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遠,那個小的影就坐在那里,抬眼的時候,眼里會裹上期盼,然后期盼落空,不多時又再次抱著新的期盼抬眸。
當真從晌午起就等到了現在。
謝鶩行收回方才的想法,原來真有這樣傻的人。
邊勾出若有若無的嘲諷。
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霧玥快速抬頭,眼里亮起的粲然,讓謝鶩行都有一瞬間的怔楞。
“你可算來了。”
在到謝鶩行的那刻,霧玥臉上懨懨的神就不見了蹤影,欣喜染上眉眼。
只是又很快的被下去,霧玥仰頭著走到前的小太監,仔細看過他的臉,沒有傷口,也不像又挨打的樣子。
霧玥松氣的同時,板起臉問:“你為何來的那麼晚。”
都等得著急死了。
謝鶩行看向霧玥氣呼呼的小臉,很輕的解釋,“帶班師父教規矩,我做的不好,所以一直被罰跪著。”
霧玥細的眉輕蹙,前一瞬還板板起的神,一下變得十分擔心,“跪到現在嗎?”
“嗯。”謝鶩行還是很輕的點頭。
默默忍,被欺負的樣子,在霧玥看來就像是無家可歸的一樣可憐。
表現的太明顯,謝鶩行從那雙杏眸里,看到明晃晃寫著“好可憐”三個字。
“你肯定壞了,快吃東西。”霧玥低頭去打開帶來的食籃,把里面的東西逐一拿出來。
謝鶩行跟著看過去,掰作一半的饅頭,一半的豌豆黃,半碗粟米粥。
他從不需要別人的可憐,這是最不值錢的東西,無非是想著用施舍的那一點憐憫,來滿足自己的良善之心。
可沒有人會像一樣,把自己的全部,分出一半來。
不好嗎?太好了,但他從不信會有無緣無故的好。
縱然有,也落不到他頭上。
是知道什麼,或者,誰的人。
霧玥往一邊挪了挪,給他讓出位置,“快坐下吃。”
即便戒備懷疑,謝鶩行還是坐了下來。
畢竟所有的一半,怎麼會不讓人心呢。
霧玥見他乖乖吃起東西,滿意的彎著眼點點頭,兀自提著籃子站起,“那我走啦。”
謝鶩行是坐著的,現在需要他微仰著下頜看。
霧玥稍稍傾下軀,眼睫一扇一扇,笑盈盈的與他對視,“明日我還在這里等你。”
*
接連幾日,霧玥都會在用膳時仔仔細細的留下一半,一回兩回蘭嬤嬤也沒放在心上,次數多了,便覺不對。
“公主這幾日可是胃口不好,怎麼只吃這些?”蘭嬤嬤一臉擔憂的問。
霧玥兩只還在掰饅頭的手一頓,張的蜷了蜷指尖,不大利索地說:“我剩一半,是想一會兒帶著去西間,陪云娘娘一塊吃。”
又怕表現得太心虛,霧玥悄悄吸了口氣,把背脊直,一臉認真的看向蘭嬤嬤,“這樣我即能陪嬤嬤,也陪云娘娘。”
霧玥說著歪頭笑笑,“嬤嬤說我說得可對。”
蘭嬤嬤被古靈怪的樣子逗笑,“公主想去西間就去,嬤嬤不用你陪。”
霧玥見蘭嬤嬤沒有再懷疑,一顆心落回肚子里,小聲的“哦”。
可提著整份的吃食,又犯了難,總不能真去云娘娘那吃一半,想了想,干脆就直接去見了謝鶩行。
……
打開食籃,看到完整的食,謝鶩行向霧玥投去疑問的目。
“今日我們一起吃。”霧玥邊說著,將饅頭掰兩半,遞給謝鶩行。
這已經了再自然不過的作。
謝鶩行接過,與往日不同,這次饅頭上還殘留著來不及散去的,屬于霧玥上的香氣與溫度。
謝鶩行將饅頭到上,咬下帶著溫度的那側,咀嚼下咽的作,較以往緩慢了許多。
“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名字。”謝鶩行突然問。
原意是冷眼旁觀,現下卻沒了耐心。
沒有回答,謝鶩行側目看向邊的人,把糾結猶豫都擺在了臉上。
霧玥一直不問小太監什麼,就是怕他也要問自己,要是他知道了自己其實是一個公主,恐怕會取笑窮酸吧。
或許還會像其他宮太監一樣,離遠遠的。
除了嬤嬤和云娘娘,好久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了。
霧玥只當沒聽見他的問話,拿掌輕敲了敲額頭,“呀,我忘了,宮中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謝鶩行笑,這會兒想起有事了,有哪個宮,能如這樣,日日有大把的時間閑。
霧玥急急忙忙跑出回廊,心虛的樣子全擺在臉上,都不消多看。
謝鶩行看著霧玥離開的方向,涼意凝結在眼底。
究竟是太會偽裝,還是他多心。
霧玥一路回了長寒宮,待走進宮門的同時,自宮墻的拐角,緩緩走出一人。
謝鶩行抬眸看著宮門上的匾額。
原來是此間伺候的宮,長寒宮形同于冷宮,這倒是能將一切都說通。
黑眸了,松出一不易覺察的波瀾,又歸于平靜。
*
翌日,霧玥提著食籃往約定的地方去,一路走著,腦中在想要跟小太監說得話。
便說自己是個宮,反正這模樣也不會有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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