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仙最出名的是米,牛米,腸米,或是湯米,種類繁多。
大米磨漿制,開水燙,湯鮮味。
姜照一在錦城也吃過米,但還從來沒有吃過正宗的游仙米,非天殿的糜仲和彌羅接連死亡,葉蓇現在正四尋找他們的下落,所以在這山上半個月,姜照一還沒下過山,今天的游仙米,還是嚴峪先生在山下帶了煮好的湯料和泡好的米上山來,賀予星燒了開水燙的。
一碗牛米里,有煮的爛的牛,炸的豌豆,切好的海帶,蔥花,香菜,酸菜,再配上些煮的青菜,才端上桌,姜照一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先咬了一口咸香的脆皮鍋盔,又低頭吃了一筷子米,味道出奇的好。
外面山雨未靜,雨珠擊打葉片的聲音和風聲連一片,寒霧朦朧。
“咋樣嘛照一,我們游仙的米好不好吃?”
趙三春端著一個大碗,他的碗僅僅只比朏朏的要小一些,夾起一筷子米喂進里,又不忘問。
“太好吃了。”
姜照一忙點頭。
米的湯似乎也是心熬制的,還約約有點藥香味。
“趙三春,你吃點米,一頓也別吃太多,還有好幾個脆皮鍋盔,你要是覺得不夠,就吃點兒那個。”
賀予星到現在還是覺得他的食量太驚人。
“你這個娃兒真的是,”
趙三春一邊吃,一邊道,“你看看人家照一,人家喊我喊的啥子?青蛙叔叔嘛那也是喊的叔叔嘛,你個不懂禮貌的,天天喊老子大名。”
“三春叔叔,行了吧?”
賀予星本不想跟他多辯,拿了個鍋盔咬一口,又對姜照一道,“照一姐姐,咱們今晚吃火鍋吧?”
“之前過年的時候,我們在嫦娥山上,也沒好好過,咱們今晚補過一下。”
姜照一點點頭,又笑,“但是我覺得來了這兒之后,天天都像過年。”
“對頭,這日子嘛,不擺了。”
趙三春深表贊同。
“先生他這半個多月都沒吃什麼東西,今晚火鍋,他應該也是不吃的。”賀予星往樓上了一眼。
自從猜出李聞寂的份之后,他比往日里更要多了些謹慎恭敬。
青梧宮曾也是出過飛升上界的先祖的,昔年師門里的修仙盛景,他也是在青梧宮的藏書樓里看過一些記載的。
為青梧宮的弟子,對于神明,他仿佛就是有一種刻在骨子里的崇敬。
聽賀予星提起李聞寂,姜照一也不由看向樓上,片刻后垂下眼睛,“他清醒的時間太了。”
“也不知道先生啥時候才能好。”趙三春搖了搖頭。
一頓午餐吃完,姜照一到都找不到朏朏,從樓上下來,走到門口,在外面喊了好幾聲。
雨已經停了,外面的空氣冷,山霧繚繞模糊映出遠山蒼翠的廓,而對面那座稍近的山上有一團雪白的在來去,姜照一瞇起眼睛也看不太清,特地拿了趙三春的遠鏡來。
那雪白的一團果然是朏朏,但是它背上卻還趴著一只胖胖的小,那小家伙像是在泥里滾了一圈,但因為遠鏡足夠清晰,還是看到了它的黑眼圈,上黑白兩的看起來就像是一件小棉襖。
姜照一瞪圓眼睛,拿下遠鏡就轉頭喊了一聲,“青蛙叔叔!我看到大熊貓了!”
趙三春在沙發上吃蠶豆看電視,聽到的聲音,回頭就看見那副驚喜的模樣,“這山上是有不熊貓。”
“可是青蛙叔叔你看朏朏,它在那兒干嘛?”姜照一朝他招手。
“我看看。”趙三春將蠶豆扔回瓷碟里,站起走到門口,拿過手里的遠鏡,“哦喲,這熊貓還小,估計是跟它媽走散了,朏朏估計是想帶它找它媽。”
下午的天是晦暗泛青的,霧蒙蒙一片,帶著雨后特有的泥土草木清香,賀予星躺在沙發上打游戲,卻聽樓上有了些聲音,他下意識地一抬頭,便見李聞寂站在欄桿前。
賀予星忙將手機放下,站起來,“先生您醒了。”
李聞寂輕輕頷首,走下樓梯。
賀予星忙去將風爐搬出來添上炭,又在茶罐里找出茶葉來煮茶。
一壺茶煮沸,賀予星才將一盞熱茶放到李聞寂面前,就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
“照一姐姐。”
他站直,看見姜照一將沾滿泥土的雨靴放在了外面,穿上拖鞋回來了,后還跟著趙三春,一裳都臟了。
“趙三春你摔泥里了?”賀予星有些驚訝。
趙三春看見李聞寂坐在沙發上,他也沒工夫搭理賀予星,忙喊了聲,“先生。”
“你醒了。”
姜照一跑到他的面前。
“去哪兒了?”
李聞寂看鬢發微,臉頰上還有些細小的泥點,便從口袋里拿出來手帕遞給。
“去看熊貓了,朏朏它發現了一只熊貓,我和青蛙叔叔跟著它一起把熊貓送到它媽媽那里了!”
姜照一用他的手帕了臉,卻并沒有完全拭掉臉上的痕跡。
李聞寂沉默打量兩秒,手又將手帕拿過來,作極輕地替拭了一下臉頰,或是見愣愣地看他,他便解釋道:“你沒有干凈。”
“哦……”
應了一聲,仿佛從這一刻起又變得有些窘。
無論是賀予星還是趙三春,這會兒都只能天,看看地,也沒敢打擾這對夫妻。
朏朏從外面回來了,滿都是泥。
它剛想往沙發上跳,就被姜照一攔住了,把朏朏抱起來,匆匆說道:“我先帶它去洗一下。”
李聞寂輕輕點頭。
看姜照一抱著朏朏上了樓,他的目又落在趙三春上。
“先生,您代的事我打聽了,”
他立即心領神會,也不敢耽擱,忙說,“葉蓇以前和這個糜仲的確是夫妻,但是也不知道為啥子,早年的夫妻到后來就了怨偶,他們都在非天殿,但是好像已經很多年不見面了。”
說完,他又了后腦勺,“非天殿里頭的事,外面也沒得好多消息,我能查到的就是這些了。”
李聞寂端著茶盞,杯壁有些發燙,他卻好似渾然不覺,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夜幕將臨時,賀予星將火鍋弄好,桌上擺滿了菜,朏朏的飯盆里也添滿了,他們三人坐在桌前,姜照一還沒筷,回頭看了一眼沙發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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