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讓目幽深的盯著遠，沒有回答。

今天早上，他在察覺到自己越了線之后，便下定決心要和寧寧就此避嫌，因此才推說有事，沒陪游湖。

可就像藺池所說，總要嫁人的。

他真的能眼見著定親婚？

一向事果決的沈讓，忽然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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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山湖湖面碧波漾，姜毓寧坐在畫舫里，托腮撐在窗前，秀麗風景從眼前翩然掠過。

原本沒來之前，是很期待的，可此時其中，自己一個人，卻沒了觀賞的心思。

哥哥去做什麼了？

的心思漸漸飄遠，連畫舫什麼時候停回湖岸的都不知道，竹葉坐在后面瞧一不地發呆，小聲提醒道：“姑娘，眼看快正午了，是上岸用膳，還是人拿到船上來？”

姜毓寧抬頭看著當空的太，想了想，說：“還是回家吧。”

竹葉聽了這話，便想勸，可見姜毓寧垂著眼皮百無聊賴，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可回到常青園，沈讓也不在，姜毓寧耐著子等到晚上，卻只等來回家傳信的樊際。

他看著一臉期待的姜毓寧，有些不忍，但還是道：“姑娘，公子說，今晚不回來了。”

姜毓寧愣了一瞬，問：“哥哥去哪兒了？”

樊際搖搖頭，按照臨來前沈讓待他的那樣回答：“屬下也不知，只讓屬下囑咐姑娘，他不在家的時候，您要好好讀書。”

說完，樊際拱手行了個禮，便轉退下了。

姜毓寧長長的眼睫如小扇子般垂落，眼看著樊際的背影越行越遠，心臟如被什麼東西挖開了似的，空落落得十分失。

哥哥又離京了嗎，這次要去多久？

可是很快就要及笄了，哥哥不陪一起過嗎？

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在客棧里，哥哥就是突然離開，看起來表還有些奇怪，是臨時出了什麼急事？還是做了什麼，讓哥哥生氣了？

直到晚上睡覺前，姜毓寧仍然在想這件事，一整夜輾轉反側，第二日醒來時，已經過了辰時，平日這個時候，已經在書房讀書了。

著額頭撐坐起來，“竹葉姐姐，早上怎麼沒我？”

竹葉端來一杯溫水給，“奴婢瞧著姑娘太累了，就沒您，放心，奴婢已經人和李先生說了，他也讓您好好休息，等醒了再去上課。”

姜毓寧如今只剩下一位講史的先生，每日上午會來給講半個時辰的課，其余時間便留給自己讀書寫字。

時辰已經不早了，姜毓寧洗漱完，吃了幾個龍眼包子墊肚子，然后就去書房上課了。

上完課，已到了快用午膳的時候，李先生沒有再拖時間，留了一篇作業，便拱手告退，姜毓寧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忽然想到小時候。

其實，并不喜歡讀書，約記得小時候和幾位姐姐一起上過學，可是跟不上先生的進度，姐姐們都笑。

后來到了常青園，依舊學得慢，當時有位先生嫌蠢笨，在課后罰將那時所學的《學而》抄上一百遍，若是第二天背不下來，就要挨戒尺。

那時候剛習字沒有多久，字寫得又丑又慢，抄了一晚上也只抄了不到十遍，抄不完，只能晚上一個人跑到書房寫，熬的眼睛都紅了。

可不敢出聲，只怕驚擾了給守夜的竹葉、竹苓，那樣就等于哥哥吵醒了。

不敢讓哥哥知道，怕哥哥也會嫌太笨。

可他還是發現了，抄了沒幾個字，書房門就被人推開。

后來，是哥哥抱著，一筆一劃地寫完了一遍《學而》，又一字一句地同講了文章的意思，然后就抱去睡覺了。

第二日，那個罰抄的先生就不見了，很快換了個新的先生。

而那篇怎麼都背不下來的《學而》就那樣背過了。

姜毓寧一向記不好，從前的很多事，小時候的很多事，都不記得了，可是有關哥哥的事，總是記得很清楚。

這些年哥哥不在邊，時常夢到他，想他早些回來，可明明現在他回來了，卻又不見。

姜毓寧覺自己的心口像是盛著一汪酸梅湯，絞的心臟又冷又酸，竹葉喚用膳，可沒有一點胃口，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工工整整地默寫了一遍《學而》。

當天晚上，沈讓仍舊沒有回來。

姜毓寧看著空曠的院子，沒再多問。

之后幾日，依舊如此，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沈讓回京前的樣子，姜毓寧每日上午讀書，下午便在園子里玩耍。

這一日，天氣晴好，姜毓寧坐在秋千架上發呆，忽然看見一個小廝從外面過來，走到站得稍遠的竹苓邊，同低聲說了幾句話。說完，便拱手退下了。

姜毓寧蹙起眉，問竹苓：“是哥哥教人傳話回來嗎？”

“不是公子。”竹苓笑道，“是有人在前頭求見公子，他們怕會沖撞到姑娘，這才特來囑咐奴婢一聲。”

這些年來，也曾有不人來常青園想見沈讓，姜毓寧對此并不陌生，也很往前院去。因此只是點了點頭，沒放在心上。

倒是立在后的竹葉偏頭給竹苓遞了個眼神，竹苓朝輕輕搖頭，虛聲比了個口型：姜。

常青園外。

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小路上，姜賀今端坐在車上，順著眼前打開的半扇車門，正好能看見閉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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