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抱住他的腦袋,溫的輕他的長發,輕聲道,“你不是廢人,隻是需要休息了。”
“你不用安我,我知道自己的。”
“那又如何,我已經派人去安南找解藥了,南疆也派了人去,隻要有解藥,你就堅持下去,不行嗎?”錦心認真看著他問道。
他也在等啊。
可是他的子比預想的要嚴重,本是要等三年才會不住,眼看著還有近一年的時間,他卻覺到了力不從心。
四肢已經不聽自己使喚了,剩下的日子,他就要靠人伺候了,或許,自己連吃飯都問題,解藥遲遲不來,他就得躺著。
讓錦心看著他狼狽又惡心的活著,然後讓人厭惡,最後恨不得他死去,留下的回憶,隻有他死之前那段讓人厭惡的回憶。
那他多活這半年的意義在哪?
他接不了。
所以剛才的時候,他才崩潰了。
“你答應我的,你能做到嗎?”皇上忽然問。
錦心一怔,“你還是非要這麽早放棄嗎?”
“你能做到嗎?”他又問。
錦心無奈的點頭,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
皇上這才笑了,“你可別騙我。”
“先換服吧。”錦心無奈道。
而後皇上讓人帶下去換了服,但他卻自己給自己準備了一瓶毒藥,隨攜帶著。
顧昭此時站在殿外,看著皇後出來,心裏微微不安,“娘娘,皇上如何了。”
“聽說蘇嫣姑娘這些年一直為你打理將軍府,又為你打理你的產業,你打算給個名分嗎?”錦心不答反問。
皇上眼下是因為而放下顧昭的事,但他若是想起來,自然不會放過顧昭。
也許,顧昭親會讓皇上打消懷疑,若是可以,他再自請辭,皇上便會更相信他沒有私心。
顧昭隻要證明他的忠心,皇上自然還會重用。
顧昭為難了,他從未想過和蘇嫣有什麽,這些年蘇嫣的付出,顧昭實在是之有愧,但卻從不提及半分意,但又著意。
“蘇姑娘很好,是臣不配。”他低著頭,不敢看。
“本宮倒是覺得蘇姑娘是個好的,賢惠溫良,堅毅果敢,格果斷,這樣的子,跟顧將軍倒是十分般配的。”錦心笑道。
故意在書房外說這事,便是讓人都聽見看見,需得顧昭做出決斷才行。
顧昭明白了,當即跪下,“蘇嫣確實是個極好的子,臣雖然自覺魯莽漢不敢般配,但英雄人,臣確實想於蘇姑娘攜手相伴。”
“既然如此,本宮今日就給你們賜婚,半個月後便是吉日,讓務府替你們辦婚事,如何?”錦心笑問。
“臣多謝皇後娘娘!”顧昭高聲道。
殿,皇上換了服,走了出來,錦心進來的時候,看見他已然調整好緒。
“剛才的話,你是故意讓我聽見的,對嗎?”皇上問。
“皇上,我跟你說一件事吧。”錦心上前,眼神示意黃萬順下去,也遣退了所有人。
皇上見狀,也來了興趣。
“你說。”
“我是蘇州人皇上知道的,顧昭也是蘇州人,皇上也該知道,我們的分,也僅是如此,絕沒有皇上想的那麽親。”
皇上皺眉,他自然是知道這倆人出自一個地方,隻是,顧昭難道就真的如此純粹嗎?
“所以你剛才是為顧昭開?”
“我是為自己開,也想讓皇上安心,我這般費盡心留住你,你還要多疑我嗎?”
皇上心了,確實不該如此。
他不是疑,是不信外人,但既然錦心這樣說了,他便聽的。
“好,此事,朕不會再糾結了。”
錦心這才心頭鬆了口氣。
半個月後,務府將顧昭的親事走完了流程,和蘇嫣拜堂親了。
由太子親去觀禮。
而幾日後,顧昭遞了辭呈。
皇上看著這份辭呈,糾結著。
最後也沒有答應。
他兩隻都不能站立了,自然也不能上朝了,雖然他還是皇上,但大事小事,他也隻是點個頭,執行者是他扶持起來的那些大臣了。
顧昭也自願上了兵權,以示忠誠,皇上自然不會懷疑他了。
兵權他給了錦心保管,保留了顧昭的地位,削弱了他的實力,但在外人眼裏,顧昭還是掌管十萬大軍的護國公。
夏後,一行人啟程去了避暑莊園。
皇上隻能靠著椅被人推著走。
他如今連大都沒有知覺了,手臂也沒什麽力氣,吃飯洗澡上床,都得靠人幫忙。
今年格外的熱,他坐著久了,上也難,為了尊嚴,他也強忍著。
苦苦等著尋藥結果,卻還是沒有消息。
派去的人,都失蹤了幾個隊伍了。
錦心帶著皇上去了池子邊,倆人一起喂魚,皇上拿不穩魚料,隻能歎氣的看著那些魚兒在自己跟前擁著,卻吃不著半點投喂。
錦心當即扶著他的手,抓起一把魚料,撒下去,那些豔麗的魚兒一窩蜂湧上來爭搶。
倆人哈哈大笑,氣氛輕鬆。
夏末的時候,他們即將回程。
江衢梧又一次帶來不好的消息,又幾支隊伍失蹤了。
都是在南疆國附近消失的。
錦心氣極,“這南疆竟如此囂張,時時挑釁,真是難以咽下這口氣。”
“皇上剩下的日子不多了,這人一批批出去,卻沒有半點好消息,唉。”江衢梧歎氣著。
“還是要繼續派人去的。”錦心無奈道。
高額賞金下,自然很多勇夫。
隻要出發,便每人十萬兩,若帶解藥歸來,賞三十萬兩白銀,自然不人自告勇。
皇上在池子邊坐著,雖然他們隔得遠,但皇上約聽見那麽一兩句,再看倆人的神,皇上也猜到了大概。
他嗬嗬笑著,眼底都是認命,邊上的黃萬順上前,“皇上,是要魚食嗎?”
皇上沒有說話,試圖抬手拿起就在手邊的魚食,但無論怎麽努力,抬起的手也無法穩定的放在碗上,好不容易抬起來了,卻沒有了力氣,打翻了一地的魚食,全都滾落在池子裏。
這邊的靜,讓錦心看向了這邊,有些擔心,當即走上前。
皇上對報以一笑,但心裏下了決心。
椅的暗格裏,一直放著讓他心安的東西。
看樣子,老天都要他做選擇了。
一個女人,要復仇,除了臉蛋還能用什麼做武器?她遇上他時,她是被滅族的叛族之女;他遇上她時,他是占島為王的海盜頭子;他憐惜她,疼愛她,在她眼里他卻是毀滅她與自由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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