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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 第72章 馮蘊受封

和馮蘊猜測的差不多,不到三天中京就來人了。

宣旨的是一位陌生的小公公,從花溪村地頭經過,惹來不人注目。

小公公將韋錚和一干軍都帶走了,沒有說要怎麼置,說是等回京再行發落。

韋錚帶走了邵雪晴和駱月。

大將軍賞的姬妾,再是有人說三道四,也得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乖乖地帶在邊。

尤其是駱月,這些天里,給他帶飲帶食,陪著他吃苦下地,帶他去花溪捉魚玩水,說一些他從沒聽過的逸聞,也玩一些他想都不敢想的“野趣”,給了他苦難的“種田歲月”很大的藉。

馮蘊是親自送邵雪晴和駱月出門的。

看到那一條長龍般彎彎曲曲的隊伍,慢慢消失在花溪村,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終于走了。”

邢丙道“俺還是弄不明白,郎為何如此?”

馮蘊問“哪里不明白?”

邢丙道“姓韋的手段歹毒,殺了不是更好嗎?”

馮蘊笑了笑,“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

殺了韋錚,就不會再有那個惡貫滿盈的大緹騎司司主了。

可后來再細想,且不說殺了韋錚會不會給裴獗留下麻煩,招人詬病,就說韋錚的未來,其實是大緹騎司司主的份造就的,是時勢造人。

“但是沒有韋錚,也會有王錚、謝錚、劉錚……說不定會比韋錚更狠毒,更無恥。”

照樣是手段毒辣的大緹騎司司主,不會改變什麼。

但這個韋錚,不會再是以前的韋錚了。

韋錚和方福才的矛盾會激化,上演宮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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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若對韋錚也會有猜疑。

而韋錚……

他一旦相信了李太后在方公公的挑撥下,曾經過要殺他的念頭,是大將軍求才保住了他的命,緒就會改變。

人的心是很敏的,一旦埋上了懷疑的種子,就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全然信任。李桑若對韋錚如此,韋錚有了駱月以后,更會如此……

沒有了全然的信任,就不會有全然的忠心。

邢丙嘆息一聲,“李太后會殺韋錚嗎?”

馮蘊道“當然不會。”

韋錚所犯的事,歸到底就只有打阿樓一項,且他已用勞役相抵。

r> 睡姬妾只是私德,大將軍都沒有責怪,還將兩個姬妾贈送給他,不算什麼罪過。

至于私傳太后的謠言……

不說有沒有證據,即使有又如何?

除非太后認可那些事是真的。

否則,若韋錚因此被治罪,相當于坐實了謠言的真實。不然,怎麼輕易拿一個左衛將軍開刀?

“就算太后有氣有恨,也只能藏在心里。明面上,不僅不會怪罪,說不定還得寬幾句韋將軍種田辛苦了。”

李桑若啊,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了。

馮蘊想一想便覺得好笑。

李桑若大概怎麼也沒有想到,心準備的一個“抓捕計劃”,會變一場鬧劇。最大的害者,是自己。

一想到李桑若在嘉德殿里氣恨發狂,又無能為力的樣子,馮蘊心好極了。

來小滿,換了一鮮艷的裳,撐著傘便出門去看的菜地。

小滿和大滿不知道馮蘊為什麼那樣喜歡看菜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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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看過兩三次都是的,高興不高興都會來看菜,有時候走上七八次,也不厭煩。

“你們不懂。”

那不僅僅是樂趣。

青菜和葵菜都出苗了,小小的,的一點綠,滿是新生的希……

的田莊,就像看是打下來的江山。

只是,莊子里的地,還沒有種滿,種子不夠,人力也不夠。但馮蘊不著急,讓人將田堆,慢慢地養著。

腦子里已有許多的規劃,只等慢慢形……

懷揣著小心思,正站在田埂上,同隔壁新來的鄰居大嫂子說話,轉頭便聽到一個部曲喜滋滋來報。

“十二娘,賀功曹來了,有大喜……”

賀洽是從安渡城里過來的,風塵仆仆,滿臉帶笑。

進花溪村的時候,好多農人看到他都熱地打招呼,可見他很村里人戴。

賀洽也一一拱手,笑容可掬地還禮

看他往馮蘊家里來,一群人就都跟著,想聽聽消息。

賀洽下了馬車,整了整冠,走到馮蘊的面前。

郎,我給你報喜來了。”

馮蘊笑問“何喜之有?”

