的時候最好玩。
“反正呢……孩子這事,我和言二哥哥有共識了,對不對?我們順其自然吧,不多想了。”
言尚點頭。
他今日和談自己阿父的話,就是想表達順其自然的意思。隻是沒想到短短的四個字,被聊了這麽久。
他以為兩人終於談好了,出一笑。言尚起。他才站起來,暮晚搖就興地扯住他袖,將他拉過去。
言尚茫然。
暮晚搖眼睛亮晶晶的:“你去哪裏?”
言尚聲:“去府衙看一看。”
暮晚搖:“府衙有重要公務?”
言尚不好意思:“也沒有。我隻是去看一看。”
暮晚搖:“既然不重要,就不要去了。言二哥哥,我們去床上。”
言尚怔住。
他驚訝地看,眼尾瞬間充紅。
暮晚搖被他的真鬧得很莫名其妙:“你跟我了那麽多上床的事,難道就沒有覺麽?我以為你是想和我在寢舍翻雲覆雨呢。你那麽用力地勾我,我知道了。”
言尚被理直氣壯的詫異弄得很迷茫,又忍不住笑:“……我沒有。”
暮晚搖:“你在床下永遠是‘我沒有’。”
歪了歪腮,調皮地掰起手指頭細數他的矜持:“臉紅的不是你,用期待的眼神看我的不是你,迎還拒的不是你。你都是無辜地被我引到床上去的,但你最純潔幹淨,什麽都沒想,是我要你紅塵,要你沾染。
“字上頭不是你,抱著我支吾不是你。推倒我的人不是你,喜歡某種姿勢的不是你……樁樁件件盡是我迫,你無辜。”
言尚當即手來捂了。
他慶幸這是在房中,他堵住就能讓不。他無奈瞪,睫在他手掌中輕眨,眸子幹淨,尾卻上翹著勾他魂。
言尚滾燙,半晌後:“……放下帳子吧。”
於是夫妻二人午後睡。
春困夏乏,實在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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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南邊關之地,言曉舟跟隨一位年老醫者在此間行醫,已經一年有餘。
跟隨老師進出軍營,因貌,對傷員關懷,軍營中的郎君們都對十足有好。許多人悄悄跟老醫者打聽,問能否求娶曉舟妹妹。
而到後來,大家才失落地發現,曉舟妹妹對大家都很好,但對一個人尤其照顧。
那個曾份高貴的楊三郎如今到邊關做苦力,對他一路追隨的人,才是言曉舟。
去年上半年,趙靈妃也來這裏找楊嗣,之後也為了楊嗣留在了這裏。趙俠不像言曉舟一樣行醫,行俠仗義,有些遊俠的架勢。
同做苦力的軍士們羨慕楊嗣的豔福,先後兩位郎都奔他而來,且那兩位郎關係好似還很好,經常在一起玩。
如此娥皇英齊齊相隨,彼此之間還沒有怨言,楊嗣何其好福氣!
但是被軍士們羨慕的楊嗣沉默寡言,整日除了幹活,並不和人廝混。昨日,他聽到有人開他與言曉舟、趙靈妃的玩笑時,來此地近兩年,他第一次發了怒,將人狠狠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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