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耗下去只會勞命傷財,蕭沛坐了這皇位,卻也焦頭爛額,更沒有功夫管別的事。
注意到霧玥是在大行皇帝的出殯之日。
霧玥穿著素服,面容憔悴黯淡,掌大的小臉消瘦了不止一圈,垂著頭走在人群中,送大行皇帝最后一程。
蕭沛看了片刻,命進安將人請來。
進安頷首快步朝霧玥走過去,“公主。”
霧玥目微晃,抬頭看向進安,聲音冷淡,“何事?”
進安低了低腰,“皇上請公主過去一趟。”
霧玥握垂在袖下的手,“我知道了。”
霧玥跟著進安去到養心殿,蕭沛坐在桌案后執著書在看,走上前欠行禮,“見過皇上。”
蕭沛抬眸,神溫和,“五皇妹。”
“不知皇上召見臣妹,是為何事?”霧玥垂低著眼睫,怕自己一旦抬眸,就會藏不住眼里的恨意。
蕭沛端看著,“五皇妹不必張,朕知道謝鶩行過去是你的侍,他雖犯下滔天罪行,但你是無辜的。”
霧玥咬牙齒,恨不得撲上去與他拼命,殺了他,怎麼才能殺了他。
口中泛起的腥讓冷靜下來,謝鶩行這樣護著,不能白費他的苦心,而且還有嬤嬤云娘娘和照月樓的所有人要保護。
霧玥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無比懊悔的說:“佞政,若早知他會如此,臣妹當初如何也不會救他。”
蕭沛頷首,端起手邊的茶飲了一口,似是不經意地問:“朕聽聞你與顧意菀好,為何會自戕。”
霧玥心口凝,當初蕭沛只是皇子都不肯放過表嫂,更遑論現在,若是讓他知道皇嫂沒有死……
霧玥不敢再往下想,平了平心緒道:“皇嫂子本抱恙,圍場事變更是讓遭了不小的驚嚇,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歡,恐怕是積郁太過,承不住,才想不開。”
蕭沛執杯的手握,菀菀可是因為他……
他很快否了這個念頭,是為了逃離,蕭沛眸變暗。
他的目讓霧玥心驚。
“皇上。”進安從殿外進來,彎著腰說:“陸大人說有要事求見。”
霧玥低垂的目了,蕭沛登基后,不僅重新恢復了陸步儼的職,破格升他做吏部侍郎。
“傳。”蕭沛道。
霧玥屈膝告退:“臣妹告退。”
繞過屏風,霧玥與快步進來的陸步儼打了個照面,陸步儼眉心微凝,見無事才松了松眉,拱手道:“見過公主。”
“陸大人。”霧玥輕輕回了話,往外走去。
陸步儼雙手握,霧玥看似無事,可往日那雙總是閃爍著細碎亮的眸子,在謝鶩行死后,似乎再沒亮起過。
他斂下心緒,進殿面見蕭沛。
“微臣見過皇上。”陸步儼拱手行禮。
“何事要稟。”蕭沛低眸翻開手邊的折子。
“微臣得到消息,叛軍現在又多了個名頭,前朝的謝將軍一直深百姓敬重,他們放出謝將軍后裔還活著的消息,打著追隨謝將軍后裔的名頭,讓越來越多的百姓自發加叛軍隊伍。”
蕭沛蹙眉抬眸,這事他已經知道,“領兵的是趙銘,現在卻讓別人來分功,恐怕是部要起了。”
什麼心懷天下,為了大義,最初或許是的,可真的掌權之后幾人能保有初心,蕭沛不屑嗤笑。
“臣擔心的是,他們大肆造謠皇上殺害先帝,以此攪民心。”陸步儼說著,吐字緩了下來,他最初不信蕭沛會殺太子,弒父謀逆,可帝莫名被燒死,絕不會是意外。
蹣跚的孩他尚且下得了手,做那些事,也不足為奇。
所以他才會在看到進安傳見霧玥時,急忙趕來。
陸步儼繼續道:“臣以為,皇上現在必要以安定民心為首要。”
蕭沛何等敏銳,結合之前聽聞的陸步儼心悅霧玥的事,瞇了瞇眸冷一閃而過,旋即又恢復如常,有弱點的人,才是最好掌控的。
蕭沛笑道:“陸卿還沒有親吧。”
陸步儼頓了頓,“是。”
蕭沛又道:“不如朕將公主許配給你如何?”
……
顯州城都。
孫猛拍案站起,在廳堂來回急走,語氣暴怒不滿,“大哥,我們拼死拼活,死了多兄弟才打到這里,那姓遲的倒好,在這時散播謝將軍的名號,把功勞都歸了過去。”
“孫猛。”趙銘呵斥住賀猛,“若不是遲先生一直暗中報信,送來對敵之計,我們怎麼能順利打到這里,追隨謝家這樣的忠誠良將,是我們的榮。”
“大哥你能服?”孫猛轉過,虎目拎起,“我不服。”
“現在最重要的推翻蕭賊,大業未,難道我們要先?你若如此不服,這統帥我讓你做。”趙銘冷喝,話里話外皆為大義。
孫猛吸了幾口氣,“我都聽大哥的,也只服大哥,若是將來謝家那個連面都沒有過的主子想要白撿便宜,我孫猛第一個不答應。”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趙銘拍了拍他的肩,眼里快速劃過一逐權之。
*
初春的雪下得紛紛揚揚,霧玥出神著窗外那株枝椏被積雪彎的樹,當初謝鶩行送的那只雕鶴停在指尖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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