賀洽清了清嗓子,慎重地從書吏手上捧過一張帛書,大聲道

“奉大將軍令,命馮氏阿蘊為花溪村里正,即日上任。”

里正?里正?

這可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啊。

什麼時候小娘子也可以當里正了?

圍觀的村民,起初都是一愣一愣的。

等確定了此事,當即響起熱烈的恭喜。

“恭喜郎,賀喜郎。”

這些日子,馮蘊有意無意讓部曲給新來的農戶幫一些小忙,起茅草屋,修補屋頂、挖土出力,能捎帶的東西就捎帶一點……

馮蘊做這些事,本不是為了做好人。

世里人如螻蟻,沒有人可以獨善其罷了。

盤活花溪,盤活安渡,生活在這里的才可以過得更好……

但馮蘊給的這些好,起了很良的作用。

世當頭,沒有人管什麼別,只知道有做里正,日子更有奔頭。

賀喜聲不斷,馮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想做的謀士,是幫助裴獗出謀劃策,順便引出他的狼和野心,然后等著他攻城拔寨,將蕭三打得落花流水,再回頭推翻李太后母子政權……

最后就靠著這點從龍之功,建立自己的勢力。

大樹底下好乘涼,從此好吃好喝游山玩水,安安穩穩到老,閉上眼又是一生。

沒有想過要當

當然,里正算不得正經吏。

在戰爭頻發的時代,里居制度也在反復地瓦解和重建。

宗族、鄉里、防塢堡制度,統統在這個時代并存,各郡縣的制度都有差異,好多地方甚至都是各干各的。

賀洽下發的文書規矩是,五戶為一鄰,有一個鄰長,十戶為一什,有一個什長,百戶為一里,有一個里正。

宗族聚

居地,宗族為主,花溪村這種沒有宗族長存在的村落,里正大多由本地德高重的人擔任……

馮蘊覺得自己可以勝任。

而且,這是裴獗的辟吏權,委派為門下吏員,無須經過朝廷的批準,以后就是將軍府的一名屬吏了。

有了這個,份由此截然不同。

馮蘊接過帛書,微微欠

“賀功曹替我謝過將軍。”

花溪村有了里正,頓時熱鬧起來。

村里的農戶紛紛過來道賀,馮蘊當即讓莊子里燒火做飯,給前來道喜的村民,一人送上兩個饅頭做為回禮。

白面做的饅頭,咬一口噴香,饞得人流口水。原本不想上門恭賀的人家,也都拖兒帶地來了。

喜悅的人們似乎都忘了,近在咫尺的一場戰爭。

花溪村離淮水灣不過百余里而已……

馮蘊沉浸在新上任要大干一番的喜悅里,當即邢丙親自去石觀縣走一趟。

村里土地要大面積墾荒耕作,缺種子、缺農,如果等朝廷下發到安渡郡,或是等安渡郡自己恢復過來,那就慢了。

更何況,安渡在戰爭前沿,晉國朝廷會不會為恢復民生做點實事,目前猶未可知……

邢丙天不見亮就出發了,駕著一輛牛車,還捎了兩個準備去城里置辦家什的村民,回到花溪村,已是黃昏。

牛車帶回了兩張悉的面孔。

一個葛廣,一個葛義。

牛車一路駛莊子的大門,兩個人從車轅躍下,遠遠地就朝馮蘊拜下。

郎……”

馮蘊微微吃驚“你們去了哪里?”

葛廣抬起頭,“我們……”

言又止,他往背后看一眼,“我們遇到點麻煩,被任先生救下。”

“任先生?”馮蘊抬眉。

“任先生是安渡郡的茶寮老板……”葛義搶著說話。

然而,不等他說下一句,門外便傳來馬蹄聲。

平常騎馬來這里的只有裴獗那些人,馮蘊怔了怔回頭看去,不料來的居然是一個做劍客打扮的斗笠男子,大半邊臉都掩在斗笠的帷紗下,約約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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