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個有福氣的,一來府里咱們常府飛狗跳一團麻,倒是好,轉頭遭到太后看重賜婚作配親王!這樁婚事還是常家高攀了,六丫頭好運小小年紀日后就是燕王妃。可也真是沒半點顧忌的,這還是一個府邸長大的,日兄長著,如今被點鴛鴦譜倒是不避著丑,我都臊得慌。”
老夫人話里話外頗為嫌棄,可誰也沒信老夫人這酸話。
又不是親生兄妹,這世道養兄養妹作配的不知多,也就這些自詡名門世家脈高貴的大家族規矩多覺得有悖倫理面上不好看,尋常人家誰顧得這般多的?
一起長大,可不是青梅竹馬麼?
日后只怕比普通夫妻要好,什麼臊得慌不臊得慌的?
老夫人院子里的一群婢子們心想,再臊得慌有您被您大孫下毒更臊得慌的?
這老夫人是將大姑娘如今出家的怨恨,宣泄到府上人上,尤其是對著六姑娘不假辭。
連這般好的婚事,都裝作不喜歡的模樣。
如今老夫人還天與六姑娘與大夫人不對付,便是連伺候老夫人的丫鬟們都覺得老人有幾分不知所謂了。
作者有話說:
第74章 很快
才過新年, 滿府未置辦的紅火,卻也是四著喜慶,滿府邸為著瓏月越發臨近的婚事忙前忙后, 前院大年初一便已經抬燕王府送來的納彩,是納禮便可謂是風無限。
見此場景, 又被李氏氣了一通舍出去近千兩銀子來, 常老夫人心疼無奈之余,便想起了大孫來。
一連罵了許多, 而后又神落寞。
“滿府熱鬧就我院子冷冷清清......唉......都道是我偏大丫頭,又豈知這個孩子從小對我有多孝順, 以往逢年過節必然要早早就來給我請安跟著我邊的。我看各房的孫兒都有母親疼, 唯獨一個可憐。小小年紀就格外懂事,一來我邊便一口一個祖母的喚著。小時候是個再純良聰慧不過的孩子......怎麼就......”
老夫人說道此, 以帕拭眼, 老淚縱橫。
這已經不是頭一回哭了, 這段時日,老夫人不知為此事流了多淚。
不是不恨常令婉的,恨大孫的心狠毒辣,可除了恨,這些年復出的卻毫不作假。
這東西豈是說收回來就收回來的。
老夫人邊的婢們見此, 只能應和老夫人, “想必是大姑娘心氣高,因大夫人與六姑娘的事兒, 心中害怕一時走了歪路, 一時......一時糊涂!”
老夫人嘆了聲, “一晃眼也去了好些時日, 想來是吃盡了苦......”
劉嬤嬤見狀眼皮子一跳, 連忙阻止犯糊涂的老夫人,“老夫人,話可不是這般說,大姑娘犯了那等事,您要是把接回來,府上人怎麼想?不說如今已不是咱們府上的姑娘了,便是府君那,怕也是不同意的,將大姑娘送去吃齋念佛已經是府君顧念父之了,若是接大姑娘回來,只怕府君更不會饒恕過大姑娘。”
“您心善,若是不忍心,差人往大姑娘送些穿用的便是,日后派個丫鬟過去,日子總不會過得苦......”
老夫人哀嘆一聲,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便一連吩咐下去,命人帶上許多素凈,干凈保暖的被褥,還往里混了兩百兩碎銀子,命人背著常岱,往法鏡寺送過去。
法鏡寺離上京約莫四十余里的路,佛寺如其名,附近荒山野嶺,孤僻廖無人煙。
這是一座遠近聞名的眾寺廟。
寺沒有井,想要飲水,日日都要往山下行走一個多時辰,才能挑些水回去喝,可謂是苦不堪言。
常老夫人派去的丫鬟登山許久,疲力竭之際才來到寺,都發起來。
“大、大姑娘,老夫人命我等給您送來一些銀兩,還差奴婢給您帶句話,讓您好好吃齋念佛,日后、日后......”
寺幽深僻靜,枯藤老樹,烏的遮天蔽日,瞧不見幾分亮。
傳話的小丫鬟有些驚恐,說了許多話,室里也不聽見一回聲。
小丫鬟踟躕間,壯著膽子探頭探腦朝著室看去。
卻見室空無一人。
正在此時,廊下傳來腳步聲。
一圓領方襟青袍的尼匆匆趕回,收下了常家送來的,回道:“知曉了。”
“明仁既已出家,當不得你們一句大姑娘,明仁四更天便往正院禮佛去了,你有何話告訴我便是,回來我再傳給。”
見此,小丫鬟也不敢再說什麼,匆匆將包裹給這位尼,便逃難一般跑下山。
又哪知,這方寺中早就沒了什麼明仁——
......
翌日大雪初晴,整座大相國寺沉靜在一片霜雪之中,銀裝素裹。
瓏月在廊上見到了一位消失許久的人。
齊鏡斂早不復以往模樣,一深青須覆面,滿面滄桑。
哪兒能看出這位才只二十出頭,世家門閥高床枕、錦玉食養出來的郎君。
與以前那位英俊爽朗的齊大人更是相差甚遠。
瓏月第一眼都沒認出他來。
走到廊下,聽見有人跟在后喚,回頭一見這位胡子邋遢的男人,嚇得一大跳。
險些就要呼侍衛了。
仔細一聽,卻又覺得聲音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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